第31章 她寂寞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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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顧子南離開安西以來吃的最合胃口最飽的一頓飯了。
顧子南是北方人,都說南方的飲食偏甜,北方人吃不慣,施君宜是南方人,可她做的菜味和北方菜差不多。
酒足飯飽,顧子南很自覺地收拾碗筷,然後收拾廚房的衛生。
施君宜一直站在他旁邊看著他做。
“子南,看不出來你做家務很老練啊。”
顧子南笑笑,說“我在家的時候什麽家務都幹,習慣了。”
“你媳婦不幹?你很寵她啊?”
施君宜的話題又一次扯到了餘昕怡身上。
“是啊,可是有什麽用呢?這世上,總是有些人得寸進尺。不提她了,隻要一提起她我就兩眼冒綠光。”
“我覺得有些事情躲避是不現實的,一定要正確麵對才是。你不見她可以,但不代表你不會去想她。一個人要想忘記一個人是很難的。”
“阿姨,你不但畫畫的好,而且也是個哲學家啊。我知道要想抹去以前的記憶是需要一些時間,時間是治愈痛苦最好的良藥,我已經在吃著了。”
顧子南打掃完廚房,看施君宜談興不減,也不好意思回房休息。既然吃了人家的飯,又免費住人家的房子,甚至還要繼承她的財產,他當然應該無條件地滿足她的任何條件。
“阿姨,我陪你聊會吧?”
顧子南希望她會拒絕。
“好吧。我是寂寞太久了,希望有個喧泄的對象。子南,人老了會特別囉嗦的,你不要嫌棄啊。”
此時施君宜眼神中透露出的是無故的神情。
“怎麽會呢?我是個記者,以前的時候經常去采訪當事人,我最喜歡傾聽,聽人說話是一種享受。特別像你這樣優秀的女性,聽你說話我都是很享受的。”
施君宜立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孩子,淨揀好聽的說。”
一個生命即將到站的人,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在遭受巨大的折磨,必須要她給提供產生愉悅心情的養分。這是他能夠做到的。
“阿姨,我說的是真的。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覺我們早就認識了。畫家是個十分神聖的職業,不是一般人能當的。我一直都十分仰視那些從事藝術的人,可惜我生長在農村,從小是看小人書長大的,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這些藝術知識。所以,在我的眼中,你就是神。”
顧子南說的情真意切。
施君宜的心理上也得到了很大慰藉。
“子南,你不想了解一些有關我的故事嗎?”
顧子南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似乎有強烈的傾訴。這要是在以前,他一定會十分興奮地記錄下她的片言隻字,可是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換一種職業。
他打了個嗬切,說“阿姨,來日方長,不瞞你說,我是東海縣洪水災害的幸存著,在出租屋睡了三天三夜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說完,他又打了個嗬欠。
他並不想了解她的過往,也從未想到要得到意外之財。
“是嗎?聽說這次洪災中死亡人數不少,你真的是幸存者?”
“阿姨,是的呢。要不是同行的人中有一個女生爸爸是個財神爺,弄了架直升飛機前去救助我們,這會我可能還困在那裏,在這次洪災中,我救了四個人,耗費了太大的體力,一時半會還緩不過來。”
顧子南是在吃飯的時候想到要將這件事告訴她,他得讓她知道他不是個見財起義的人。
這時候,施君宜的驚訝溢於言表。
“是嗎?這可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你有沒有向新聞媒體投稿,現在好多企業都在對企業員工進行德育教育,這可是很好的一個教材。”
“這算不了什麽,比起那些在洪災中喪生的人來說,活著已經是上蒼最好的饋贈了。阿姨,我還是想勸勸你,如果能治療的話,還是去治療的好,我可以陪著你。”
施君宜笑笑,說“你不用勸我,我了解過了,我的癌細胞都轉移了,已經無可救藥了。好了,你去休息吧。”
施君宜眼中滿是憐愛。
顧子南答應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需要養足精神,這樣第二天才有可能找到工作。他實在想不出,除了寫作,他還有什麽特長。
回想自己這幾年的工作經曆,編稿審稿寫稿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內容,每天看著筆下那麽多形形色色的人物,千奇百怪的故事,總是欣慰那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不知道餘昕怡和溫國華勾搭在一起有多長時間了,現在想想實在太可笑了,他經常會將文章中人物的故事講給餘昕怡聽,多是些背叛感情甚至第三者插足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溫國華竟然就是他和餘昕怡之間的第三者。
餘昕怡是給他戴綠帽子的人。
真是可惡。
就在他整日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津津樂道的時候,自己的老婆卻在給他自己頭上潑髒水。
想到這裏,顧子南拔掉了分機的電話線。
他不希望那個可惡的女人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象餘昕怡那樣的女人實在太惡心了,世上男人千千萬萬,她可以選擇任何人,唯獨不可以選擇他。
他和他曾經是可以互相換著穿衣的朋友,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連自己用過的女人他也使用過了。難道這才真正的叫做同心同德?
這是何等的諷刺啊!
就這樣,在回憶與痛恨之中他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夢中全是王若素迷人的笑容,一覺醒來的時候,他似乎都能嗅到她的味道。她雙手環著他的腰,他連動也不敢動,生怕弄醒了她。
他聽到客廳傳來施君宜走路的聲音,他看了看就床邊上的鍾表,淩晨三點。心想,都這麽晚了,她還沒休息?在幹什麽呢?
趕緊下了床,穿上衣服,打開房門。
隻見施君宜在客廳裏來回走著,用手壓著左邊的,臉上滿是汗水。
“疼啊,子南,聽說人到了癌症晚期多半是疼死的,我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顧子南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對自己剛才的酣睡感到十分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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