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仙盟，真君是讓我叛變麽？”對方驚訝的問道，“不知道真君知不知道魔門的待遇如何？負責發老婆麽？”
    就跟西域的告解室一樣，上官虹搞的這個真君答疑也是匿名的方式，雙方的聲音都進行了特殊處理，保證不會跟蹤到對方。
    因為匿名，所以對方說話也很直接。
    但王懷感覺匿名其實也不是很保險, 若是真君想查，你家狗子在外麵沾花惹草的記錄都能查出來。
    不過王懷也不懶得提醒對方，直接說道：“誰讓你叛變的，你離開盤古木，到地方上任職不行麽？很多地方官府知道鎮國司的存在，你直接過去當個捕頭不行麽？能吸收奇物說明你基本的身手還是有的，又有奇物在身, 所以也有幾項特殊的能力, 當捕頭平時逮捕幾個不法之徒，遇到特殊情況還能快速反應識別，對仙盟也好處。”
    說到這裏，王懷的思路也被打開，根據之前在林秋水那裏幫忙的事情發散起來。
    林秋水的稽查衛任務繁重，不過九成都是無效事件，隻有一成才是真正的妖魔作祟。
    如果地方上也有鎮國司的人坐陣，那麽無效事件可以先進行一步篩選，拿不準的才會報給稽查衛，至少能給稽查衛減少一半的工作量。
    而且因為省去了聯係匯報和回複的時間，針對妖魔的反應速度也會大幅度提升，對於遏製妖魔造成的損失很有幫助。
    想自己這樣，運氣爆好，有金手指在身，而且不差錢的修士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修士應該都跟對話的這位一樣, 實力低微，不斷的在貧困陷阱中沉淪，很難有翻身的地方。
    想到這裏, 王懷感覺有必要做個試驗了。
    理清思路, 他對對麵說道：“你要是有意，就到蓉洲兩河鄉找一個叫做王進秋的人，報上自己鎮國司的身份，並標明自己希望得到一個捕快的身份。”
    “中間不會有問題麽？就是仙盟的人在官府兼職？”
    “你等一下。”
    王懷暫時中斷了聯絡，對一旁的顧無心說道：“大師姐，這種事情有問題麽？”
    顧無心思忖了片刻，然後搖頭說道：“沒有。”
    “好。”
    恢複了通話，王懷直接說道：“沒有，放心去吧。”
    “好的，多謝了，真君。”
    “不客氣。”
    結束了通話，王懷提筆將自己的思路寫下來，感覺這個思路很有搞頭。
    雖然這個世界有修士存在，不過修士總是將自己藏的太深，這是個讓修士走出來的好機會。
    在王懷看來，因為害怕讓民眾知曉妖魔的存在，就隱藏修士的存在，這種做法在以前還有一些用途, 但現在已經有點過時了。
    不過貿然推翻這點會有很大的阻力，不如現在自己的地盤上實驗一下, 看到效果之後再提給真君。
    之後的幾次通話，都是跟這件事類似，而王懷的說法也相同。
    不過兩河鄉容不下太多的修士，所以後麵的就推給墨河鎮，想來那裏的聞章煥也不會拒絕這些人。
    一天結束之後，王懷舒心的伸了個懶腰。
    要是每天都這麽輕鬆就好了。
    不用擔心師姐們的騷擾，隻要認真回答問題就可以換取上官虹的恩賜，之後就可以獲得上官虹的信息了。
    空餘時間就用來修煉，有上官虹在身邊，巨大的危機感時刻存在著，對他修持段叔的奧義很有幫助。
    結束之後，上官虹推過來幾個熱氣騰騰的羊肉包子，對王懷說道：“吃點東西吧，我親手包的包子。當年你可是很喜歡吃的。”
    遲疑了一下，王懷拿起包子，用力咬了一口，然後說道：“沒熟。”
    “這不是跟當年一個樣麽？”
    “是啊，謝了。”
    “不叫媽媽麽？你之前在救世之母前說的話我都記著呢，真是讓我感動不已啊。”
    “……”
    黑曆史啊。
    沉默的啃完了包子，王懷問道：“今天我積累了多少恩賜？”
    上官虹將沙漏放到王懷麵前，十五粒沙子飛到上方：“完成了十五件，就這些了。”
    “太少了吧！那問一個問題需要多少呢？”
    “得根據你的問題計算，比如你想問下我生日，然後送一份生日禮物的話可能一兩粒就夠了。”
    “誰想知道那無聊的東西。”
    “媽媽我好傷心啊。”
    在王懷和上官虹聊天時，顧無心也在看著自己麵前的沙漏。
    鍾清河還要閉關，所以暫時將代掌門的身份交給了顧無心，並要求顧無心好好觀察上官虹。
    雖然上官虹是自己曾經的師父，而且又將自己帶出了北疆，不過顧無心的無情之道已經十分高深，對上官虹隻有微弱的感激，並且願意幫對方辦一些事情。
    她今天獲得的沙粒也是十五粒。
    不過她也清楚，自己隻是照本宣科，根本沒法解決對方的疑問，反而會讓其他人更加煩悶。
    對王懷的嫉妒心再次出現，如同野草一般斬之不盡。
    長出一口氣，她對王懷說道：“師弟，你先回去休息吧。”
    對於顧無心知道自己性別的事情，王懷也沒太驚訝。
    反正鍾清河都幫忙背書了，所有的師姐都已經知道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灑家王懷，以後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衝顧無心點了點頭，王懷說道：“好，不過我還要去看看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仙盟發生了什麽大事沒。師姐你注意休息。”
    “知道了。”
    “王懷，我跟你一去。”上官虹湊了過來，“帶娘逛逛仙盟好麽？”
    “……唉，走吧，反正不讓你來，你也會來的不是。”
    “真聰明啊，不愧是我的孩子。”
    等到王懷和上官虹離開後，顧無心沉默了片刻，然後拿出影音石。
    影音石內含特殊的法陣，可以將周圍的聲音影像記錄下來，是一件很特殊的法寶。
    這種法寶的造價不菲，而且還是一次性的工具。
    不過為了監察上官虹，仙盟也下了血本，允許顧無心盡情使用。
    激活了影音石，顧無心開始確認上官虹的言行，並標注出不對勁的地方。
    在確認完上官虹的內容後，顧無心開始確認王懷的行為。
    她想知道，自己跟王懷在完成一樣的任務，為什麽對方完成的感覺就是比她好一些。
    身為仙盟完成任務最多的人，她不允許自己比任何人差。
    第二天，當王懷啃著羊肉包子來到這裏時，他看到了一個滿眼通紅的顧無心。
    “師姐，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無妨，修道中人，這點小事沒關係。好了，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吧。”
    “對了，我跟上官虹建議了，一個個聊過去效率太低，所以上官虹專門申請了一個特殊的法陣，讓每個默念上官虹名字的都可以進來，並且聽到我們跟之前人的對話。如果他們有相同的疑惑，也可以在這個過程解決。你我分別一人一個法陣，這樣效率更高。咱們也有不同的代稱，我是一號，你是二號。”
    顧無心聽完後，看著自己昨晚通宵完成的建議，然後將其捏成團扔進火爐中。
    被搶先了一步。
    顧無心永遠是一張冰冷的臉，所以王懷也沒有覺察到對方的異樣，繼續說道：“而且我思考了一下上官虹的用意，感覺對方是在累積貢信仰。上官虹是神明這件事孫化已經跟仙盟說過了，不過天命司在為上官虹背書，但我們也需要提高警惕。”
    兩步了。
    “不過神明這點也可以利用一下，他們會被信仰幹擾，所以我偷偷聯係了一些對仙盟十分忠誠的修士，並讓他們反過來影響上官虹。不過上官虹可能也會預料到這一點，所以我們也需要當心一些。”
    三步。
    “除此之外，我還……”
    “師弟，不用說了。我們開始吧。”
    顧無心感覺心中的嫉妒已經快要滿溢出來，必須花時間才能斬滅。
    不過沒關係，新的方法更適合我。
    但是今天結束之後，顧無心發現自己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在處理仙盟任務這一塊，她無疑是佼佼者。
    可是在解決他人困惑這一塊，她發現自己很難與其他人產生共情。
    而且身為天才，她發現自己的思考回路與其他人有著本質的不同，完全無法理解其他人為什麽會困惑。
    有求而不得的人？不求不就行了？
    功法看不懂？找本能看懂的東西不就行了？
    術法內容記不下來？過目不忘不是常識麽？
    由於過於不通人情，導致向她谘詢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有寥寥幾位。
    就是這幾位，也是純粹的樂子人，想要看看下一位會被怎麽打壓。
    反觀王懷，法陣中永遠有人在提問，永遠人滿為患。
    王懷的經曆足夠豐富，通過命格【偷天換日】又得到了大量的記憶。
    這些記憶讓他可以毫不費力的找出相似的情況，並給予對方合適的意見。
    當這一天快要結束時，王懷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
    一連串聲音在法陣中響起：“一號辛苦了。”
    “老婆辛苦了。”
    “額，我是男的。”王懷補充道。
    “我的男老婆辛苦了！”
    “滾蛋！”
    笑罵了一聲，王懷揉了揉嘴，感覺盤古木這個能力還真不錯。
    這個功能，已經有了類似網絡的感覺。
    等到自家的盤古木長成，那麽自己也可以在自家的盤古木裏做一個類似的體係，到時候溝通效率絕對可以翻倍。
    顧無心也結束了自己的谘詢，並聽到了幾個樂子人的反饋。
    “麻煩下次多罵一點，聽新人被罵感覺好爽。”
    “支持。”
    “務必。”
    歎了口氣，顧無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等她看到上官虹給出的三百多粒沙粒，以及自己可憐的十幾粒沙子後，這份挫敗感終於達到了巔峰。
    “師弟，我不舒服，先休息去了。”
    “是麽，師姐，我略通醫術，需要幫你看看麽？”
    看著真誠的關心著自己的王懷，顧無心感覺內心一陣刺痛。
    多好的人啊。
    可心中的嫉妒幾乎無法遏止，讓她冷淡的說道：“無妨，休息一下就行。”
    看著離開的顧無心，王懷疑惑的問道：“顧師姐這是怎麽了？”
    “你猜。”上官虹笑著說道。
    “上官虹，你又在策劃什麽？”
    “你再猜。”
    麵對王懷的質問，上官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第二天，顧無心的狀態更差了。
    看著已經有了大量受眾，甚至不得不拓展了法陣，以容納更多人的王懷，顧無心感覺自己的心情越發沉重。
    雖然明麵上沒有任何變化，不過顧無心心中的嫉妒幾乎無法克製，必須每時每刻都得斬滅。
    要不然，將嫉妒和情絲相合，然後斬掉？
    隻是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她就搖了搖頭。
    上次入魔的經曆她還記得，貿然合並，之後會帶來她都無法預料的後果。
    或是直接放棄這個任務，直接離開？
    再次搖頭，顧無心不允許自己放棄。
    在某種程度上說，顧無心與王懷很像。
    他們彼此都是追求完美的人，這份執著已經化入骨髓，除非真正的無情，才能揭開。
    等到這一天結束後，顧無心正準備離開。就看到王懷遞過來一本小冊子。
    “師姐，基本上一些常見問題我都有總結，你看著對著念就行。這種事稍微試一下就會很簡單，沒問題的。”
    看著王懷剛剛寫好的總結，顧無心終於爆發了。
    “師弟，你這是在憐憫我麽？”
    “啊？”
    “沒必要，我會證明，我比師弟更強的。”
    “啊？”
    看著顧無心離開，王懷困惑了。
    麵向上官虹，王懷問道：“上官虹，你搞的鬼麽？”
    “需要消耗恩賜來回答這個問題麽？”
    “她可是你曾經的徒弟！”
    “所以我是在為她好啊。”上官虹笑著說道，“王懷，你知道無情之道的終極境界是什麽麽？”
    “什麽？”
    “有情至極，便是無情。無情至極，就是有情。兩者相互融合，是為天心。她之前隻是一味的將自己的情感斬滅，看似便捷，其實已經墮入魔道，稍微一點點就會入魔，這點你應該有體會吧。”
    王懷點了點頭。
    “所以我並沒有害她，而是在幫她。等到她明了之時，就是她大成之日。這件事不要告訴她，我需要她自悟。”
    王懷沉默了半響，還是說道：“若有不對，我一定會出手的。”
    “放心吧，沒問題的。”上官虹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