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琉璃爆竹，動感的流痕，通透又內斂含蓄，足以滿足中國文化的內涵，擺在哪裏都非常喜慶，奚凝霜愛不釋手地上下左右端看，邊對範澄喻說：“張總的名片呢？”

    “他不會來的，算了，我們留著下一次展會上推出去吧。”範澄喻低聲說。

    “那還要等一年呢。名片上不是有地址嘛，明天我就帶著這兩個爆竹去找他。先不去管他走的時候怎麽樣的，我隻想知道他看到這個作品後的想法。”奚凝霜相信張總既然能看上範澄喻在展會上的作品，就一定能看上這對爆竹。

    事不宜遲，第二天，範澄喻和奚凝霜一起來到了上海，找到張總的公司。

    站在一幢獨門獨院的小樓前，他們先在圍著這院子轉了幾圈，再看四周的環境，濃濃的文藝感，是做藝術事業的人應該有的審美。奚凝霜轉頭看著範澄喻，說：“你在這附近轉轉，我進去，最多半個小時後，我們在這集合。”

    “半個小時？”範澄喻還想問什麽，可奚凝霜已經向張總的工作室大門走去。

    張總見是奚凝霜，雖然在他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經過之前的談判，他猜奚凝霜親自上門，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想通了，另一種可能……張總瞥一眼奚凝霜手裏的盒子，想到他們提出的合作方案。而事實上，這幾天張總也在思考這個建議，隻是商人一般都不願意那麽快妥協。

    “稀客稀客，奚小姐怎麽來了？”張總引奚凝霜到會客區。

    奚凝霜從進門就掛著一臉笑容，不驕不躁，也不怯懦。大大方方落座，開口說：“張總，今天冒昧打擾，是想給你看看我師傅最新的作品。”也不提合作的事。

    張總笑嗬嗬的臉上，別有深意，那雙眼睛裏有些奚凝霜看不懂的東西，大概是屬於商人的精明，“哦？怎麽會想給我看？”

    “因為您懂啊。”奚凝霜的一句話，竟然讓張總無言以對。這算是恭維？不禁心下暗想，這丫頭果然厲害。

    奚凝霜將盒子打開，拿出那兩隻紅色的琉璃爆竹。眼看著春節將至，關於中國年的紅，很容易刺激視覺。張總有一點沒有看錯，就是範澄喻的創新能力，這就是他想簽下他的原因。

    藝術品的價值與作者有直接的經濟關係，張總始終認為，將來範澄喻的作品價格，會因為他的名氣而水漲船高，和很多藝術品一樣。現在已經開始有一些行業內的藝術品增值炒作，琉璃雖然不像宜興的紫砂，景德鎮的瓷器，但也會是另一種可以期待的工藝饋贈佳品。

    “我最看好範師傅的創新能力。”張總拿起兩隻爆竹細細端看，又想起那套江南係列。事實上他自己也有琉璃師傅，回來後，他就讓自己的琉璃師傅根據他的描述來還原範澄喻的那套江南。他記得奚凝霜要注冊版權，他想趕在這前搶掉這個版權。而事實證明，誰的創意就是誰的，即便製作相差無幾，但總少幾分神韻，就很難達到同樣的效果。

    人思想裏麵的東西，即使能做出形似，神似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所以，張總工作室的師傅還原出的江南係列，看上去總是和範澄喻的差了一絲意境，來自心靈的味道，而許多作品的不同之處就是差在那點兒味道上。

    這幾天來，張總也在糾結此事，沒想到奚凝霜就來了，還帶了這麽有誘惑力的作品。

    “所以，張總，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們之前提出的建議？畢竟，我師傅是值得你投資的，這一點你心裏一定很清楚，我們隻是需要一點自由。張總，也要這樣想，如果我們合作得很愉快，以我師傅的為人，他有好的作品，一定會給張總優先權的。對嗎？”奚凝霜大方地微笑著看向張總。

    張總看看琉璃，又看看奚凝霜，“小奚啊，說句實在話，現在是你們沒有能力的時候，將來，你們羽翼豐滿之後，自己辦了工廠，那我豈不是替別人做嫁衣？”

    “感謝張總對我們這麽有信心，合作共贏，單打獨鬥能走多遠呢？合作永遠都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奚凝霜反應很快，張總再次抬眼看這個機靈的女孩兒，不由一歎，“後生可畏呀，真是厲害的丫頭！”

    奚凝霜仍是報以微笑，再瞪大眼睛，問：“怎麽樣，張總是否考慮一下，馬上過年了，這可是很好的推廣機會。”

    這話的確不假，琉璃作品在那個時候大批推向市場出售的隻有墓地、或者寺廟需要的琉璃擺件，其他琉璃製品大批推向市場幾乎沒有。如果琉璃爆竹作為商品推出，許多商業店鋪都是目標客戶群體，這要比市場上售賣的塑料製品更有藝術感，會吸引一些有消費能力的商鋪，而這樣的商鋪是不計較價格的。張總一邊把玩琉璃爆竹，默默沉思。奚凝霜坐在他對麵，雖然麵上平靜無波，豈不知她也隻是故作鎮定，心裏那隻兔子上竄下跳，緊張不已。

    “好，別的都先放一放，就這批爆竹，我訂了。”時不可待，張總當機立斷地拍了一下大腿，“我馬上準備合同，最好馬上簽約，開始加工，不然真是來不及了。”

    “張總英明!”奚凝霜不禁伸出大拇指來。

    張總先是口頭上給出這個設計方案的設計費，奚凝霜沒在這件事上過多計較，畢竟她心裏的想法是，先成功促成第一次合作，增進彼此的了解之後才能知道對方是不是可以一起奔跑的夥伴，年輕人有他們的膽識和魄力。

    “那什麽時候簽約呢？”張總問奚凝霜。

    “今天就可以。”她幹脆的回答。

    “今天？”張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對呀，隻要張總的合同出來，我就讓我師傅來簽約，他在古舊市場逛著呢，隨時可以過來。”奚凝霜毫不遲疑，這種果斷，甚至讓張總有點佩服，忙笑道：“好，誰讓我愛才呢。那我馬上讓秘書出合同。”

    “好的，那我去古舊市場找我師傅來。”奚凝霜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不過，她還是不忘把琉璃爆竹拿在手裏。

    “好。我等你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