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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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道歉

    七天後。

    東桂酒肆的二樓窗戶一角,一抹紫影閃了進來,徑自來到茶案前將一本族譜放在了桌上。

    楚暖伸手將麵前的薛家族譜拿了起來,翻看了幾頁,在上麵找到了薛家現在當家主人薛崇山的名字,看著那個名字,她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其實他們一行人五天前便來到了三甲城,根據對薛家的調查發現,這個薛家其實就是她之前認識的薛家。

    那薛崇山跟她有一麵之緣,曾經在墨家的茶會上見過,這次居然有人要他全家上下的性命。

    她的身後站著羅刹跟魅獄,夜狐佛了佛袖,將一身粉塵甩了甩。

    那日羅刹回來後,告訴他們那胖子並未跟黑騎門勾結,隻是回到一處客棧,帶著自己的商隊回了江南。

    羅刹去江南查了這個人的背景,跟薛崇山一樣是個商賈,比薛崇山早一年販賣走勢軍火,因為兒子不爭氣得罪了幾個大人物,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反倒是老奸巨猾的薛崇山隱隱占了上風,這個薛崇山肯放下身段,沒有什麽脾氣,小單大單隻要是單子,均一個不發過,業內對他一致好評。

    這次王胖子之所以動了殺心,是前段時間他出遠門時,兒子打理生意不當,徹底將走私生意丟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後。

    但在楚暖看來,生意沒了可以東山再起,就算是懷恨在心,也不至於趕盡殺絕,要是因為惹上了官司,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裏麵是否隱藏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尚未徹底查清楚,不過她已經派夜狼去江南盯著這個王胖子。

    前段時間剛剛做了生意,薛崇山鍛造的那批劍,現在用起來很順手,而且他在劍柄處設計了一個暗盒,裏麵藏了暗器,這點被楚暖看上,她正準備弄一批回來,給骨邑族和紫一閣的手下用用。

    擴張勢力的事情一拖再拖,現在卻要殺了這個生意夥伴?

    “閣主,根據可靠消息,近半個月三甲城出現兩次大型刺殺現場,對象是巡查民情的鬼王,有好幾批殺手和咱們同時湧入三甲城,咱們什麽時候動手。”魅獄從窗邊取下一隻灰鴿,捏著上麵的情報,神色複雜。

    這三甲城比想象中還要魚龍混雜。

    昨日她夜探薛家,發現薛家的後院養了一批死士,目前還不知道具體人數,原本王胖子也雇傭了黑騎門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鳳不羈回去後拒絕了這樁生意。

    楚暖一早就知道鬱泓也在三甲城,不過她倒是沒有跟他見麵的打算。

    “傳信給夜狼,讓他查一查這個王胖子的背後有沒有什麽勢力,薛家那邊不急。”當時並不知道薛家就是薛崇山的家。

    相比較起來,王胖子跟薛崇山她更願意和後者打交道。

    “閣主,不妄城送來的消息。”夜巡匆匆從外間趕來,他的手上拽著一個黑衣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龐出現在眾人麵前。

    夜巡不願意待在屋中,一直在房頂曬太陽,順便觀察四周的情況,殊不知無意中發現此人從他們進入這家客棧後,便一直監視他們。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最後發現此人是從城主府出來的,今日便直接將人打了一頓提了進來。

    本想去城主府一探究竟,沒有想到城主府被圍的跟鐵桶一樣,稍一靠近便會被發現,這一幕實在是詭異,他便收了網。

    楚暖將那封信打開看了一眼,是穆青青讓人送來的,目前錦鴻已經脫離危險,所有人都在聚寶百貨的密室內養傷。

    那日楚暖救了他們後,便連夜帶人去了聚寶百貨,盛大典當行那邊她擔心被人順藤摸瓜找到了線索。

    信上除了報平安,還告訴她,雪娘在不妄城現身,她派人居然被發現,雪娘打傷了她的人,目前她正派人尋找雪娘的下落。

    楚暖手心黑氣升騰,信紙化作一抹黑煙飄散在空氣中,那時鬱泓去查了這個雪娘,她的確生活在漁村。

    現在卻出現在不妄城,看來想要戕害自己的人,就是不妄城中其中一個。

    很好,隻要還有跡可循,就不怕找不到真相。

    蠱毒尚未發作,她暫且可以將這件事壓一壓。

    視線一轉,她看上匍匐在地上求饒的男子身上,聽到夜巡的回答,她傾身一把揪住男人的後頸“是城主讓你監視本座?”

    楚暖壓低了聲音,語氣中滿是威嚴,她現在的身份是紫一閣的閣主。

    需要的就是霸氣。

    和楚暖的目光對上,那人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他梗著脖子“既然知道我是城主府的人,你們還不放了我,要是讓城主知道你們這樣對待城主府侍衛,有你們有你們好果子吃!”那人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卻還是一字一句的說著。

    本有些心煩意亂的楚暖,楊手一巴掌將人掌摑在地上,那人本就高高腫起的臉更加腫脹了。

    腮幫子磕在牙床上,他隻感覺滿嘴血腥,抖著肩膀不敢在說話。

    楚暖甩了甩手,站起身後“羅刹你去打聽一下這個城主,順便查一下這座城最近發生的一係列大小事務。夜狐我記得你有一根帶著倒刺的長鞭,正好給這個人用用,識相的交代清楚,本座就留你一條性命,若是不識趣,就挖個坑埋了吧,若是嫌麻煩就用這腐屍水。”

    那人明顯是知道腐屍水的,嚇得渾身抖如篩糠,要知道他隻是城主府的一個探子,就算死了,也不會引起城主的注意。

    他想了想,轉過身爬到了楚暖身邊“大俠饒命啊,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城主隻是讓小的們注意這段時間進城的可疑人員,一旦發現立刻回去稟告,小的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沒有偷聽各位的談話,求求您看在小的還要養家糊口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楚暖伸手扶了扶臉上的麵具,徑自走到窗戶前麵站定,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身後的探子不斷地求饒,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一處宅院內。

    書房內的桌案上擺著一副三甲城城內防線圖,男人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側的狼毫在城主府這個地方畫了一個圈。

    桌案周圍站著幾名神情肅穆的護衛,他們正是鬱泓一行人。

    這個匡天表裏不一,暗地裏不斷地給鬱泓使絆子,從表麵上看是找茬,實則是找命。

    鬱泓本欲離去,因為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決定暫時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好好會會這個一方霸主。

    桀推門從外麵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爺,楚姑娘來三甲城了,現在正在東桂酒肆,咱們要去看看嗎?”

    原一臉沉思的鬱泓在聽到那個名字後手中的狼毫頓在半空中,這幾天雖然瑣事纏身,他卻一直回味著無痕道人臨走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他明明說以三月為期。

    第一次選擇相信,卻

    那隻狼毫毫無預兆的被丟在了地圖上,好巧不巧正點在城主府的位置,無終止眾人隻聽見風卷起門簾的聲音,再抬眼的時候,他們的主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怖沒好氣的看著桀“跟在爺身邊這麽久,難道你還沒有學會賣個關子?剛剛咱們正在商討今晚夜探城主府的事情,你個老鼠屎。”

    間接性壞了一鍋粥,他早就看那個匡天不順眼了,正想著如何教訓他呢。

    某人來了,這計劃估計要擱置了,他甚至懷疑自家爺磨磨蹭蹭不肯離開三甲城,看不慣匡天是幌子,等人才是真的!

    桀氣笑了,雙手環胸,眼神危險的瞅著怖“原來你早已經有了異心,爺年輕的時候便戎馬一生,征戰沙場,這麽多年了,身邊也沒有個體己人,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作為爺最忠心的屬下,難道我不應該推波助瀾,然後坐等水到渠成?聽你的意思,巴不得咱們爺孤獨終老?”

    他斜眼瞪著怖,語氣有些惡劣。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怖冷笑三聲“嗬嗬嗬,桀你說這話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楚暖給了你什麽好處?她是個體己人?要是個體己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咱們王府,可是她呢,做了些什麽?我看就是個惹事精。”

    站在桌角的傲摸了摸鼻子,自動化為隱形人。

    關於這件事,他最近隱隱有參透的跡象,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插口為妙。

    第一次為自己的聰明,暗暗點了一個讚。

    “你懂個屁,像你這種榆木疙瘩,注定這輩子孤獨終老,傲你也跟楚暖接觸過了,你說說,是不是她出現後,改變了咱們爺,咱們爺會笑了,也不是那麽冷冰冰的,就說最簡單的,是不是吃的比以前多了,什麽山珍海味沒有端在爺的餐桌上,你們瞧見他動了幾筷子?一個個自稱是爺的左膀右臂,我看就是口頭說說,算了,我不跟你們一般計較,爺身邊現在應該缺一個伺候的人,我去也。”

    桀一甩袖子,隨即尾隨鬱泓離開的方向追了去,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總算是想明白了,楚暖雖不完美,總而言之她能引起爺的注意,就是她的本事。

    酒肆內。

    眼看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掌櫃的命人送來了膳食,楚暖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一直看著窗外,魅獄和夜巡對視一眼將那個探子壓了出去。

    他們前腳剛剛離開,合上的門再次被打開。

    來人腳步很急促,楚暖的耳朵動了動,感受到不屬於自己隊伍的氣息,她素手一翻,那把匕首握在了掌心,她鎮定的維持著眺望的動作。

    就在身後的人距離自己還有五步遠的位置,她扣住刀柄的手一緊。

    “暖暖”身後傳來男人低沉嘶啞的呢喃。

    楚暖準備攻擊的動作僵硬住,那道聲音讓她渾身一震,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將匕首藏入了袖中,沒有回頭。

    鬱泓雖然急切見她,卻並非完全沒有理智,他將她剛剛欲要攻擊的一切小動作納入眼底,從踏入這間房間,他的眼中便隻剩下她的剪影。

    “你的傷好了?”他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沉穩氣息,麵上一喜,在距離她一步遠的位置停下。

    看著她側臉的眼神透著一股克製,他克製著自己想要將她納入懷中的衝動。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股被刻意壓製的思念悄悄爬上了心頭,且越來越濃烈。

    他還記得她是生氣的。

    不由的放軟了語氣“暖暖,你還在生氣?那天我說的都是氣話,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自己並不完美,性格上有很多缺陷,外界有關於我很多傳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咱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其實更多的時候,我很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你的麵前,我”

    他的語氣帶著罕見的溫柔,似乎在麵對她的時候毫無頭緒,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一些什麽,這每一字每一句都砸在了楚暖的心上。

    她回過頭,一抬頭便看見麵色有些蒼白的他正盯著自己,那好看的唇微微有些幹澀,眼底的淤青看上去好幾天沒有睡覺的樣子。

    楚暖暗自在心中緋腹了幾句,扁了扁嘴,垂眼看著自己的手“知道自己錯了?”

    那語氣聽上去有幾分別扭。

    鬱泓聞言,眉宇間的愁色舒展了幾分,他重重的點頭“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喉嚨一陣發緊,他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鼓起勇氣拉起楚暖的手,將一個暖白色的玉墜放在她的手心“這個是我自己雕的,你喜歡嗎?”

    幾天前,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瞧見一農夫將自己妻子惹生氣後,怎麽哄都無濟於事,最後買了一把梳子送給妻子,妻子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竟然就和好了,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

    最後買了一塊上等的暖白玉,親手雕刻了一隻小兔子。

    玉墜上他用紅繩編了一個同心結,他從未做過這些,又不好向外人開口,隻能晚上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琢磨。

    所有人都以為他每天閑來無事去閑逛,其實他是在不動聲色觀察路邊的夫妻,觀察他們的相處模式,他和楚暖陷入了僵局,他深知自己性格的缺陷,他願意一點一滴的學習著怎麽跟他相處。

    怎麽做一個好丈夫。

    楚暖隻感覺手心傳來一抹溫熱的觸感,她將玉墜拿起來仔細瞧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