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這邊，他們按照孫化之前調查得到的內容，開始循著上官虹的足跡行動。
    之前在大師姐顧無心的記憶裏，王懷已經知道顧無心之前在極北的天玄宗出生，之後被上官虹帶出，獲得琉璃光之後又送入仙盟。
    對方這麽做的理由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循著對方的足跡在現實中走一次，那麽可能會發現某些線索，進而推導出上官虹的真實目的。
    雖然飛也可以，不過王懷和孫化需要調查上官虹，穀安才則需要收集沿途發現的種子，所以一行人選擇了步行。
    現在的北疆在春夏相交之際，青色的牧草如同一張又大又軟的牧草，將整片大地覆蓋。
    北疆的天空又藍的特別清澈，空中大塊的白雲彷佛一條條白色的鯨魚，順著風無拘無束的遊蕩著。
    但很快，周圍又會風雲變色，大塊的白雲聚集在一起迅速變黑，之後就是大雨傾盆而下，展現出北疆天氣變化莫測的一麵。
    變化無常的天氣也反應在北疆人的性格和信仰裏，不接觸個幾年，根本無法明白北疆人的思路。
    看到大雨即將落下，王懷直接展開術法，法力凝為一麵光滑的略帶弧度的穹頂，將三人籠罩在裏麵。
    大雨中，周圍都是密布的雨簾，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讓三人停下來等候，直到雨停了才能繼續前行。
    “這北疆的天氣還真怪啊。”孫化看著周圍的暴雨感慨起來。
    “是啊。”穀安才笑著接過話，“現在還好，上次我來北疆的時候是冬季，差一點就死在這裏。還好被上官虹救了一命。”
    “所以上官虹到底想幹什麽？”王懷疑惑起來，“讓道德真君入魔，將天子和魔首中關於我的記憶替換為她本人，之後又將顧無心送入仙盟，並埋下她入魔的種子，感覺完全摸不著頭腦啊。”
    穀安才看著王懷，有點喜歡對方。
    他早過了以貌取人的年齡，看人更喜歡看別人的本質，而王懷身上也有一股他喜歡的東西。
    那就是理想主義者的光輝。
    因此，他耐心的給王懷解釋道：“之前我們已經確定了，上官虹為正神，那麽你覺得正神是什麽？”
    “……有著奇葩思路的強大存在？”王懷回答道。
    “我喜歡你這個解釋，不過我們還是正經一點吧。正神和生靈的關係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時代不斷變化的。在上古時代，人族還十分弱小時，正神是人族的守護者。”
    王懷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弱小的人族想要活下來，就必須有強者的庇護，那麽神明天生愛著所有人，所以是一個很好的庇護者。
    “到了中古時代，人族修士慢慢崛起，神明退位，甚至成為強大修士的使役對象，那個時候，神明是修士的工具。”
    “到了現在，天道破碎，奇物出現，神明應該成為人族的同盟，不過神明的思維依然停留在上古時代，一直沒變過。在神明看來，我們就像是一群小孩，應該在他們的規劃下生活。不過我們已經成長成大人了，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王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間的矛盾。”
    “我越來越喜歡你的比喻了。可以這麽理解，我們尊重神明，是因為他們確實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們。不過神明管的太寬泛了，他們還是將我們看成小孩，你會對小孩子解釋自己的一切所為麽？”
    “不會，對方反抗的厲害時還會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很好，那麽理解了神明的定位和思維定位之後，我大概可以推測出上官虹行事的邏輯。
    她確實愛著我們所有人，她也認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我們好，不過這種愛已經不合適我們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尋找她這麽做的目的，看最終是順應她還是封印她。”
    聽完穀安才的解釋，王懷若有所思。
    神明……
    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
    閑聊完畢，雨也停了。
    天空重新湛藍，三人繼續上路，
    一邊搜集種子，一邊前行，三人在第二天來到了城鎮。
    在路邊酒樓裏點了羊肉小菜和烈酒，孫化看著王懷問道：“這裏就是上官虹曾經待過的城鎮了，我們接下來怎麽搜索？”
    “光靠我們太慢，所以我準備找外援。”王懷回答道。
    “哦，是誰？怎麽找到他？”
    “不用擔心，我跟他有孽緣，隻要我在這裏一坐，那麽……”
    “這不是我的兄弟麽！”
    王懷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人從背後抱起，粗狂的絡腮胡蹭的他臉生痛。
    王懷無奈的被對方蹭了半天，好不容易掙脫開後站在地上，看到烏日就在自己的麵前。
    而他的奴隸，塞晗則站在距離她身後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
    多日不見，烏日又強壯了一些，膨脹起來的肌肉甚至連長袍都被撐起，讓他看起來就是一隻會說話的狗熊。
    放下王懷後，烏日看了眼孫化和穀安才，然後小聲說道：“兄弟，這是你最近找到的肥羊麽？需要我幫你布局麽？”
    “烏日，你把我想象成什麽了？”
    “北疆最厲害的小騙子，受害者不計其數，北疆流行的騙術教材中至今還有你的事跡，而且他們還不知道是你幹的。”
    “黑曆史就不要說了。這兩位是我的同伴，我們是為了尋找某個人的行蹤而來。”
    “好，你的同伴就是我的同伴，我會盡力款待他們的！”
    樂嗬嗬的坐下，烏日和孫化以及穀安才通報了姓名，然後開始了解王懷一行人的目的。
    麵對烏日，王懷不用隱瞞任何東西，直接將上官虹的一切情報都說了出來。
    知道他們是在尋找一個很奇特的女人後，烏日沉思了片刻，然後搖頭說道：“這件事間隔的時間太久，所以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派人幫你們尋找，有了消息就會告訴你們。在有消息之前，跟我住一段時間吧。”
    “唉，好吧好吧。”
    被烏日拖著走向烏日的宅子，孫化對王懷小聲說道：“你這個兄弟很不錯啊，為什麽你一點都不開心呢？”
    “很開心啊，脾氣也好，在一起喝酒也很愉快，各種禮物拿到手軟。可就是太開心了，老是耽誤時間。每次喝酒喝的昏天黑地的，太耽誤事了。”
    “王懷，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說，你的性子好奇怪啊。”
    “我也這麽認為。”
    而穀安才則看著塞晗，總感覺有些眼熟，但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看著烏日，他則比出一個玄妙的手勢，點頭說道：“這個人是個正宗的化身。”
    按照北疆神話，帝恨天化身萬千，一些成為其他次一級的神明，一些則成為人類。
    這些人類，無一不是英雄豪傑，在北疆的曆史中極為顯眼。
    這種情況與陽神殘念類似，隻是化身比陽神殘念更加完整，哪怕曆經輪回也不會消亡，隻會回到帝恨天的神殿，等候帝恨天的命令。
    因為是化身的原因，所以帝恨天雖然不是國主，但在北疆人心中有著崇高的地位。
    在烏日的命令下，大批北疆人開始出動，根據王懷等人提供的線索，尋找上官虹的蹤跡。
    而王懷唯一的任務，就是喝酒。
    喝醉了就呼呼大睡，醒了喝碗醒酒湯然後繼續喝酒。
    穀安才也要了一批人，每天幫忙搜集各種種子，然後用神術檢測種子的性質，每天玩的不亦樂乎。
    對他而言，尋找合適的種子就是一種消遣，讓他樂在其中。
    孫化則開始賭錢，跟一群北疆大漢在滿是汗臭味的賭坊裏玩的大呼小叫。
    持續了一段時間這樣糜爛的日子，王懷半夜起來，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準備到外麵呼吸一新鮮空間。
    晴朗的星空沒有月亮，不過依然讓人感覺震撼。
    清風吹過，讓王懷清醒了不少。
    依靠著欄杆，王懷看著遠方，忽然看到一點星光由遠及近，落地時悄然無聲，直接變化為一尊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蛇的存在。
    看到對方，王懷立刻行禮，輕聲說道：“見過青蟒真君了。”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見過的北疆四真君之一的青蟒。
    她上半身是一名十分動人的女性，臉上的神情高冷，帶著蔑視一切的威嚴。
    下半身則是碩大的蛇軀，但蛇軀上已經有鱗片覆蓋，比上次見麵時，實力似乎又提升了一些。
    北疆每一名真君都是帝恨天的化身，也隻有化身才有資格在北疆問鼎真君。
    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他們會逐漸與帝恨天真正的化身重合，身體也會浮現出化身本體的特征。
    看著王懷，青蟒真君長歎一聲，然後對王懷說道：“王懷，你們最近是在追查上官虹的事情麽？”
    “是。”
    “不要追查了，回大周吧。”
    “為什麽？”
    “這是上官虹當時跟我們的約定，我們給了她琉璃光，同時約定如果以後有人追查她的行蹤，就警告對方不要追查。”
    王懷頓時滿心疑惑。
    上官虹當年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可以從北疆真君手中得到琉璃光這等重寶，甚至讓北疆真君許下了約定。
    遲疑了一下，王懷問道：“敢問真君，是什麽約定？”
    “這個倒可以說，她給了我們一份名單，一份北疆所有化身所在的名單，並且這個名單還會不斷變化，將新的化身也顯示出來。就是因為這個名單，我們鎖定了所有的化身所在，之後將其選出，然後著重培養。你的兄弟烏日也是因為這個名單選出來的。”
    所有化身名單，這確實是一份大禮。
    化身在成年之前往往並不出眾，有些化身甚至可能在成長過程中隕落。
    有了這份名單，真君們便可以及早將化身選出並保護，成為北疆的助力。
    但這份名單對大周卻並不是好事，很可能會拖累大周統一北疆的步伐。
    對神明而言，疆域隻是一個限製，對方的行為是針對人類的大愛，並不僅僅局限於大周。
    明白之後，王懷又繼續問道：“那麽，如果我們執意追查，會怎麽樣？”
    王懷本以為對方會警告自己，但青蟒真君隻是搖頭說道：“不會怎麽樣。上官虹隻是讓我給你警告，但並沒有要求我們出手，所以隻是警告罷了。但我們感覺，你還是不要繼續追查比較好。”
    停頓了一下，青蟒真君繼續說道：“烏日和塞晗的情況，你也了解了吧？”
    “共享生命的事情？”
    “嗯。在名單上，烏日的孩子也出現了。這個化身前所未有的強大，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你保護這個孩子。”
    烏日，你終於還是出手了麽！
    不過烏日是自己的朋友，uu看書所以王懷也點頭說道：“可以，沒問題。”
    “那就多謝了，這種事我不方便直接出手，所以隻能交給你了。事成之後，我還有重謝。”
    “你不說我也會幫的，不過有禮物就更好了。”
    “好，那麽再會了。”
    說完之後，真君直接化為光點消失的無影無蹤。
    恭送真君離開，王懷開始思考上官虹給出的警告。
    她似乎已經提前知道有人要追查自己，並托真君給自己留下了警告。
    不過對方會留下這種信息，說明王懷他們的追查已經有了一定的效果，這條路是正確的。
    決定按照這條路繼續走下去，王懷開始思考另一件事情。
    烏日要有孩子了？
    自己要當叔叔了？
    烏日，你小子可以啊。
    不過真君的提醒肯定有自己的用意，針對這個孩子，一定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而且這件事青蟒真君不方便出手，是不是說明，針對這個孩子的處置，在北疆四真君中也有不同的意見呢？
    “又是一樁麻煩事啊。”
    雖然這麽說，不過王懷已經準備針對這件事開始做準備了。
    握住懷中的開悟銅錢，王懷一邊用開悟銅錢解構術法，一邊修持奧義，準備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
    無論是誰，都盡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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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卡了一下文，所以晚了一點，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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