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官虹表示沒有問題，不過王懷還是有些擔心。
    顧無心是自己的恩人，而且又是自家門派的大師姐，前段時間還幫忙平息了其他師姐，自己欠對方的有點多。
    而且上官虹說出來的話，王懷必須向著最壞的方向思考。
    對方可能確實沒什麽惡意，並且也確實在為對方著想，不過神明對你的關懷不一定是你喜歡的關懷，誰知道對方會用什麽方式來實現對你的好。
    從某種程度上說，神明都是病嬌，區別僅在於有病的程度。
    為了防止顧無心的情況惡化，王懷下意識的對顧無心好了一點點。
    比如每天幫忙引引流，表示自家二號實力非凡，做事客觀，大家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多多谘詢。
    工作完畢後也會幫忙做做總結，告訴顧無心如何整活，如何適當的露出一些破綻，這樣大家會鬧的更開心。
    隻是很快王懷就發現，自己越這樣，大師姐就越憔悴。
    無奈之下，王懷隻能把自己的關懷停了，然後發現對方更憔悴了。
    大師姐，你到底要鬧哪樣啊！
    在王懷束手無策時，事情在第七天出現了轉機。
    像往常一樣進入法陣，王懷就聽到有人問道:“一號，您的講座我一直在聽，所以我有個問題想問。我有個很在意的師弟，不過他身邊已經有了很多適齡的女修士了。但我還有兩年才成年，這種事情我該怎麽辦？”
    王懷表示，這種問題問我幹什麽？
    這裏是真君答疑，不是情感在線好麽？
    就在王懷茫然的時候，一旁的顧無心接了過來:“等兩年就行了。”
    “可是，時間……”
    “等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等待過程中的期盼會成為你修行的動力。在等待的過程中，刻苦修行吧，讓這兩年不要荒廢。當你成功熬過兩年之後，你會發現對方要麽不值一提，要麽被你吸引。總之，無論如何，去提升自己吧。”
    “多謝了，您是……”
    “二號。”
    “好的，二號，以後我會經常來聽你的講座的。”
    王懷疑惑的看著顧無心，感覺對方的邏輯有問題，但莫名的很有說服力。
    前世的情感專家似乎也是如此，用似是而非的話將對方引到一個定好的範圍中，然後將對方的思路引向自己期望的地方。
    思考了一下，王懷感覺自己找到了答案。
    顧無心心中的情感已經幾乎被斬滅，不過情絲尚存，唯一的情感讓她很容易與這種情感問題產生共鳴，或許也是一種解決的方法。
    因此，王懷直接為二號進行了引流，並且表明，專門回答情感問題。
    沒多久，第二個問題也來了。
    這個詢問采取了一對一模式，隻有顧無心能聽到，甚至旁邊的王懷都聽不到。
    “二號，是這樣子的，我有個很在意的師弟，半年前剛剛跟我定了親。可是他一直要跟我解釋當時的問題。我大概知道他當時是為了幫另一個好友才這樣做的，但我又舍不得這門親事，我該怎麽辦？”
    顧無心思考了片刻，然後說道:“先找到他，然後告訴他那門親事不算。”
    “啊，為什麽？”
    “這樣就是你拋棄了他，而不是他拋棄了你了。男人的本性就是賤，你越是纏著對方，對方就越不在乎你。不如直接幹脆的放下，或許他還會來求你。之後，就是刻苦修行，讓對方成為自己沿途最不重要的風景。”
    “我明白了，謝謝二號！”
    這邊的通話剛剛結束，王懷就看到自己的傳音符燃燒起來。
    暫時中斷了法陣，王懷聽到葉媛的聲音響起:“王懷，之前的親事就算了吧，咱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
    “啊，好的。”
    結束了通話，王懷困惑起來。
    葉師姐是怎麽回事？
    如此幹脆的同意，反而讓他感覺有些在意。
    正在王懷困惑的時候，又是一通聞訊找到了顧無心。
    “二號，是這樣的，我有個很在意的師弟……”
    “今天的問詢怎麽都跟師弟有關？”
    “聽我說完，這個師弟旁邊有很多絕色……”
    “然後你在想怎麽脫穎而出麽？聽我的，刻苦修行，提升自我……”
    “不是，是這個師弟的性格有些擰巴，可能是被成長環境影響的太深了。所以我想問一下，怎麽可以讓他接受所有的絕色，這樣我也可以吃到這些絕色了？”
    “刻苦修行吧，當你成就真君的時候，想把對方怎麽樣，就怎麽樣。”
    “多謝二號，我明白了！”
    下一通。
    “二號，我的青梅竹馬很喜歡臉，所以我想問下怎麽讓臉型更好看？”
    “刻苦修行吧，修行可以讓身材變得更加完美。”
    下一通。
    “二號，現在幾乎每個師姐都想揍我，我該怎麽辦？”
    “刻苦修行吧，這樣逃跑的時候可以更快。”
    ……
    結束了今天的工作，顧無心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
    自己的情感谘詢大受歡迎，雖然最後都會導向“刻苦修行”上，不過每個人似乎都受益匪淺。
    一股名為愉悅的情緒在她的心中滋生，並且有效的緩解了嫉妒心，讓顧無心也輕鬆了不少。
    看著心中的愉悅，顧無心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保留了一些下來，其餘的連同嫉妒一同斬滅。
    站起身，她笑著對王懷說道:“師弟，前幾天得罪了，今天我先走了。”
    看著幾乎是跳著走出房間的顧無心，王懷啃著上官虹準備的羊肉包子問道:“上官虹，這也是你的算計麽？”
    “要扣恩賜麽？”上官虹笑著問道。
    王懷看了眼積累起來的砂礫，點了點頭:“要。”
    幾顆砂礫落下，表明這個問題其實不是很重要。
    “是啊，是我的算計。”上官虹回答道，“顧無心修持《太上忘情訣》，不過始終無法突破最後一層，就是因為她斬滅的情緒太多了。現在，我就是要讓她一點點體會到這些感情，並最終抵達真正的無情境界。”
    王懷盯著上官虹:“也就是說，你給我師姐那些賜福，其實是想把我逼到這裏來，成為上官虹的督促？”
    看到一旁的砂礫落下，上官虹說道:“並不確切，隻是一小部分是如此，還有一部分是報複，最大的一部分嘛……你的恩賜可不夠哦。”
    “那你怎麽確定，劇本一定會按照你的構思發展？”
    “我就是可以。”
    聽到上官虹充滿自信的回答，王懷大概有了對上官虹真正神職的猜測。
    曆史、概率、人心、因果……
    這些都是可能的方向，需要進一步探查。
    冥冥中，王懷感覺上官虹的一部分計劃也跟自己有關，隻是現在的自己完全看不穿。
    難怪天命司要為上官虹背書，現在的上官虹確實強大的可怕，值得天命司投資。
    上官虹的本質和五師姐莊無妄類似，都是神人。
    神人，為神明與人類的結合，兩者會相互影響。
    上官虹本身就是心思深沉之人，不然也不會以臥底的身份，在十年之戰中隱藏那麽久。
    成為神人之後做事更加詭秘，讓人完全猜不透。
    算了，還是繼續探查吧。
    接下來的日子，顧無心懷著淡淡的喜悅，繼續協助上官虹。
    有了之前的宣傳，她的溝通法陣每天都會爆滿，擠滿了各種聞訊。
    “二號，我家老丈人不好對付，但我又很想我老婆孩子，我該怎麽辦？”
    “刻苦修行吧，這樣對方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努力，然後對你有所改觀。。”
    “二號，我是一名來自魔門卻又被經常被誤認為是佛門的修士。我剛剛知道我喜歡的壞女人居然是男人，我該怎麽辦？”
    “刻苦修行吧，通過修行忘記自身的煩惱。”
    “二號，我是剛剛吸收了奇物的一名修士，我喜歡我家表哥，可幾次暗示他都不懂，我該怎麽辦？”
    “刻苦修行吧，然後用實力強行讓對方明白。”
    堅定的立場，富有說服力的回答，讓仙盟所有被情所困的人有了一個很好的宣泄口，並督促他們走上了刻苦修行的道路。
    就連王懷，也漸漸感覺自家大師姐有點不一樣了。
    每一次谘詢，都相當於一次情感交流，讓顧無心被斬滅的情感逐漸複蘇，並讓她有點喜歡上了這種被人需要和崇拜的感覺。
    這種感覺，又在進一步促進她向有情轉變，並為她提供正向激勵。
    雖然還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不過她臉上偶爾也會浮現出動人的笑容，說話也稍微有些人情味了。
    沒多久，這種解惑形式也引起了其他真君的注意。
    一些性子活潑的真君，比如逍遙真君，就很喜歡這種方式。
    這個身高不到一米四，體型苗條，白發紅瞳的真君親自來到上官虹的房間，了解了法陣的構建方式後連連點頭，並接受了上官虹的一些條件後，回頭就自己也搞了一個。
    因為性子活潑耐不住寂寞，她基本隻有很少的時間在講道，大部分時間就是唱唱歌，念念自己喜歡的小說家的小說，讓大家感慨這位真君真的太可愛了。
    偶爾也會因為小說內容過於暴力而被封，解封之後大罵其他真君也是一件盛事。
    喜歡提點新人的浩然真君也過來了解了一次，之後接受了條件，開了法陣，並允許新人自由提問。
    開壇講法是之前傳統的授課方式，不過再怎麽努力，人數上千就算是頂天了。
    不過這種方式，隻要法陣數量足夠，搭建結構合理，那麽人數幾乎沒有上限，想來多少都可以，真正做到了有教無類。
    還有一些真君對傳道授業不感興趣，但還是從這裏發現了商機。
    操控盤古木並與其他人取得聯係，是真君的特權。
    他們雖然不想親自傳道授業，不過也可以與上官虹簽訂條約，構建法陣，然後將法陣的使用權出租出去，以此牟利。
    等王懷回過神時，他驚訝的發現這種類似有聲直播的做法已經在仙盟中流傳開，並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產業。
    由於仙盟的娛樂手段匱乏，所以這個產業麵世沒多久，就開始迅猛發展，成為現在修士們娛樂的主流。
    這個產業也有自己的名稱:有聲解惑。
    負責解惑的，則被稱為講師。
    解惑的內容五花八門，有唱歌，有陪聊，有八卦，有色色，最開始的真君解惑反而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
    隻要支付一部分銀錢或是貢獻，每個人都可以開通自己的區域，並跟其他人交流。
    很多人甚至養成了一邊修煉一邊聽喜歡的講師解惑，從而讓修行過程不是那麽無聊了。
    還有人足不出戶，就可以跟好友坐而論道，修行效率大幅度提升。
    身為最早的一批吃到紅利的人，王懷直接擁有了龐大的流量，法陣已經擴充了幾十次，是現在的頂流講師。
    每天聯係他打廣告的人數不勝數，不過王懷又不缺錢，所以始終沒接。
    但最大的受益人不是王懷，而是上官虹。
    作為有聲解惑的開創者，她早早的定下了協議，具有收回各個真君有聲解惑的權力，以及封禁某個人有聲解惑的權力。
    除此之外，她還可以自由聆聽每個有聲解惑，事前無需申請，事後無需報備。
    在仙盟各項權力都被其他真君占據的情況下，她居然通過這種方式，又給自己硬生生的創造了一份權力出來。
    本以為隻是一件小事，沒想到居然產生了這麽可怕的效果，這讓王懷始料未及。
    “上官虹，你不會一開始就料到這些了吧？”王懷驚訝的問道。
    “你覺得呢？”上官虹笑著回道。
    揮手讓王懷不要發問，上官虹對王懷和顧無心說道:“好了，這項任務已經走上了正軌，你們暫時休息一下吧。因為你們跟我相處的時間太久，有可能會被我本身的神性汙染，所以你們需要到天命司報備，接受一下檢測。”
    “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
    拍了拍手掌，王懷和上官虹當場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天命司中。
    而上官虹則看著桌上的包子，苦惱的說道:“糟糕，忘了把包子給他們帶過去了。”
    咬了口肉包子，上官虹苦惱的說道:“怎麽還是生的，下次一定……”
    “啊，好像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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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依然會很忙，所以更新也會不穩定一點，不過依舊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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