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仙人玉露解危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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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跑團的時間並不長,等玩家都回到現實世界,都確認了下次遊戲時間是在周六的中午。

    由於這次羊城方麵這次遊戲基本都是在找家,所以帝都基地沒有進行全體玩家的視頻會,就宣布大家修整,等待周六繼續跑團。

    隨後,蕭征和寧晨野被要求進入基地視頻會議中,現實世界中的關於姑蘇壞消息已經傳到帝都和西山基地。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安國成主持了會議,西山基地的全部玩家,包括何田田和萬山衷,都參加了這次緊急召集的視頻會。

    “有兩個突發事件需要和大家通報一下,”安國成說話的聲音底氣充足,不是病病歪歪的樣子,“第一,東遊長卷上,嚴盛、祝月和常鳴三人的名字已經消失。目前潭州方麵的消息是嚴盛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每日作息時間正常,沒有任何可疑跡象,也沒有可疑人員接觸;姑蘇方麵發現祝月和常鳴兩人已經失蹤,正在擴大搜索範圍中。”

    最吃驚的是何田田和萬山衷,畢竟與這三個人一起跑團兩次,不能算熟人,但起碼認識也都有意無意間聊過天,大家都在姑蘇生活過,這樣的人直接失蹤,切實對他們震動不小。

    至於嚴盛,自從他擅自離職跑回了潭州,萬山衷也就刻意不再去想他。看來他徹底脫離啟明錄遊戲,成為了一個普通人?但,這可能嗎?

    潭州發生的一切,姑蘇玩家是不知道的;唐易方根據安國成的敘述,得到的結論是嚴盛其實已經成為啟明錄玩家的敵對方,也就是封神幻境的人員了。隻是沒有證實之前,即不能告知萬山衷,也不要驚擾嚴盛,隻能繼續觀察。

    姑蘇的情況,不是簡單的兩個玩家失蹤的事。

    “第二個突發事件,還是在姑蘇,”安國成看看何田田驚恐的眼神,心情變得黯淡,“今天中午,就在你們進入遊戲的同時,姑蘇發生了數起襲擊事件,現在得到的情況是出現了五個襲擊者,都有身體突變異化的情況,目前有兩名因為突入鬧市地區無法控製捕捉而被擊斃,剩下三名均被驅離並壓製在太湖濕地公園內,目前該公園已經全麵被封鎖。”

    “同時,目前有九十五名普通市民身患怪病,全身出現紅腫硬塊,高燒不退並昏迷,這在當地引起了極大恐慌,患者被集中在幾家大型醫院內,按防疫規格進行了隔離收治。”

    一下子,何田田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發白。

    “不要心急,何田田,”龍圖閣連忙出聲安撫,“你和萬山衷的家人朋友沒有在其中,不必著急,這都是昨晚和今天早上發生的。從午後到現在,並沒有新的變異者和新的病患出現。”

    何田田驚恐不安地坐了下來,萬山衷看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畢竟這裏隻有他們兩個是姑蘇本地人,聽到這個消息,實在是不好受。

    “姑蘇方麵開始將此視為獨立事件處理,但隨著事態擴大,當地治安部門聯係到了我們。畢竟,我們在全國有關渠道內部通報過超凡力量出現的消息,祝月和常鳴失蹤,當地出現變異者,再有大量民眾的怪異疾病,這些都符合當初我們成立ddk時有關超凡現象的條件。”

    “最關鍵的一點,我們發現目前已知最凶猛的一名變異者,叫張齊濤,”常誌文接著通告其他最新消息,“他和祝月認識,他對外稱祝月為他女友。他的司機證實,他昨晚與祝月一起約會進餐,隻是當時他沒有異常,也很早就回家了,是在今早突然出現的變異,無征兆地開始襲擊身邊的人,目前也在濕地公園潛伏。”

    “這是目前最直接的和超凡之間的關聯點,”安國成拿過常誌文手裏的最新報告,“看來這些事件有了一個明顯的關聯。”

    “其實還有一個,”蕭征在視頻裏舉手發言,“五名突襲者,九十五名病患,合計一百人。”

    蘇聽一下子用手按住了桌子,“你是說,一百人,正好是當初啟明錄內測人員數!”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愣住了,確實,這個數字有玄機!

    “這是我的推斷,恰好也是一百人,啟明錄裏沒有恰巧,應該都是有相關聯係的,”蕭征在視頻裏繼續說,“啟明錄玩家是說書人在這個世界裏的普通人中開始尋找的,那麽,封神幻境的人,是不是也會用類似的手段?這一百人數字,就可能是這個原因。”

    常誌文從身邊的人員手裏接過一張剛傳進來的情報,他看了一眼,馬上就遞給安國成,上麵是唐易方的鉛筆字跡“受害者一共一百人,懷疑和內測人數有關聯。”

    果然,分析組也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麽,結論就是超凡事件,而且是與封神幻境有關的超凡事件!”黃演輅下了結論。

    “這事情,該我們出麵解決,其他部門未必理解,也未必能很好處理。”安國成看著自己還打著繃帶的左腿,“我這個樣子是坐不了飛機的,誌文,你代替我去吧!”

    “是,這件事我來現場指揮!”常誌文直接站起來,從他熟練的動作看,他也應該是出身行伍。

    “羊城玩家暫時不要驚動,他們目前還沒有形成戰鬥力。董山雖然可以,但他負責保護羊城基地,暫時也動不了,隻能我們西山基地的這些人去了!寧道長和蕭將軍準備一下,有車子正在去帝都醫院接你們,我們到機場匯合。”

    常誌文已經熟練地開始排兵布陣,“葛良、蘇聽、萬山衷還有我,也即刻從基地出發,想必機場方麵已經有了對應的安排。”

    “我,我也要去,”何田田咬著嘴唇,“姑蘇畢竟是我家,我也應該去。”

    黃演輅還要試圖勸說,龍圖閣此時開口道“去吧,但你不必去參與戰鬥。你的職責,是醫治那些病患,我有種感覺,你把明心鼎還有那顆清心丹都帶上,應該都能用上。”

    “這世界看來是變了,凡人成為超凡,凡人成為玩家,玩家對抗玩家,超凡對抗超凡,將來,這種事情定會多起來!”

    在趕往機場的路上,蕭征和李廣明大酋長請假,卻被李廣明告知說已經收到大康養協調組的通知,說蕭征要去姑蘇參與一場座談會,預計三天後回來。

    李廣明在電話裏很深沉地說自己目前很忙,在陪一個很重要的人,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征拿著手機發呆,這,看來就是成為超凡的代價在別人泡妞的時候,超凡都在維護世界和平。

    “這次的事,應該和安主任在潭州遇到的事有關,”寧晨野靠在車座上,其實他計劃明天去沈國柱大師家的。上次清心丹現場演奏會的事,雖然邀請大師來演奏的是龍圖閣,不過當時那場麵,自己作為晚輩,事後還是要去好好解釋解釋的。

    “我也是這麽想,安主任在潭州遇到的人,想必就是策劃了姑蘇事件的人。隻是對方應該是比我們道途都高階,所以我們目前不能探知他們。你想,安主任居然無法用‘畫影圖形’!他後來畫的那些畫我們都見到過,蘇聽說玻璃棧橋上遠遠跟著的那個人很明顯就是嚴盛。那張戰鬥中的畫甚至能看到那把刺向他的短劍,但棧橋上始終站在的那個人影居然看不到相貌!這大概就是高階對低階技能的壓製吧!”

    “道途相遇,不是相助,就是相殺。需要有種子,凡人才可以成為超凡。”寧晨野閉著眼睛回想,“這是安主任第一次醒過來說的兩句話,說完他就又暈過去了。後來,等他徹底蘇醒,他自己也不記得說的這兩句話。”

    “潭州金龜島取種子,然後在姑蘇播種,”蕭征望著窗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我覺得,應該是可以這樣解釋的虞末主持啟明錄內測時死亡了幾十人,目前這個架勢,感覺是另一場內測,手段比第一次的還粗糙!好像不在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確實,蕭將軍說的有道理,這個看起來,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內測,”寧晨野慢慢地說,卻不願意睜開眼睛,“超凡,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成了神仙,自然不在乎凡人的一切,不是有那麽句話,叫太上忘情嘛。”

    “忘情,不等於冷血!假如超凡就是這種藐視生命的人,我才不要當這種超凡,我寧願現在就回家繼續當鹹魚!”蕭征一瞬間爆發了,他望著寧晨野,語速又快又狠。

    “我們不會,蕭將軍,你沒發現你對普通人都很和氣嗎?但你會在我麵前說這些,為什麽?因為我也是超凡,”寧晨野依舊沒有改變姿勢,還是閉著眼睛靠著椅背,“麵對凡人,就用凡人的心態,麵對超凡,自然有超凡的手段,這樣就不會讓你我冷血。”

    道長不虧是學醫的道士,這幾句話讓蕭征沉靜下來,“嗯,我想我明白道長的意思了,我們在凡人中間有牽絆,也許,正是這些牽絆,我們就不會冷血。”

    寧晨野用手摸摸鼻子,卻始終不願意睜開眼睛。是呀,牽絆,牽掛,朋友,家人,父母,這些都是永遠在心裏不可能丟棄的東西,超凡注定不會成為神仙,起碼在這些牽絆消失之前,注定不會冷血。

    那麽,沈琴語,是不是自己的牽絆?風流瀟灑如斯的他腦子裏也有點兒亂。

    三個小時,等他們到達姑蘇國際機場的時候,寧晨野終於想明白了,沈琴語應該和自己有牽絆,否則他治不了沈奶奶的病,因為那個技能要求之一,就是“牽絆”。

    那麽問題來了,安國成和自己的牽絆是個啥?

    此時已經天黑了,當眾人的車隊穿行過街道時,何田田和萬山衷都能感受到在不少高層建築和街道拐角還有精銳戰力在默默守護,華國強大的治安能力不是蓋的,城市看起來似乎恢複了平靜。

    警車開道的車隊一分為二,蕭征、蘇聽、寧晨野和葛良作為第一梯隊的玩家,再加上野豬戰鬥力最爆表的萬山衷,在當地車輛的引導下衝向濕地公園。

    常誌文陪著何田田去了最大的隔離醫院,一路上他們已經收到不少相關的醫療匯報,這家醫院裏收治著第一批五十名相關病人,年齡都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男女都有,病征一致,都是全身出現不規則紅腫,高燒且昏迷。

    目前醫生能做的,隻是盡量使用物理手段降低這些人的體溫,但是如果沒有正確的治療方案,長時間的高溫高燒,多健康的人都會被破壞身體機能,而且會到不可逆的程度!

    警車的燈光閃爍間,他們從車裏下來,走進這棟已經被徹底封鎖、開始嚴格執行防疫措施的病患大樓。雖然整個大樓上百個房間,但一層不到十個病人的規定,讓整棟大樓處處燈火通明,無聲之中透著緊張。

    兩個人按規定穿起來全套的防疫服,除了沒背著氧氣瓶,差不多快成了宇航員。

    樓道裏有不少醫生在忙碌,每層都有些身穿防護服的人在站崗,看來這也是統一的安排。

    一號病人是一位女士,早上發病時是在上班途中的公共汽車上,造成當時整輛車的人都上班遲到了。不過等這些人最終趕到工作地點時,又都被流動檢查車帶走做了全套體檢,雖然都是免費,但由此開始,整個城市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恐慌中。

    女人躺在病床上,呼吸沉重,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雙手都戴著手套,隨隊來的醫生說這是因為她身上出現的大麵積紅腫,戴手套為了防止她無意識自己抓撓。

    何田田慢慢靠近這個病人,雖然她本身不是醫生,但女人天生的同情心,是見不到他人受罪的。她轉身看看常誌文,從他手裏接過一個密碼箱,幾下操作之後,箱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了明心鼎。

    常誌文讓把病房的門關上,跟進來的兩個大夫不曉得這兩人要做什麽,不過,他們接到的指令是全麵配合,不得幹擾。

    何田田抱著明心鼎,慢慢靠近這個女人放在病床上的一隻胳膊,裸露的胳膊上明顯都是大塊的紅腫,好像是被毒蚊子或者其他毒蟲子蟄咬了以後的樣子。

    隨著明心鼎的靠近,女人的手臂上浮現出紫色的條紋,好像突然出現的紋身一樣,花紋很淺卻繁複,在皮膚上時隱時現,說不出的怪異。

    慢慢地,那些條紋好像是幹透了的化妝品,碎裂開來,散成粉末,形成一陣紫色的輕煙,向著明心鼎飄了過去。

    有用!

    何田田眼睛一亮,不禁把明心鼎更加湊近了女人的身體,紫色的薄霧更多了,從女人整個身體裏飄了出來,沒有擴散,都飄進明心鼎內,然後就不見了,她手臂上的紅腫肉眼可見地消退了些。

    但隨之,女人開始在昏迷中大聲呻吟起來,麵容扭曲,似乎正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眾人一驚,常誌文拉住何田田,把她從病床邊拽開,自己擋到了前麵。

    四個人都緊張地注視著床上的女人,隨著明心鼎拿開,女人的呻吟聲變小,但已經升騰的紫色輕煙找不到了去處,又漸漸回落到女人身體裏。

    何田田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好像突然下了決心,她回身把明心鼎一把放進常誌手裏,開始撕扯自己的防護服。她先是一把就將頭上的蒼蠅罩子給揪了下來,一頭長發隨即散開,披散在白色的防護服外!

    兩個大夫嚇的魂飛天外,以為何田田也受到了感染,連忙去開門叫人。常誌文卻一下子想起了什麽,連忙回身製止了他們,不過,樓道裏聽到了聲音,幾個穿防護服站崗的人圍了過來,常誌文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不要驚動治療過程,這裏我們負責,你們幾個散開,維持這裏秩序,保持安靜!”

    他快速地下了命令,然後轉身回到房間裏,沒有關門,而是自己堵住病房的門口。

    何田田此時已經將全套的防護服都丟到了一旁,她轉身看看門口抱著明心鼎的常誌文,眼睛裏透出一種平時不見的倔強。

    常誌文點點頭,雙手把明心鼎遞給了她,今天何田田沒有戴她的粉紅色戒指,而是那枚雙股綠紋素戒,這是一個可以殺人的仙姑,最好還是不要惹她。

    何田田再度將明心鼎抱著靠近了女人的身體,紫色的輕煙又漂浮了起來,在空中旋轉著,好像不甘心似的,沉入了明心鼎裏,消失不見。

    女人再度開始掙紮,但不知道因為什麽,她隻是手腳顫抖,輕輕皺眉,呼吸卻逐漸平穩,麵容逐漸平靜,好像已經擺脫了一個可怕的夢魘。

    輕煙已經不再從女人身體裏出現,何田田和常誌文觀察了很久,都沒有再看到她抽搐,女人身體上的紅腫消失,紫色的花紋也不見了。

    隻是她還是沒有醒來。

    何田田從隨身香囊裏拿出了那顆幽幽銀光的清心丹,病房裏好似灑下一片月光,常誌文身後的兩名大夫眼睛已經直了,支撐他們幾十年的三觀完全出現了裂痕。

    何田田將光球舉在女人的臉上左右晃晃,卻看不到任何蘇醒的痕跡,她不敢貿然將這顆唯一的清心丹放在女人身體上或者喂她吃下去,也許所有病人都需要這個,怎麽才能給所有人都用上?

    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麽。

    “醫生,請給我找大號的透明容器來,裝上可以喝的水,最好還能容易倒水出來,要冷的,不要熱的。”

    兩個大夫還沒有反應過來,常誌文轉身看著他們,“推一個飲水器過來,拿一桶沒開封的飲用水。”

    很快,飲水器就被推到了病房裏,常誌文單手拎起一桶新水反手裝了進去,然後他手中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把朝天的桶底削掉了大半。

    何田田看著常誌文這麽暴力的動作有些吃驚,但隨即也就想明白這個法子其實更加適合,畢竟後麵還有將近一百人呢。

    她看著手中的這顆清心丹,好像看著自己最心愛的首飾,然後努力抿了一下嘴唇,把清心丹丟進飲水桶的缺口裏。

    這顆銀色幽光的小球還沒有沉到底,就徹底消融,這個藍色半透明的飲水桶仿佛盛滿液體的月光,變成了一個圓柱形的熒光桶!

    常誌文適時遞上一個幹淨的飲水杯,很快,杯子裏就盛滿了瑩瑩月光。

    何田田走到還在沉睡的女人身邊,她皺著眉想了想,終究不敢貿然將這個給女人喝下去,而且,這個昏睡中的人,怎麽喝東西呢?捏鼻子?撬嘴巴?

    樓道裏很安靜,無論是常誌文還是他背後的兩個大夫和站崗的值勤員,都安靜地看病房裏這奇異的情景。

    然後,他們看到何田田用手指從這杯看著有放射性的水杯子裏蘸了些水,輕輕彈在女人的臉上,水珠散發幽幽光芒,猶如甘露撒了下來。女人的眉毛應激顫動,幾個呼吸之後,她長長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她先是不解地轉動眼球,最後定定地看著何田田,有氣無力地說“好香啊,你身上,有花香。”

    在一間緊急重新布置的專門治療室。

    可移動病床上的患者被推進去,何田田將明心鼎放在病人身邊,看著紫色的煙氣逐漸升騰,逐漸被吸入明心鼎內。等紫煙消失幹淨,她便拿起一個澆花用的小噴壺衝著病人的臉噴幾下散發著幽藍色亮光的水霧。隨即,病人就醒了過來,一副重生後看到神仙的癡迷模樣看著她,有些還在無意識地喊著“仙子、仙姑。”

    所以從第十個病人開始,何田田戴上了一個巨大的口罩。

    負責維持治療室秩序和相應記錄的兩個大夫已經徹底崩潰。他們麻木地登記信息,觀看治療過程,然後指揮外麵的護士把醒過來的病人推到觀察室,並招呼外麵排隊的另一台可移動病床推進去。

    “張大夫,你覺得,這個場麵,是不是?”

    “嗯,除了噴壺,其他的部分和一千年前的醫院沒區別。”

    “一千年前有醫院?”

    “那會兒叫道觀,治病的叫方士,不叫大夫。”

    “那我們這些年都學了啥?聽診器?打針?開刀?”

    “別問我,我想靜靜。”

    醫院門口的救護車川流不斷,將其他隔離醫院的奇怪病人源源不斷運過來,警車和救護車的閃光在夜晚的街道上快速滑過,似乎在預示這一個奇異的時代來臨。

    月色很好,因為這一天是陰曆十五。

    其實他們周一,也就是前天晚上才參加過何田田第一次製作清心丹的那場古琴音樂會似的神奇儀式。

    隻是從啟明錄世界回來,又千裏奔襲到姑蘇,空間上的撕裂,使得他們覺得時間上已經過了很久。

    圍捕中有戰鬥人員受傷,重傷的幾乎沒有,但輕傷的不少。寧晨野在被改成戰地醫院的濕地公園指揮部裏,將幾名傷勢較重的人直接治愈,傷口消失,骨折複原,然後,雖然沒有常誌文在此與當地指揮官協調,所有人對他們的命令已經沒有異議了。

    幾個人不需要支援和助手,就這樣直接進了公園的包圍圈。

    他們一路上已經了解很多情報已經被擊斃的兩名變異者,基本都是怪物形體,喪失了人類應有的樣子,最後都是被大口徑狙擊槍遠程擊殺了。

    他們知道這三個變異者大致的位置,也知道他們已經有了被小口徑武器擊中無效的能力,試圖用抓捕暴徒的方式對他們行不通,傷者大部分都是這種情況下產生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變異者基本都是近戰而已。

    有葛良在,他們很快就確定了第一個變異者的位置,而等他們靠近才發現,這個人,或者說曾經的人類,已經碎成了一地的爛肉,看起來就像是一顆被踩爆的西紅柿。在月光下,看不出鮮紅,而是暗色的汁液橫流,內髒和骨頭基本都成了膿液,葛良聽到的聲音,大概就是這些碎肉和膿液輕顫的抖動之聲。

    一個妖異的紫色碎片飄著空中,就在這一片碎肉之上。

    鍾旗不在,那麽沒有人知道這個碎片的屬性,隻是,這形狀和這場麵,徹底證明了這就是超凡所為,也就是那些來自封神幻境的敵人所為!而且,這也是第一次,他們在現實世界裏見到碎片——和怪物屍體在一起,如同在遊戲中一樣。

    獵人萬山衷試圖靠近,被葛良製止了。

    “我才是收屍人,”他抽出黑傘,踏著月色走了過去。隻有他可以看到,在碎片之上,其實還有一個淡淡的影子在漂浮著,帶著一絲的不甘和不解,注視著他們。

    靠近那一堆碎肉,葛良揮手撐起了黑傘,腳下順勢踏空而行,猶如走在一座看不到台階上,他停在了空中,眼光平視。

    “你叫李果?果子的果吧?嗯,那,你去吧!”葛良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伸出那隻戴著黑鐵手套的手,向外揮去,好像是驅散了一陣煙氣。

    他又站了一會兒,任憑月色照著自己的黑傘和一身的黑衣。隨後,他蹲下來,將碎片握在手裏,一步一步虛空走回地麵,重新走到他們幾個麵前,他攤開自己的黑鐵手套,一顆紫色的碎片在月光下閃著光,猶如一顆不甘的淚。

    第二個變異者在一條林間小道的盡頭,這裏沒有回頭路,小路的盡頭隻有一盞路燈,照著他已經高達兩米的怪異身體。蕭征他們悄悄靠近過來,變異者依舊沒有扭轉身體,隻是全身顫抖著,但唯一的一顆眼睛始終在抬頭看著路燈,似乎這輩子也沒有看到過似的。

    三箭一叉之後,這個變異者也是炸成了一灘碎肉,但他的魂魄似乎也直接炸碎。無需葛良再去確認身份,除了剛才的李果,這裏最後的兩名變異者,一名叫張齊濤,另一名叫段成,非此即彼。

    葛良手持黑傘踏著林間小道上的血肉膿液走過去,仔細搜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那種紫色碎片,就順手幫萬山衷拔出了獵叉,等他走回來的時候,大家發現他的腳下並沒有沾上任何汙跡。

    最後的變異者在湖邊,這是一個高大臃腫的怪物,好像是某些電腦遊戲裏說的縫合怪,身體上不少孔洞裏不斷滲出惡臭的汁液,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被淘氣孩子搗爛的奶油布丁。在月光下,汁液流淌著,反射著亮亮的光,說不出的惡心和詭異。

    幾個人散開圍了過去,蘇聽從懷裏拿出一把金色的算盤,迎著月光晃動了一下,“小心,這個怪物已經有了一個噴射能力,會帶有酸性傷害!”

    蘇聽手中的算盤不斷撥打,金屬的算珠發出清脆的響動,怪物緩緩轉動身體,似乎是被驚動了。蕭征身上開始具現黑紅色的盔甲,他舉起左手向著蘇聽一指,一道淡淡紅光將蘇聽籠罩在其中,蘇聽依舊不停波動算盤,似乎隻是在忙著算賬。

    寧晨野的道袍無風鼓動起來,金色的花紋在衣袖上不斷閃現,隨即他雙手一翻向著怪物推去,“散!”他大喊一聲,一道虛幻的勁風突然出現,將怪物打了一個趔趄。

    怪物的身體劇烈地搖晃著,隨即從全身的不少窟窿裏傳出吼叫聲,它整個身體上的孔洞全部張開,似乎在準備噴出東西!

    “凍結!”蘇聽算盤在空中一晃指著怪物,那坨惡心的果凍瞬間被凍住,無法再有絲毫的顫抖。

    萬山衷的連珠箭不要錢似的飛射出去。

    蕭征那一身暗紅色的盔甲已經具現完畢,隻見他猛然舉起大盾,衝向了怪物,一柄長刀從盾牌後麵抽了出來,直接砍向那怪物頭頂類似頭顱的地方!一刀命中,怪物嘶吼著開始噴射膿液,一層白色的盾影籠罩住蕭征,他順勢在地上一滾,離開了怪物的攻擊範圍。

    萬山衷的獵叉再次飛出,戳進蕭征切開的那個巨大傷口裏,隨後他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瞄準看起來快散架的怪物,準備激發自己的野豬。

    怪物幾乎被切成了兩半,凍結的效果已經消失,而它卻沒有移動和攻擊,好像是被打傻的一隻野獸。它身上不同地方類似眼睛的孔洞都在不斷眨著,看向了夜空裏的月亮。

    高懸冷豔,清輝無垢,遙不可及。

    怪物的口中開始發出吼聲,似乎是臨死前的絕望掙紮。

    “月!”它發出了類似的嘶吼聲,一聲聲嚎叫中,它的身體頹然坍塌,化成了一地的膿水。

    幾個人互相看看,確認彼此沒有受傷,都鬆了一口氣。

    “這個的魂魄應該也是炸碎,什麽都沒有,”葛良停下來吸了吸鼻子,“他也沒有掉落碎片,我們能不能快點兒離開這地方,太臭了!”

    二階賬房先生蘇聽

    域盤點(指定,同階以下,可以查看敵人的技能)

    體唱數對賬(戰鬥中,唱數答案不正確的敵人無法攻擊)

    術火耗(算盤,在戰鬥中削弱對手物理攻擊力、法術攻擊效果)

    凍結(算盤,指定敵人,終止敵人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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