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送救命果給蕭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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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

    這顆璃朱果是紀尋生氣離開山林時無意間發現的,他順手摘了下來,沿另一條路回去找白矜矜,結果就看見她跌跌撞撞摔進泥坑裏,一向尖酸刻薄驕橫自我的女子揉著眼睛哭了。

    一看見他後立馬擦幹眼睛,怒視著他,卻更怕身後的狼群,報複似的把他往前一拉,自己卻躲在他身後,惡意滿滿。

    她不適合為人/妻。

    深色的原野寬廣無際,荒地裏偶爾反射出粼粼光爍,像藏匿著星子。

    長長的田埂仿佛通往大陸盡頭,四合的景色融成墨液緩緩流動。

    白矜矜執意要去柳家,紀尋把她抱到了柳家門口,高大的男人頭發半遮著眼皮,看起來沉默寡言,像深山中的樹皮又像田裏垂頭的老牛。

    白矜矜雙腳落地,一身髒汙,她看見紀尋的胸膛手臂都沾染上了泥漬,張口想說什麽,卻又瞥向一旁,“那,我進去了,你回家吧!”

    紀尋點頭轉身就走。

    “誒……那個……”白矜矜忽然又叫住他。

    男人微微側頭。

    “謝謝。”

    直到紀尋的影子融入黑暗她才轉身,拋著璃朱果單腳跳進柳家院子。

    柳家院子裏有幾個小孩子,應該都是同鎮小孩,他們在院裏玩耍,看見白矜矜後都停下來望著她。

    主要是白矜矜現在的確很惹人矚目,一頭散亂的長發,滿身髒泥,肩膀鎖骨裸/露著,走路還一跳一跳。

    “是瘋子……奚哥哥這裏進瘋子了……”

    一個小女孩忽然拉著旁邊的小男孩畏葸道。

    白矜矜路過他們時正好聽見了,她猛地轉身,撐腰,“罵誰呢?才幾歲呀就罵人,小崽子!”她抬手戳了一下女孩兒的額頭。

    這一下,女孩瞬間哭了,她躲在男孩身後,男孩張開雙臂擋住她,“不許欺負音音!”

    白矜矜撇撇嘴,這麽小就知道英雄救美,“我哪兒欺負她了呀,她先罵我的不是麽,說的那麽大聲,怕我聽不見麽。”

    這小孩子啊正確的教育方法就是把他當人,去溝通講道理,所以白矜矜忍不住跟他辯論了幾句。

    哪知女孩兒哭得更大聲了,男孩和旁邊的小孩都揮起拳頭趕她,白矜矜生氣,推了他們一把,然後他們就齊齊倒在地上,正好一個老婦人從裏屋出來,看見了這一幕。

    “我的姑奶奶啊……小溪,音音,橙橙,你們沒事吧!”

    婦人把那三個孩子扶起來,結果他們都哭了,婦人一瞪白矜矜,“哪裏來的鴇兒女!推小孩子幹什麽!又髒心還黑!”

    “你說什麽?!”白矜矜聲音徒然放大。

    這下屋內又出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是柳妙清。

    柳妙清遲疑了半天,才試探道,“白姑娘?”

    白矜矜理都沒理她,一個勁兒和那婦人起衝突,“你給我再說一遍?老太婆!”

    那婦人是白溪鎮出了名的長舌婦和母老虎,她直起腰杆就和白矜矜杠了起來,後者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一來一回差點就要動手了。

    柳妙清趕緊去攔白矜矜,“白姑娘,別鬧了,他們都是爺爺的病人,你冷靜一點!”

    白矜矜今夜被紀尋撫平的惱怒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她堂堂皇室公主,被這種鄉野老婦侮辱要是放在f國中她早就喊人去除掉她了,就算法治社會不能殺人也要把她家給推了。

    柳妙清這個時候機靈起來,她喊道,“蕭寧哲公子已經醒了!白姑娘,你去看看他吧!”

    白矜矜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她頓了幾秒,看向柳妙清,“蕭寧哲醒了?”

    柳妙清重重點頭,急切道,“嗯!白姑娘,他就在屋內躺著,去看看吧?”

    原著中,蕭寧哲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沒想到這才一夜未到就蘇醒了。

    可是白矜矜低頭瞥了眼自己的身體,煩躁地甩開她,把手上的璃朱果塞她手裏,道,“把這個拿去給他治傷,我明天來看他,記住……”她把柳妙清拉近了點,“他是我青梅竹馬,你明白麽?”

    柳妙清望向她的眼睛,恍惚了下,“我懂了,白姑娘放心,我有分寸。”

    白矜矜歎氣,又看向那兩個圍著小孩哄的婦女,她們還在對她指指點點,嘴巴裏一刻不停,她嘖了一聲,掉頭就走。

    走的很快,左腳疼的像骨頭裂開了一般,但她咬牙堅持著,根本不理身後柳妙清的呼喊。

    直到拐了彎,白矜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此刻她的腳已經紅腫了,稍微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她惱怒地錘地麵,心生無助。

    鄉野小道上,遠望過去,好幾家茅草瓦屋都亮著燈火,有濃鬱的飯菜香飄出來,這種氣味多油,膩了些,但很香,接地氣。

    白矜矜杵著一根木杆子走,腸胃絞在一起,她來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麽呢?就因為蕭寧哲麽?當初看《強勢寵妻九爺虐戀情深》似乎就是一直被蕭寧哲這個人物所吸引,她覺得她身邊的皇哥皇姐甚至父親都沒有蕭寧哲好,他們的感情淡薄甚至冷漠,為了利益會做出一些讓她困惑的決定。

    皇室生活並不自由,處處充滿著金碧輝煌和黑色的柵欄。

    她有一間很大很精美的臥室,她很喜歡,卻不得不常年待在裏麵……

    白矜矜收回思緒,抓了兩把頭發,忽然大聲喊“蕭寧哲!!!”

    遠山傳來回音。

    “蕭寧哲!我為你而來的!你知道嗎!”

    他當然不知道,甚至不認識她。

    “我喜歡你!我要和你談戀愛!!!”

    白矜矜扯起嗓子吼,權當發泄了,今晚的不痛快全部給她消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然後她看見,前方的樹下忽然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微亂的頭發束了一半,穿著深色衣衫,比黑夜還深。

    是紀尋。

    白矜矜怔住。

    兩人遙遙相對。

    他不是回家了麽?怎麽會在這兒?難道他沒走一直在這兒等她?

    白矜矜想到了幾種可能,但很明顯他就是衝她而來的。

    說起來,紀尋這個角色,她真的在原著中想不起來了,自己白矜矜的身份倒和某個丫鬟相撞,但她以前看書時怎麽就沒有發現呢,那破穿書卡不會有什麽bug吧。

    思考間,紀尋已經走了過來,白矜矜看著他,忽然想到,剛剛她大吼大叫的那幾句話這人不會聽見了吧?

    離得這麽近,估計也全聽了。

    她撓了下頭皮,然後就見他蹲下身,“上來,我背你回家。”

    他的聲音並不好聽,太過於沙啞,說話時總會讓人想起遠方深山裏的老樹枯藤,仿佛他的生命快到盡頭了一樣。

    而他本身話少略顯孤僻,做事卻毫不拖泥帶水,就像某些記敘文裏描述的父親一樣,不知不覺就會散發一種安全感。

    即使是白矜矜這種驕扈的女人也會斂起三分。

    “沒想到你會來等我啊。”

    白矜矜注意到了他新換的衣服,幹幹淨淨的,沒有什麽味道。

    “快子時了,白溪鎮晚上不太平,趕緊回家。”紀尋嚴峻道。

    白矜矜眨眨眼,難道小說裏的主線已經開始了麽——蕭寧哲蘇醒後發現白溪鎮有妖道和邪祟,他一邊和柳妙清培養感情一邊想辦法使小鎮恢複平靜。

    那本《強勢寵妻九爺虐戀情深》可是一本幻言小說啊你們還記得麽!不僅有讓人牽腸掛肚的感情述寫還有奇幻詭譎的仙俠怪誌,總之糅合各種元素,看完讓人直呼過癮!

    “哦。”白矜矜趴上他的背,環住他脖子,新衣服上有股淡淡的皂角氣味,她埋頭聞了聞,不知不覺鼻尖碰到他的後頸,紀尋側頭,白矜矜趕緊直身,“不小心碰到了。”

    紀尋掂了掂她,沉聲,“安分點。”

    柳家院子。

    徐老婦和甄氏正對柳家三人一個勁兒講剛剛發生的事。

    她們說那隻穿著襯裙的髒兮兮的女子模樣可怖心腸狠毒,打罵小孩目無尊長,一看就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鴇女,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跑來白溪鎮鬧。

    柳妙清站在一邊想插話,但都被徐老婦壓了回去,她隻好把柳月城拉到一邊,“哥,徐大娘說的女子就是白姑娘,和我一起去尋璃朱果的白姑娘,她還救過我們一命,這怎麽辦啊。”

    柳月城怔了怔,“她姓白麽?我記得,昨天紀尋兄娶了位新娘就姓白,是原蒲城李府的婢子,難道是她?”

    柳妙清蹙眉,她也不知,恰好此時內屋裏傳來打碎瓷杯的聲音,她撂下這兒的嘈雜進去了。

    入眼就看見蕭寧哲半撐著身體呆滯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

    “不要緊,我來清理。”

    柳妙清利落地從屋角找來掃帚。

    “姑娘,謝謝你救我。”

    蕭寧哲剛才就已經醒了,他並不記得在湖畔發生的事,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柳妙清,又發現自己傷口被包紮地完完整整,自然而然把她當做救命恩人。

    “公子不必客氣,並非是我一人之力救的你,白姑娘比我做的更多。”

    柳妙清忙活起來,又給他端來一碗湯藥。

    “白姑娘?”

    “她現在不在,明天會來看你的。先把藥喝了吧,對你身體大有好處。”

    蕭寧哲接過藥碗,“姑娘不問我身份就竭心救我?”

    “救人是醫者的本分,何況亂世之中人如浮萍,不必在意這些小事。”

    蕭寧哲多看了她幾眼,柳妙清垂眸。

    “未請教姑娘芳名?”

    “柳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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