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母聽了這話也就明白，“那你和澄喻兩個人怎麽想啊？”範母緊接著問。

    奚凝霜臉一紅，柔聲說：“澄喻是個有才華又執著的人，他腦子很靈活，有想法，又踏實，和他在一起能學到很多東西。”

    “我的兒子我了解，但澄喻也和我們說了，你是城裏的名牌大學畢業生呢，你和他能學到什麽東西？”範母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奚凝霜。

    奚凝霜澀然一笑，“伯母，很多東西都是書本上學不到的。”

    範母半信半疑，尋思了一下，小心地問：“小奚，我們澄喻是個實誠孩子，你們要是真心相待，我們最高興，如果不是，那小子恐怕……”

    “伯母，我會陪著他把琉璃事業做下去，做到老。不然，我不會放棄那麽多。”奚凝霜並沒有許諾什麽，但是她的話又那麽強烈地證明她的決心。範母看了她好一會兒，拉過奚凝霜的手，疼愛地拍了拍。

    範父知道範母和奚凝霜在院子裏說話，故意不去打擾，這會兒見範母拉著奚凝霜進屋，給他睇去個眼色，極是喜悅，繼續低頭欣賞著拿在手裏兒子最新做的幾款琉璃作品。

    “這些都是新的想法，我和凝霜年前也賣了一些，過完年，可能還會有一些合作。”範澄喻在和父親說起他的琉璃事業，沒有因為母親和奚凝霜進來而打斷。

    範父皺著雙眉，看了很久很久，並不言語，也不知是因為不懂，還是什麽，“有人要這樣的作品？”好長時間之後，驀地冒出這麽一句。

    “伯父，師傅的作品，將來一定能掀起琉璃界的熱潮。”奚凝霜一聽提到範澄喻的琉璃作品，好像比範澄喻還熱情,“師傅的作品有很大的創新和實用價值，傳統工藝作品也特別優秀，可商可藏，絕對是前途無量。”毫不謙虛地誇起範澄喻來。

    範家三口怔怔地看了她了一會兒，突然被外人誇自己的兒子，老兩口倒有些難為情了。不過，奚凝霜臉上真摯的笑容，地瞬間將他們融化，別說是範澄喻喜歡聽心上人的誇講，哪家的父母不願意聽別人誇自己的孩子，氣氛驟然升溫。

    奚凝霜哪能洞悉範家三口的心思，自顧自滔滔不絕，講起範澄喻那些琉璃作品，就聽她一人把所有的作品內涵和寓意頭頭是道地講了一遍。

    範澄喻這些作品，有些是她參與的，也有早期的，除了聽範澄喻那個悶葫蘆偶爾講幾句，或者是聽到他和別人討論的時候提及暗暗記下，其他參悟都是範澄喻去深圳參展時，她一個人在這裏細細品味琢磨的結果。別說範家二老，就連範澄喻聽著都對她有些刮目相看，畢竟能理解到他那那些作品之中精髓的人屈指可數，何況，有許多都是他內心的想法，這真就是知已了。他會心一笑，凝視她的眸子裏有道不盡的深情。

    範母偶爾會看看兒子，看到他一刻不曾離開的目光，看來這女孩子是把兒子的心俘獲了。範父還是少言寡語，多是點點頭，而擰成疙瘩的眉心，總像有什麽話要說似的，可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那天晚上，範澄喻帶著他們去巷子口的小飯館裏吃飯，本來是想叫上奚家的人，可是梁慧有言在先，隻能作罷。

    範母不停地幫奚凝霜夾菜，範澄喻也就知道母親對奚凝霜很滿意，喜不自勝。晚上奚凝霜回家後，範母把這一天來對奚凝霜的觀察對範澄喻說起，“真是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樣的福氣，是個好女孩兒，不過奚家媽媽的顧慮也不無道理，畢竟，你們將來是要過日子的。”

    “媽，我懂。”範澄喻笑得合不攏嘴，他看一眼父親。

    範父仍是若有所思地沉默，好像心思並不在奚凝霜身上。忽見母子都看著他，出遊的神魂才歸位，連說了兩句，“不錯，不錯的孩子。”

    範澄喻早就知道父母一定會喜歡奚凝霜，這點他從未擔心過。此刻，他更覺得不真實，怎麽突然之間，他好像擁有了很多很多，那些人曾經以為很難得到，或者要很久才能得到的東西，相繼來到他的生命中。

    “我很幸運，能遇到那麽多貴人。”範澄喻把心底的聲音直接說出來後，竟然感動了自己，不禁難為情地看看父母。

    “我可告訴你，還有三年。”範父卻在一旁說了句不相幹的話。

    “嗯，我記得。”範澄喻驟然麵色凝重。

    三天後，範父範母就要回去。蠡巷離他們那不遠，偏偏還要一年才能團圓一次，範澄喻心下愧疚，什麽也說不出口，再多的語言都顯得無力，他心裏知道他該做什麽，才能結束現狀。

    奚凝霜和範澄喻一起送範家父母去車站，梁慧和老奚沒再露麵，梁慧怕見麵多了，有了情誼，更難做決斷。

    “你到現在，還不想讓他們倆在一起嗎？”老奚有時候看不懂自己的老婆。

    梁慧翻了翻眼睛。不過，範家父母的到來，到是讓梁慧心裏踏實一點，說明範家的家庭關係很和睦，範澄喻也不是個孤兒，隻是嘴上還不饒人地說，“我女兒的幸福最重要，不能開始就被欺負了。”

    老奚也隻能無奈地搖頭，他一直認為夫妻是共同體，同進同退，至少他要給梁慧撐腰，“看他父母也都像老實人。”這一點梁慧也認可，便沒出聲。

    兩個年輕人在車窗外向二老揮手告別，臉上的笑容就像春風一樣動人。大巴車開走後，範母落下淚來，稍有哽咽地說：“老範，我真替兒子高興。”

    範父臉色嚴肅，“所以，他更要成功。”

    “這次來，你怎麽沒說幾句話。”範母又問。

    範父將目光投向窗外，輕輕歎息，若有所思。

    範母拉起老伴兒的手，“這都是命中注定。你還不打算告訴他？”

    看著大巴車離去，奚凝霜對範澄喻說：“你怎麽總是搞突然襲擊？”忍了三天後，責怪起範澄喻。範澄喻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呀。”

    奚凝霜瞥他一眼，為什麽，他做琉璃的時候會有那麽多靈巧的心思，那麽多大膽而有新意的設計，反而在生活中就像個木頭，“真不明白，你怎麽會做琉璃的。”慎怪道。

    “這有什麽關係嗎？”範澄喻不解地反問，看得奚凝霜哭笑不得，她又溫柔地向範澄喻替梁慧道歉，那委屈的樣子，範澄喻又想將她擁進懷裏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