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您給周圍的人，尤其是大夫人，帶來很多痛苦！”秦嬤嬤忽然情緒失控，像是有滿腹抱怨要訴說。

    趙瑩瑩不打話，靜靜地看著秦嬤嬤，讓她接著說下去。

    秦嬤嬤的眼睛逐漸開始泛紅。

    “大夫人因為您，每天茶飯不思，愁眉苦臉，唉聲歎氣。老奴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尤其是您找不到對象，又身染重病之後，大夫人更是擔心的不行。老奴心疼大夫人，痛恨您，所以就趁著您病的時候偷走了您的貓，米粒。我把米粒放在床底下，每天折磨它，這樣好讓我心裏好受一些。”

    “真是好一個忠心耿耿的秦嬤嬤。”趙瑩瑩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緩緩道，“恐怕事情的真相不止這樣吧？”

    秦嬤嬤一怔，不知道趙瑩瑩要說什麽。

    趙瑩瑩提醒道“秦嬤嬤，你的簪子昨晚落在我娘的床上，我可都是看見了。我想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秦嬤嬤一驚，欲蓋彌彰道“大小姐，昨晚老奴幫夫人整理床鋪，簪子一個不小心，掉在夫人床上了。”

    趙瑩瑩心想，看來這個秦嬤嬤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還不想承認。

    遂又逼問道“鋪床的時候把簪子掉在床鋪上了？那麽秦嬤嬤的衣服扣子又怎麽會扣錯呢？莫非鋪床的時候還需要秦嬤嬤寬衣解帶？秦嬤嬤，你若是再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不肯講實話，我隻能把這件事告訴我爹了。”

    秦嬤嬤臉色煞白，連連叩頭，把額頭都磕青了。

    “大小姐，我求求您，您千萬別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爺！我說，我說還不行麽？”

    趙瑩瑩冷冷道“孫大夫在我的藥裏下毒的事，也和你脫不了幹係吧？你最好全部坦白，若是敢隱瞞一句實話，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嬤嬤沒想到如今的趙瑩瑩變得這麽可怕，自知自己再也遮擋不過去了，嘴唇發白，隻好呆滯地點了點頭“好，老奴說，老奴什麽都跟您說。”

    於是，秦嬤嬤講起了她和大夫人之間的故事。

    原來，秦嬤嬤在大夫人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陪伴大夫人左右了，秦嬤嬤比趙夫人大十歲，在顧天驕的少女時期，兩個人就已經發展成了蕾絲關係。

    在大夫人結婚後，秦嬤嬤以陪嫁丫鬟的形式也嫁進了趙府。

    隨著顧天驕和趙長春夫妻關係日漸濃厚，也讓秦嬤嬤備受冷落。

    兩個女兒相繼出生後，顧天驕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兩個孩子身上，對秦嬤嬤日漸疏遠。

    超強的占有欲和失去心上人的痛苦讓秦嬤嬤心中痛苦不堪。

    在趙芳若死後，秦嬤嬤便想出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勸說顧天驕帶發修行，給二女兒祈福超生。

    思念女兒的顧天驕便聽從了秦嬤嬤的建議，在趙府的僻靜一角另建一個房屋，每日吃齋念佛。

    而秦嬤嬤也每日陪伴，兩個人的關係才得以恢複到從前一般親密。

    秦嬤嬤本以為日子會這樣幸福安穩地度過，沒想到原本病重的趙瑩瑩突然又起死回生了。

    趙瑩瑩身體恢複得很快，且性情大變，活潑開朗，落落大方。

    就連原本總是擔心大女兒的顧天驕都因此而變得笑容多了起來。

    在趙瑩瑩的開導下，顧天驕也變得開朗起來，不再整日閉門不出，而是開始在府上到處走動，和趙長春的夫妻關係也恢複到了從前。

    秦嬤嬤再次失去了對愛人的掌控，這讓秦嬤嬤感到恐慌和失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趙瑩瑩。

    於是，秦嬤嬤便狠下心來，拿銀子賄賂孫大夫，讓孫大夫在趙瑩瑩的碗裏下藥，她要不惜一切代價讓愛人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隻要趙瑩瑩死了，顧天驕就會再次受到打擊，那麽她就會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房間吃齋念佛，再也不會離開秦嬤嬤。

    趙瑩瑩麵無表情地聽完了整個故事，眼神平靜，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然而她越是這樣平靜，越讓秦嬤嬤感到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我知道……我做這一切是罪該萬死……”秦嬤嬤聲音發抖地懇求道，“但我都是為了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啊大小姐。這麽多年來，我對趙夫人忠心耿耿，心無二用，可是她呢？自從您醒了之後，她就周旋在我和老爺之間，我時常感覺自己被無視。我雖然做錯了很多，但我都是為了能夠把大夫人留在我身邊啊大小姐。”

    秦嬤嬤情緒很激動。

    趙瑩瑩原本還沒有下定決心對秦嬤嬤動手，但是她平靜地聽完整個故事後，心中已經逐漸地有了答案。

    一個和試圖操控顧天驕、破壞顧天驕和趙長春的夫妻感情、同時還暗中買通醫生毒死她的奴才，已經泯滅了良知，如果她一時心慈手軟，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秦嬤嬤想要毒死我，那麽芳若是怎麽死的呢？”趙瑩瑩問道。

    秦嬤嬤連忙一個勁兒地搖頭否認道“不不不，大小姐，老奴的確動過害您的心思，但二小姐的死和老奴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啊！老奴也是看到二小姐死後夫人心情大變，才受到啟發，想通過害死您來把夫人留在身邊。”

    趙瑩瑩漫不經心地欣賞了一番新做的指甲，待秦嬤嬤說完，便微微一笑，道“秦嬤嬤說完了？”

    秦嬤嬤壓抑於趙瑩瑩的淡定，便先稍稍愣了一下，隨後才說道“老奴說完了。”

    “說完了就退下吧。”趙瑩瑩道。

    秦嬤嬤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趙瑩瑩會如此輕易地放自己走。

    “大小姐，您……您這樣就原諒了我了麽？”

    趙瑩瑩笑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麽？誰讓你是我娘的貼身嬤嬤呢？就如我娘說的，你在趙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秦嬤嬤大鬆一口氣，連連叩頭道“大小姐，您真是個好人。謝謝您原諒我。老奴這次回去了，定會仔細反思自己的錯誤，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

    說完，秦嬤嬤便一跪三叩、歡天喜地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