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綿綿最喜歡你啦！”

    薑綿綿牽著薑嘉澍一步步朝著偏樓外走，奶聲奶氣的嗓音帶著獨有的甜度。

    聞言，呆滯的薑嘉澍竟然翹起了嘴角。

    見狀，薑綿綿的好話不要命似得往外冒，致力將小哥哥從孤獨的噩夢之中引導出來。

    直到兩人走出偏樓，沐浴著微冷的月光，薑歲寒抬手敲擊一下薑嘉澍的後脖頸，小男孩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裏。

    “大哥哥？”薑綿綿無辜的歪著腦袋看著薑歲寒的動作。

    薑歲寒抿抿唇，輕咳：“剛才綿綿做的很好，但是小五需要休息，這樣比較方便！”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有些事情必須盡快確認。

    薑綿綿自然知道薑歲寒不會傷害小哥哥，隻是疑惑了一瞬，就心疼的看著薑嘉澍蒼白的臉，佯裝不解的詢問：“大哥哥，小哥哥為什麽要躲在黑黑的地方？他不害怕嗎？綿綿好怕的！”

    薑歲寒：“……”

    如果封臣淵說的不錯，小五躲避在黑暗之中隻是應激反應。

    這樣的答案，是多麽殘忍！

    “大哥哥，小哥哥剛才在發抖哦，而且我看到……”薑綿綿低頭，扒開薑嘉澍的校服，露出他瘦弱的隻剩下排骨的皮肉，難過道：“小哥哥這裏和封臣淵一模一樣，他是不是也被人欺負啦？”

    麵對著薑綿綿黑白分明，滿是求知欲的大眼睛，薑歲寒無論如何在無法回答。

    但是心底的惱恨卻是越聚越多。

    他咬牙翻開小五的校服，看著他瘦弱的身體上覆蓋的青紫痕跡，刀傷殘留的疤痕，被煙灰燙傷的印記，鞭痕，電擊印……喉嚨裏仿佛塞了一團棉花，他俊雅的容顏一瞬間陰沉如鬼魅。

    邱家，就是這麽照顧他們薑家尊貴的小少爺的？他們怎麽敢？

    當初他果然不該心軟，聽從父親的渾話將小五獨自留在邱家。

    小五的出生對父親薑韞來說是束縛，對邱家，對邱舒蓉來說則是一個汙點，他自從出生開始就是不被期待的，他早該想到小五會遭遇怎樣的艱難，怎麽還會傻傻的以為邱舒蓉身為小五的親生母親，會好好愛護他？

    有些人，是不配當母親的！

    譬如說李沁娉，譬如說邱舒蓉……而這些人偏偏都被薑家遇到了。

    “綿綿，小五累了，哥哥抱他回去休息，好不好？”薑歲寒壓抑著頻臨爆發的怒氣，將溫柔留給薑綿綿。

    薑綿綿乖乖點頭，然後牽住封臣淵的手，軟軟的笑：“嗯嗯，哥哥快帶小哥哥回去吧！”

    薑歲寒扯扯嘴角，起身，大步離開。

    留下薑綿綿融進漆黑的夜色裏，她軟綿綿的眼神一點點鋒利起來，傷害她小哥哥的人，不僅僅是邱家，還有在邱家庇護下的學校，老師……現在這件事情被暴露出來，她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封臣淵同學，我們回去吧？”

    她笑眯眯的仰起頭，半眯著眼眸閃爍著細碎的星光。

    封臣淵卻沒有動彈，而是握著她軟軟的手心，問道：“你……想要報仇嗎？”

    薑綿綿：“……”

    “報仇，就是打敗欺負小哥哥的人，對不對？”薑綿綿歪歪腦袋，臉龐稚嫩幹淨。

    但她眼底依舊璀璨的星光，卻莫名閃著冷冽的光，凜凜逼人。

    封臣淵看的分明，卻並不打算拆穿她此時的破綻。

    “對！”他點點頭。

    薑綿綿笑了起來，握著拳頭，一臉堅定：“我當然想啦，可是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又笨笨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幫小哥哥報仇。”

    封臣淵：“……”

    她倒是對自己的定位十分精準。

    “我聽大蘇明軒說你是我們班裏最聰明的小孩子，你知道要怎麽做嗎？你教我好不好？”薑綿綿晃晃封臣淵的手臂，乖乖巧巧的問。

    封臣淵冷漠道：“不知道。”

    薑綿綿：“……”

    好想打人！

    “你也不知道啊，那我去問大哥哥！”

    看在封臣淵是個小孩子，還受傷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見識。

    薑綿綿邁著小短腿，鼓著肉嘟嘟的臉蛋兒朝正廳走，留下封臣淵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小小的背影，良久沒有動彈。

    ……

    翌日。

    陰風卷著灰雲在天空中蔓延，頃刻間就覆蓋住明媚的陽光。

    天地間，陰暗一片，一場傾盆大雨即將到來，壓的人陰沉沉的，不舒服極了。

    薑歲寒坐在沙發中，一頁又一頁的翻動著手中的資料，烏黑的眼珠仿佛黑曜石炸裂，半晌，他安靜抱住資料，抬起頭來。

    “林叔，叫醒小五和綿綿！”

    林叔俯身頷首，抬腳去了樓上。

    倒是送來資料的林笙有些詫異的揚眉：“薑總，您不會想要帶著他們一起去邱家算賬吧？”

    “自然，我們薑家人不會任人欺負，還裝聾作啞。”薑歲寒冷淡道。

    林笙下意識道：“但是他們也太小了……”

    “我九歲已經開始處理公司業務。”薑歲寒冷冽的鳳眸挑起，半露不露的鋒芒猶如寒刀刻骨：“薑家可以成為公主的，隻有綿綿！”

    “那您還帶著綿綿小姐一起？”

    “公主，不該被保護在象牙塔裏。”

    林笙深深覺得，自己沒有成為豪門總裁是有道理的，瞧瞧薑總的覺悟，做為一個疼愛妹妹的傻哥哥，竟然會選擇讓自己守護的珍寶去麵對風雨。

    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半小時後，薑綿綿一蹦一跳的從二樓跑下來，甜甜蜜蜜的朝著薑歲寒的懷抱衝過去。

    “大哥哥，早安！”

    “m-u-a！”

    她送給薑歲寒一個大大的早安吻。

    薑歲寒陰鬱暴躁的心情瞬間被撫平，溫柔的蹭蹭薑綿綿的臉頰，笑著回應：“綿綿早安！”

    “大哥哥，我今天可以不去幼兒園嗎？”薑綿綿抱著薑歲寒，甜蜜蜜的問。

    她要陪著小哥哥，然後想辦法得到那個學校的監控，昨天晚上她已經想清楚了，邱家是小哥哥的外家，在身份上天然就帶著優勢，短時間內不好報複，但在那之前，她可以將那個壞學校暴光，作為利息。

    至少，小哥哥可以少一點磨難。

    薑歲寒道：“好啊，綿綿今天跟著大哥哥！”

    “我不……”薑綿綿有些心虛的想著謊話，眼神有點發飄。

    薑歲寒卻沒有看到，他漆黑的眼眸看向走下台階的小男孩，拇指摩擦著沙發扶手，嗓音喑啞而篤定的開口。

    “薑嘉澍，你想離開邱家嗎？想為自己報仇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