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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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妙清出去時,屋外的嘈雜聲已經滅了,想來是快臨子時,兩個婦女都帶著孩子回家了。
柳家爺子柳常點著一豆燈火在寫藥方,柳妙清走過去坐在一旁研磨藥草,過了會兒才道,“爺爺。”
“怎麽了。”
“蕭公子的傷……很奇怪。”
柳常嗯了一聲,“外傷雖重,內裏的邪毒才是致命關鍵。”
“能查出是什麽毒麽?”
“和九腸淵有關,一旦和那家夥沾染上,這輩子都戒不掉了。”
柳妙清歎氣,攤開手,裏麵靜靜躺著一塊雕花翡翠牌。
白矜矜很鬱悶,她穿書進來隻有一件喜服,除此之外就是李家沈三姨給她陪嫁的廉價珠釵,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她剛剛去泡了個澡,把髒衣服都脫了,此刻啥也沒穿隻敢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
被逼到絕處,倒也不嫌棄床鋪髒。
正在盤算明天該穿什麽衣服去見蕭寧哲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紀尋怒氣衝衝走進來。
他懷裏還抱著一隻狗。
正是院子裏看門的大黃狗。
“白矜矜!”他一字一字喊她,像是要把她皮給刮了似的,白矜矜翻身坐起來,裹緊被子瞅他,“怎麽了?”
“大黃是你弄傷的?”紀尋雙目陰沉的厲害,嘴角抿成一條線,語氣裏充斥著滔天怒意。
白矜矜瞥了一眼那狗,想起來了,今早它一直衝她叫喚,她又怕又煩就抄凳子去砸它,似乎砸到了……她也沒有看的太清,但狗還是衝她叫,她直接跑了。
“它受傷了?”
紀尋砰一聲把門關了,然後把大黃抱上小桌,借著燭光,白矜矜看見那狗的半邊臉血肉模糊,眼球沒了,隻剩一個黑黢黢的凹洞,長長的血絲跟蚯蚓一樣吊著,它蜷縮著身軀,小聲嗚咽著。
“啊……”白矜矜嚇得往後靠,怎麽會這樣!
“它的臉和四隻腳都受了很嚴重的傷,是你做的麽?”紀尋走上前,冰冷肅殺的模樣就像閻王爺一樣。
白矜矜蜷縮腳趾,眉目緊皺,“我不知道……我……”
“所以你的確打過它。”紀尋篤定。
白矜矜慌了下,看向別處,“對!我的確拿東西砸過它,但是當時,沒那麽嚴重啊……”
下一秒紀尋就扣住她的肩膀,指甲似乎要掐進她肉裏一樣,白矜矜嚇了一跳,抬頭與他對視,竟在他眼裏看見了恨意。
這種恨意讓她如墜冰窟,全身都狠狠戰栗起來。
明明剛才,剛才他抱她,背她,都是那麽溫柔平靜……
紀尋甩開她,冷冷俯視,語氣充滿著威脅和警告,“我能容忍你不守婦道水性楊花,但你不能動我的東西,大黃,院子裏的牛,還有兩隻小羊羔,你敢碰它們……”
白矜矜背靠在牆壁上,攥緊被子,都快尖叫起來了,“你要怎樣?”
“我弄死你。”
白矜矜啊了一聲,把頭埋進被子裏,強迫自己不發出聲,卻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這個人……太可怕了。
紀尋點了兩盞煤油燈,把窗戶關嚴,找出僅剩的一點兒傷藥粉末,把大黃狗攬到身前,輕輕撒在它傷口上。
大黃狗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身體毛發黏在一起,一隻眼珠渾濁黯淡,淚痕縱深,不停地小聲嗚咽。
紀尋想,狗隻是不會說話而已。
他撫摸著它的頭,大黃緩緩把腦袋靠在他手臂上。
白矜矜麵向牆壁輕輕啜泣了半天,她抹了下眼睛,完全都是被紀尋嚇的,那個男人怎麽可以……
客觀來講,白矜矜確實不了解紀尋,先入為主以為他是個老實沉悶的淳樸村夫,但剛剛那一幕,她懷疑此人以前是個屠夫。
她要離開這裏!她才不要看見這個恐怖的男人!說不一定她戀愛都還沒談,自己的小命就栽在紀尋手上了!
她坐起來看向一旁。
紀尋側趴在桌上,黃狗蜷縮在他胸前,睡夢中指尖依舊輕緩地撫過它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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