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嘮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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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穆子嚴端來新煎熬好的藥湯,穆箐雪才算是真正的穩定下來了。隻是為確保不發生意外,今晚將由木長青與柳楊二人守著她,畢竟兩人都是大夫、而且師出同門,在場所有人裏都沒有他們二人有資質。
“這是偏殿,我的寢宮就在隔壁,倘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差人來喊我,阿雪之事便是孤之事,不必忌諱身份有別。”北溫韞離開之前對柳楊如是說道,柳楊隻得應是,而後便看著他又派了數十侍衛守著這偏殿,方才離去。
“他對她倒是好。”柳楊重新坐回去,木長青沒理他,柳楊說完笑了笑,補了一句“不論其他,明麵上好歹是好得不得了的。”
“嗬。”木長青冷笑一聲,隨口問道“那個小丫鬟呢?”
“隨穆箐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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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是好守著的,穆箐雪安安靜靜的在床上躺著不省人事,木長青與柳楊時不時的開口說上兩句話,勉強算得上是“悠閑”。
後半夜便不好守了,因為穆箐雪到了後半夜忽然反反複複的發作,最開始表現為無法自製的想要抓撓自己的脖子、手臂等,被木長青以蠻力強製阻止了,柳楊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不知是該先擔心穆箐雪是否會被木長青掰斷了手、還是該先擔心木長青恐怕壓製不住穆箐雪。
雙生之毒,毒相大約分為“重瞳”“無意識自殘”“顯露獸相”“力大無窮”以及最終的“邪神”這五種,其中“力大無窮”是真的力大無窮,但凡穆箐雪的實力還在全盛時期,方才在會宴場就沒人能壓製得住她了。
好在木長青也不是個吃素的,這第一關勉強算過了。過了第一關,穆箐雪暫時恢複了平靜,木長青又被她折騰出了一身汗。
“她以前幾乎沒有顯出毒相過。”柳楊遞了條手帕給木長青,看他接過去擦了汗方才接著說“我在大蠻這三年也查到一些與雙生毒有關的信息,隻是雙生毒毒相從未在她身上顯現過——也可能是她每回都躲起來自己壓製住了,我一直不太確定她身上的毒是不是這個。”
“師父發現她中雙生毒也不過七年前。”木長青不算安慰的安慰了一句。柳楊苦笑了一聲,他沒理會——穆箐雪的情況變得不穩定,一刻不看著都有可能又出事。
“我查到的信息裏有提過,雙生毒是蠱毒部落的一種古老的蠱毒,雖是“蠱毒”,然實際上與其他的蠱毒都是不一樣的。”柳楊眉心緊皺、表情嚴肅的說道“是蠱毒卻非真正意義上的蠱毒,連蠱毒部落的巫師都對雙生毒感到恐慌。雙生毒自來沒有真正有效的解藥,換種說法大概就是中此毒著乖乖的洗幹淨等死罷。”
“師父既已接手,便是有希望。”木長青漠然道,柳楊歎了口氣,聽他接著說道“雨國國師曾說她是應運而生,是天降的福禍之星,她若是真的要死了,必然是帶著“福”或者“禍”死的,如今既未出現“福”也不曾出現“禍”,她想死,老天爺都不想讓她死得那麽自由。”
“五年前風雪二國戰變……”“那時她尚且沒有如今這麽脆。雖是她一手促成兩國戰變,但那時雙生毒尚未如此成熟,那場戰爭自然也算不上是禍。”木長青抬眸看了柳楊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好吧。”柳楊盯著木長青看了片刻,最終雙生一攤說道,木長青沒應聲,柳楊便也就不再說什麽了,話題再一次斷了。
穆箐雪第二次發作時主要表現在她不自殘了,改殘別人了。
木長青的手背上讓她抓出好幾道血痕來,柳楊看不下去想說換他來按著她,被木長青委婉也不那麽委婉的拒絕了——木長青說他一介書生,恐怕是按不住這尊獸性大發的邪神,還是少受點罪好。
“邪神”是雙生毒的最終毒相,六親不認嗜血無常,也是下毒者想要的最終結果。
邪神毒相時,人會徹底的失去自主意識,受下毒者的操控,成為一尊名副其實的隻知殺伐不知傷痛、帶來禍害的“邪神”。
穆箐雪的情況偏向邪神毒相,隻是沒有那麽正宗,因為她雖顯露獸性卻依稀能夠看得出來還有自主意識的,否則木長青此刻的手隻怕得變白骨了。
“邱哲下的毒到底是什麽?嘖,當時竟然忘記先叫人將杯子收起來了,倘若能知道那是什麽毒,再經過對比推敲,興許能知道什麽毒會觸發雙生毒的毒性發作了。”柳楊看了一眼木長青手背上的那幾道血痕,哀愁滿麵的說道。
“皇家的人不至於那麽傻,杯子此時應當還在,隻是不知在什麽地方、又是否被不懷好意者做了手腳。”
“我總覺得邱哲這件事情辦得有些愚蠢,不太像他做得出來的事情。”柳楊說著轉頭看了一眼穆箐雪,那人依舊是麵色蒼白的躺在那邊,呼吸還是有些弱的,倘若沒有胸口那一點起伏的心跳,估計就是具屍體了。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做的事情,他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做出這件事情,便已經給自己找好了死路了。”木長青再一次的給穆箐雪把脈,這次的脈象較之上一次時穩定了些,內力亂竄的幅度減小了不少,勉強算是個好兆頭了。
“方才都沒有想起來這件事情來——她說她要借太子的手殺個人,難不成是邱哲?”柳楊說著也不等木長青的回應了,自己先搖了搖頭否定掉,木長青收回把脈的手轉頭看向他,他又說“倘若是要除掉邱哲,借刀殺人顯然是多此一舉。”
依邱哲今日的愚蠢表現,估計自己便能將自己毀了,何需旁人再大費周章的借把刀除掉他呢?
“嗬。”木長青冷笑了一聲,柳楊不明所以,木長青隻是給了他一個近乎憐憫的眼神,道“此人嘴裏十句話九句半都是隨口胡謅的假話,剩下的半句是好歹琢磨過的假話,你信她說的?她連常年貼身部下都能瞞著,豈會告訴你她真實的計劃是什麽?你當你是她的誰麽?”
這話說的,略顯刻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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