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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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木長青與柳楊二人一夜未眠,也沒能讓穆箐雪在早晨眾人的期待之下醒過來。穆子嚴失落了大半天,連飯都沒胃口吃,被穆箐妍逼著吃了半碗簡直是味同嚼蠟。
邱哲已被關入天牢,昨夜大概一整夜都不會太好受,穆子嚴吃完了那半碗飯,同北輕塵請了令,親自前往天牢審邱哲。
天牢整日關押著一群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澡了的囚犯,走到外圍一裏處便能聞見天牢處傳來的惡臭熏天,一般人是受不了這樣的味道的,得虧穆子嚴此時此刻憤怒而失落,一時沒將那些味道聞出個所以然來,他帶著北輕塵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直抵天牢裏的“奢華”獨間。
怕重犯齊聚一堂遲早會造反,因此獨間的囚牢一般會用來關押重犯,對於其他普通的幾人到十幾人不等的關押人囚牢而言,確實算得上是“奢華”的了。
經曆了一晚上的嚴刑拷打,邱哲已然狼狽不堪了。穆子嚴在這般憤怒之際還能記得先看一眼邱哲的罪狀已是實屬不易,在看到此人即便死到臨頭了還敢滿嘴胡話的據理力爭他的三妹是個冒牌貨,心中名為“倘若可以我必然要撕爛此人的嘴”的怒火熊熊燃燒著,快要將他燒昏頭了。
穆子嚴叫牢頭開了邱哲的牢門,自己強壓著怒火走進去,那邱哲被打了一晚上,渾身都是血痕、上半身的衣服幾乎被鞭子打爛了,簡直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臉上也滿是血汙、頭發亂糟糟的,與昨日第一眼看見時的翩翩公子相比簡直是連乞丐都不如了。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穆子嚴略微咬牙的開口說道,邱哲氣息略顯微弱,眼神卻依舊是目光如炬一般的盯著穆子嚴,穆子嚴無視他的目光,接著道“你為什麽一直說我三妹是被別人頂替的?”
“嗬…嗬……”邱哲略快的喘了兩口氣,而後聲音沙啞得叫人聽著便難受極了,穆子嚴眉心微皺了一下,聽他啞著聲音斷斷續續道“你們、全部都……哈哈……全部都被她騙了!騙了!她就是、是一個騙子!她沒有心——沒有!”
“我隻要你回答我的那個問題,其他的話不論你說得多麽顯真,我一概不信。”穆子嚴眉心緊皺的強調了一句。
“我七歲入……莫華穀,雪國莫華,那是、咳咳……是雪國最頂尖的、殺手組織——雪國上下沒有哪個人是、是不想進去的。”邱哲瞠目欲裂,他說著自己先自嘲的笑了一聲,而後便低沉的、暗啞的“哈哈”笑了兩聲,繼續道“入得莫華,溫飽無憂。這是雪國每一個人在孩童時期便明白的事情了……哈!雪國是九國之中位置最不好的一國,幾乎沒有幾個月溫暖的日子可過,人們尋不到好的生計、維持不了一家生存,多的是餓民窮人,富人酒肉穿腸過、窮人多為凍死骨。哪個窮人家的孩子不想入莫華呢?”
“這些與我的問題又有何幹?”穆子嚴沒有那麽多耐心聽一個在他看來已經一隻腳入黃泉的人廢話。
“有何幹?當然有——”邱哲死死的盯著穆子嚴,近乎瘋狂般的道“我的爹娘曾也是莫華穀的人,可是因為有了我,他們放棄了莫華穀。莫華穀對待舊部是挺好的,可是養一個孩子需要很多錢,我爹娘總想要給我最好的,所以我家也漸漸的沒錢了、我們也開始窮途末路了。”
“是她——你們嘴裏的“穆箐雪”,在我七歲那年帶著莫華穀的人來到我家,她問我‘倘若此刻給你榮華富貴的機會,你願意來麽?’,我早就受不了了……我答應了她,即便我爹娘極力反對。”
“你最好不要再跟我說這次廢話,我的耐心並非很足,我的妹妹還在床上躺著不省人事、你還敢在我麵前詆毀她?!”穆子嚴隨手抓過一把長鞭、怒而揮鞭,邱哲的身上便多了一條血痕,他悶哼了一聲,竟咬牙忍住了。
“我、我一句也、不、不是廢話!”邱哲幾近怒吼,他眼睛通紅,又咬牙切齒道“不是廢話!隻是你們所有人都不信!你們根本不信!你們、你們本就是一夥的!你既什麽都不肯信,又何必、哈——何必來問我?!”
“我隻是問你為什麽要一直詆毀我妹妹,我從未問過你你的過往如何!”穆子嚴上前一步揪住了邱哲破碎的衣領,他比邱哲高了半個頭,直接將他往上領起與自己平高,怒道“我他娘的沒有興趣聽你究竟有什麽從前!老子他娘的在問你為什麽要詆毀我三妹!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哈…哈……”邱哲急喘了兩聲,含混著聲音的笑了兩聲,說道“你問我究竟是為什麽?你怎麽不先、先去問問咳咳…問問你那所謂的好“三妹”自己又做了什麽呢?你敢、敢去當麵問她麽?哈……即便你敢問,她也不會告訴你實話的……她從來如此!”
“五年前風雪二國之戰的起源在於她派人偽裝風國使徒入雪國皇宮刺殺雪國皇後!她派的人是我爹娘!我爹娘!!”邱哲說道最後幾乎破音,他聲嘶力竭、他憤怒絕望,穆子嚴一時竟叫他眼中恍如實質般的悲痛絕望刺住了,下意識的鬆了手往後退了一步,邱哲說道激動處、淚如雨下。
他隱忍了數年,再苦再累也不敢叫自己哭一場放鬆下來,他怕他一放鬆便撐不住了、怕自己一放鬆便想死了算了,可他不能——至少不該在什麽都還沒做的時候便去死。
“然後呢?”穆子嚴抿了抿唇,強壓住自己的怒火,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入內,變成了漠然冷靜的一個人。
“她挑起兩國戰爭,她借我父母的刀殺了雪國皇後、最後又借了雪國皇帝的刀殺了我爹娘!你到底他娘的懂不懂?!她最擅長的是偽裝和借刀殺人啊!你到底明不明白?!”邱哲怒吼著、他怒極生悲,手腳上捆著他的鐵鏈因為他的掙紮而碰撞出“鐺啷”的聲音,嘈雜且刺耳。
“你問我然後呢?你為什麽不去問問她又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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