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青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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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試。”木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顧碧霞的顫栗,輕聲喚道“大姑娘,醒醒。”

    “爹爹,你來接我回家了嗎!”

    “啊,回家回家咱們回家啊。”木牧將人拉到自己懷裏,不住的安撫著“大姑娘乖啊,爹爹來接你回家……”

    如此一幕,可是把眾人的眼淚嘩子給扯出來了,尤其是唐寧和雷雷,倆人對抱著,痛哭流涕,不知道還以為死爹了呢。

    “姐姐!”

    唯有夜之禦,一臉的無措,想上前卻又不敢,隻能幹瞪眼的盯著木牧。

    “額……父愛,是父愛啊,你也知道嘛,父愛無邊無際的。”木牧打著哈哈,方才的心酸都被這小子給嚇沒了

    “大家都回去吧,沒事了。”

    他將人抱回了房間,放到了床上,可碧霞卻是拽著他不肯放手,夜之禦就站在五步之外,不眨不眨的盯著她

    “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孩子生下來就被人賣到了黑皮巷,就是你們之前躲避魔舨兵的地下室,被關了九年…黑皮巷幹的就是倒賣人口的買賣,終是有一天動了不該動的人,兵臨城下將那裏連窩端了,姑娘也是那時候跑出來的。”木牧長長的歎了口氣,心疼道

    “再後來的兩年裏,她就一直這麽孤零零的生活著,沒有住的地方就睡破廟,睡橋洞,常與野狗搶食…

    方才她一定是以為那野狗,要搶她手裏的桂花酥。驚恐之下才會如此極端,我讓微微去給她熬碗醒魂湯,喝完睡一覺就好了,你就留下來照顧她吧。”

    “謝謝。”夜之禦紅著眼眶道。

    “傻孩子,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其實你們兩個的經曆很像,所以你應該更能理解她,為何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讓別人窺探。

    過去的十三載中,她的人生就是一片灰暗,全無半點光亮,這也養成了她清冷孤寂的性格,拒人千裏之外。

    但其實她很向往陽光和溫暖,卻又害怕得到後的失去,她之所以那麽厭惡魔舨人,是因為魔舨那些年作亂,擾的神國不得安寧人心惶惶,更是大戰不斷。

    她覺得是那場戰爭讓她失去了家,失去了父親。”

    木牧走了,但他的話卻無時不刻的刺激著他,那個笑起來那麽溫暖的女孩,竟然經曆了那麽多。

    夜之禦蹲在床邊,紅著眼眶盯著她緊緊攥在手心裏的桂花酥,“姐姐,我是阿禦啊,你理理我,好不好?”

    ……

    木牧出了房間,便見著幾人都拔個小脖滿臉的關切。

    “導師怎麽樣?”

    “她還好嗎?”

    “需要我做點什麽?”

    “哥哥,我要進去看看她。”

    “她怎麽了,可是從來沒見著她這副樣子,是不是嚇著了?”

    “無妨,小微微辛苦一趟,至於你們幾個都回去修煉吧,明早醒來就一切都好了。”木牧欣慰的看著幾人。

    “我這就去。”衛微微扯了藥方就跑開了,藍山蘭緊隨其後

    “唉,等會,我幫你添柴。”

    “那咱倆幹嘛?”雷包子問道。

    “守著唄,你左我右,讓她開門時第一時間,感受到我們的生生不息的存在。”唐寧拍著胸脯道。

    “一對傻子。”修歌嗤道,再瞧他走了幾步之後,又折了回來,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矗立在房簷下,望著遠處的大雪紛飛。

    “也許,那丫頭的暗傷真的會被這些夥伴治愈呢。”木牧笑著低喃。

    黑雲中笙簫,瑟瑟發白雪。

    衛微微過來送湯時,是夜之禦開的門,並沒有打算讓她進去,隻是生疏的道了聲謝,就要關門。

    她遠遠的望了一眼,見碧霞還穿著那身血滴的羅衫,便主動請纓,要為她換一件幹淨的衣裳。

    不過都被夜之禦拒絕了,理由是姐姐不允外人觸碰,讓她十分無奈。

    這個夜晚過的格外漫長。

    木牧尋了一顆歪脖子樹坐下,折一縷清風於嘴邊,霎時幽蕩的曲韻緩緩飄出。

    “姐姐,喝一口好不好,你看,我手裏有蜜餞,有海棠果,有桂花酥,你喝一口我就給你吃一口,嗯?”夜之禦輕聲哄著。

    奈何碧霞看也不看,還是那般雙目無神,慘白著臉,哆嗦著唇。

    “姐姐,你別這樣,我心疼。”夜之禦無力的垂下了眸子,“我該怎麽辦呢……”

    殊不知他別開視線的同時,碧霞眼底的渾濁散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瞧著跪在床邊哭成了淚人的夜之禦,她晃了神,這小子怎麽了,讓人揍了?不能啊,他那麽畜生誰敢揍他呀。

    “你怎麽哭了!”她探出食指輕輕點去了那滴晶瑩,不解道。

    “沒哭,你好了?”夜之禦胡亂的摸了一把,不確定的抓了抓她的手,沒躲,還…軟軟的,小小的。

    “好摸?”

    “嗯,好摸。”

    “好摸你個大頭鬼,再不放開信不信我生劈了你。”碧霞板著臉吼道,臭小子摸摸索索的,果然不是好東西。

    “哈哈…嗯,好…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夜之禦激動道。

    “這曲子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呢。”碧霞扒開他手裏的蜜餞,酸酸的,很可口。

    聞言夜之禦這才緩過神來,方才一心在姐姐身上,不曾注意,是這徹夜長鳴的韻律,才將她喚醒了。

    晨曦,日華明。

    “嗚嗚…哥哥你別吹了,這也太傷感了。”雷包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確實,這曲子可比我爹撒手人寰那會還要慘。”唐寧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導師,這曲子叫什麽名字?”修歌仰首問道。

    “紅塵風晚。”木牧揮手間打散了清風,一躍而下。

    正巧碧霞推門而出,夜之禦緊跟其後,見眾人紮堆兒聚集在她房門口

    “幹啥呢這是?”

    “這不,都等著看你一眼呢。”唐寧道。

    “最後一眼?”碧霞抽了抽嘴角。

    “為什麽這麽問啊,我們這不是守著你呢嗎,讓你時刻感受到我們陰魂不散的存在。”雷包子笑道。

    “成了,把眼淚都收了吧,跟守靈似的,整理一下,一刻鍾後小課堂準時開課。”木牧笑著道。

    “咳…木導師很厲害,沒有修為卻能折風吹曲。”修歌自她身上收回了視線,隨著木牧一道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夜之禦道。

    “好。”碧霞低首,望著左手的梅鋪,和右手的蜜餞,速來清淡的眸中劃過一道光,足夠絢麗。

    那梅是衛微微塞給她的,那蜜是夜之禦塞給她的,那安神曲是導師吹的,那入眼的擔憂是夥伴們給予的。

    ……

    半月後,成河鎮。

    九華橋上,血狼眸色沉沉的,盯著半山坡上的涼亭

    “可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

    “倒也沒什麽,就是那涼亭的四根柱子上,都刻有太陽圖案。”青麵道“瞧著也有些時候了,應該不是那幾人所為。”

    “不,還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血狼摸了摸臉上的紋路,狠道“敢傷我如此,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可這也不能認定,那小子就與十二魔刹有關呐。”青麵道“而且一個太陽能表達什麽,一定是你想多了。”

    “不,不不不,你不懂,他這是要告訴我們有事明著來,他在暗諷我們隻會搞些背地裏的偷偷摸摸,他就是這個意思。”血狼狠聲道。

    “那…四個太陽呢?”

    “四次嘲諷,這口惡氣我血狼咽不下。”

    “……”

    “你覺得那小子跟十二魔刹沒關?哼,我告訴你青麵,不可能,哪有那麽巧的事,我們前腳剛逗弄那小子幾下,後腳魔刹就出現了。

    很明顯他們就是在暗中保護那個叫夜之禦的小魔崽子,遲早,遲早老子會報仇血恨。”血狼狠勁的吼道。

    “對,你說的都對。”青麵附和著,這人呐一旦失了理智幹啥都跟缺心眼兒似的,愁人。

    ……

    清風明月,孤墳相伴。

    碧霞在第五次調動元神時,終於成功了。那種脫離於本體之外的輕飄飄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失重。

    “元神出竅時,這個魂體才是跟著修為運行的,本體這時就成了一副軀殼。現在,嚐試著用你的丹火給我烤她,加大了火候,重重的的烤。”木牧指揮她到處亂串的丹火道。

    “啊?這麽烤,會不會出現問題啊!”碧霞飄蕩在半空,望著被丹火包裹著的本體,不忍直視,“會不會糊巴?”

    “嗯,還會死呢。”木牧頷首笑道。

    “……”碧霞撇了撇嘴,委委屈屈,這人奪筍呐。

    “穩固穩固修為,全力衝擊鬼丹境。”木牧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

    “怎麽這次這麽急?”碧霞瞪著他,捂著額頭,“你不是一向都主張穩嗎?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哦。”

    “那是前期為了讓你們打好基礎,平時就也算了,這次不一樣。

    昨日,倉北西部的青疊山上空,異象橫生,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木牧問道。

    “青疊山、異象…你是說鬼疊山要出大鬼?”碧霞激動道。

    “沒錯,所以這段時間內,你要抓緊時間突破,我們一路往西,待到青疊山時,希望你已經達到鬼丹境後期巔峰。”木牧頷首道

    “一會找個由頭把那幾人也拉進來吧,至於能達到什麽程度,且看他們的造化了。”

    “可是導師,既然是大鬼,那覬覦的修士一定不少,萬一遇到我們不是對手啊。”碧霞蹙眉道。

    “誰說一定要用武力解決問題了,詭道你不是整的挺明白的嗎,學以致用懂不懂!”木牧一臉賤笑。

    瞧他這樣,碧霞就知道,這人準是又憋什麽損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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