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悲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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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們驚慌失措,被差役圍住,老/鴇隻得作罷,讓姑娘們排著隊下來。

    紀尋坐在大廳一側,目光警惕地盯著那些姑娘,夜刃沒有動靜,說明這裏麵並沒有邪祟。

    “念到名字的姑娘揮一揮手。”

    莫約過了一刻鍾,花名冊的姑娘們都記完了,隻有一位叫落月的姑娘不在。

    黃捕頭翻了翻冊子,“有誰看見落月了?近來她有什麽異常舉動麽?”

    姑娘們麵麵相覷,過了許久一位藍衣姑娘站出來小聲道,“我經常看見她外出,有些時候是半夜,清早也遇見過,很少待在樓裏。”

    黃捕頭走過去,打量她幾眼,“你和她是好朋友?”

    “算不上,隻是有一些交情,她欠我十兩金子還未還。”

    “……原來如此。”

    黃捕頭點點頭又退了回來,坐到紀尋身邊,“紀兄,你怎麽看?”

    紀尋沉聲,“它不在這裏,應該打草驚蛇了,叫上那些法師老道去挨街串巷去,它對他們恨意很深,可以當誘餌。”

    黃捕頭一拍桌,“好計謀,正巧那些老東西天天賴在白虎衙白吃白住,該做事了!”

    黃捕頭在芳萃樓附近設下人,也給了裏麵的人提醒,一旦有落月的消息即刻傳給他,然後帶著其他人回了白虎衙。

    紀尋也跟著走了,誰知他剛出去轉過門口的兩個石獅子,一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就攔下了他,“紀公子,帶我走。”

    紀尋擰眉。

    白矜矜煮的飯她自己都吃不下去,但她沒有錢,紀尋的家中隻有一些儲備粗糧,她煮出來食之無味,開始懷念在f國每日吃的山珍海味了。

    坐到屋簷下,給大黃扔了個餑餑,大黃搖著尾巴吃得津津有味。

    兩個吞下去又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白矜矜。

    “傻狗。”白矜矜站起來,又去院子的側邊,那裏有一個窩棚,她平時有注意到,但很少把精力放在這些地方,此時舉著油燈走過去,看見了一雙透著光的眼睛。

    是那頭叫牟牟的牛。

    它望著白矜矜,沉默打量著,頭部微微低垂,湊近了些。

    它的身下還站著兩隻灰白色的小羊羔,也睜著清亮的眼睛望著她,它們長方形的瞳孔看起來沒有什麽感情,但垂著的小耳朵像軟綿綿的花瓣一樣。

    白矜矜把油燈掛在壁板上,抱了一堆草稈扔在它們的食槽裏,很快這些饑餓的小家夥就埋著頭吃起來,她踮起腳尖觸碰了一下牟牟的牛角,後者沒有什麽反應,她感覺有些新奇,蹲在那兒守了半天。

    直到困意來襲才爬上了紀尋的床,縮在被子裏,睡去。

    翌日,秦沛很早就過來給她送吃的,一些熱年糕和一隻醬味鴨。

    白矜矜謝過,陡覺自己真是無能又廢物,堂堂一國公主居然要靠別人施舍吃的,她沉寂了很久,忽然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渾渾噩噩日益頹廢,自己的此行不就都泡湯了嗎!

    她不能這樣下去。

    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躲在這裏,不敢見天光,這絕不是她白矜矜。

    既然在白溪鎮待著有危險,也解釋不清,那就走吧,她沒什麽牽掛,唯一的心願就是和蕭寧哲談一場戀愛,但經曆了這些事,她不太想站在蕭寧哲麵前,或許得等一段時間,她才能走出去。

    白矜矜打定主意後就開始收拾東西,衣服兩件,胭脂水粉都塞進去,頭花耳飾,還有……她忽然瞥到被扔在地上的緋烏爾。

    她拾起它,已經落了灰,看起來黯淡無光,她的慘遇都拜它所賜,但它也在危機關頭救過她,對它又喜又恨。

    算了,帶上一起走吧。

    白矜矜把東西都緊緊背在身後,然後披了件紀尋的鬥篷,離開了院子。

    思來想去她打算先去找秦沛道聲謝,讓他幫忙照看紀尋養的動物,結果自己剛到他家門口,對麵田埂就聲勢浩大的走來一群白溪鎮民,看樣子又是打算去找她麻煩的,她連忙拉緊鬥篷,打算與他們擦肩而過。

    然而一個老婦的聲音陡然響起,“這個人……”

    “站住!”

    白矜矜心道不妙,他們之中有熟悉她的人,她拔腿就跑,秦沛他家的門緊閉著,隻能一股腦往前衝,那些人都是幹活兒的能手,追她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還是很容易,她咬牙,轉身跳入河中。

    紀尋的心髒悸動了一下,他不安地捂住心口,白晶晶跟在他身邊,下意識問,“怎麽了?”

    紀尋搖搖頭,隻是眉頭緊皺,走在前麵的黃捕頭嗤笑了聲,“咋了,就這麽帶人家白姑娘走,良心不安?”

    “有事?”

    “沒、沒。”

    “是我要跟紀公子走的,他說會幫我找回記憶。”白晶晶突然道。

    “是是是,姑娘中意誰跟誰走就是,我一個捕快哪兒懂這些。”

    白晶晶咬牙,捏住了拳頭。

    其實,白晶晶和白矜矜在某些地方還挺相似的,黃捕頭想,兩人都在有求於紀尋時喜歡黏著他,甩都甩不掉,隻是這位姑娘要溫婉可人一些。

    要是紀尋和那位白矜矜處不到一塊兒,和這位白晶晶倒也可以結個緣啊。

    翌日,劉縣令親自把那幾十個法師老道召集起來,讓他們去蒲縣的十二條街道上尋邪祟,誰能抓捕到或者及時聯係衙門的人來抓捕邪祟,就有重大賞賜。

    而紀尋和黃捕頭,以及阿冬阿夏則喬莊成普通人,躲在暗處隨時候命。

    天光乍破,蒲縣街道上人流如織,男男女女身著絲綢錦緞,光彩耀人,車馬如梭。

    兩三個藍衣道士坐在街口的茶水鋪前,吆喝小二來兩壺上等碧螺春。

    沒過多久,茶上來了,隻不過端茶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她為他們倒茶,一不小心把水灑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那道士一聲驚呼,女子連忙用手絹湊過去給他擦拭,因為水漬是在小腹處,道士瞬間臉色通紅。

    “不用了!不用了!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道士連忙避開那女子的手,換來後者嫵媚羞澀的一笑。

    道士心一窒息,隻想趕緊走,卻被另一道士使了個眼色,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對麵高樓黑瓦上,一個趴著隻露出半截腦袋都人衝他惡狠狠瞪了一眼。

    正是黃捕頭。

    他瞬間反應過來,心中一陣激動,下意識抓住了那姑娘的手,沏茶女愣了一下,慢慢打量他。

    “啊……姑娘,我我見你相貌不凡,可可願意算一卦……”

    “……”同伴捂住了臉。

    道士自知尷尬,立即道,“免費的!”

    “……”

    沏茶女微微一笑,“好啊,怎麽算?”

    道士撓了撓後腦勺,“算命需要工具,我的包袱在城南太升廟,姑娘隨我去可好?”

    這話說的很大聲,周圍蠢蠢欲動的差役們當即四散行動起來,黃捕頭也消失了,不出意外,隻要這女子跟他去,就能讓她一去不還。

    沏茶女仿佛並不知危險,笑眯眯點頭,“好。”

    兩個道士深呼吸,付了錢,一個走前一個走後,把沏茶女夾在中間。

    然而,並沒有走多久,大概在長街盡頭,離城南太升廟還有一小段距離時,沏茶女忽然停了下來。

    “怎、怎麽了?你怎麽不走了?”

    沏茶女低垂著頭,上半身忽然以一種扭曲的弧度晃動起來,半響,她抬頭,一雙黑眸瞬間變成了白瞳!

    “啊!”道士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旁邊的同伴拉著他,恨鐵不成鋼,“廢物!你是道士,專門收邪祟的,怕她作甚!”

    道士看起來很年輕,往旁邊縮了縮,結結巴巴的都快哭了,“我我怕啊。”

    沏茶女露出了真實麵目,她就是那逃來此處的邪祟。

    它身後的影子被天光拉長,變成了十幾位女子的倩影,她們妖嬈嫵媚地扭動身軀,像立起來的水蛇一般,極其恐怖。

    “別怕呀,小道士,來我懷裏,你不是要給我算一卦麽……”

    兩個道士都齊齊後退,但邪祟等不及了,雙手利爪猛地伸長,疾速朝兩人飛過來,“救命啊!!”

    千鈞一發之際,一束像電光一樣的東西飛竄了過來,它繞著邪祟轉圈,漸漸形成一個法陣,它被困在裏麵出不來,重重跌落在地上。

    “是你!”女子爆發出尖叫,然而彎刃主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是大馬金刀走出來一腳踩著巨石上的黃捕頭。

    “是我,怎麽怕了麽?”

    邪祟朝他啐了一口,“愚蠢的人類。”

    黃捕頭深呼吸,紀尋攔住他,上前,“這一次我不會再放你走了,從落月的身上出來,跟我去白虎衙。”

    ‘落月’惡狠狠瞪著紀尋,“異想天開!”言罷它催動渾身邪術想要破開夜刃的鎖妖陣,這時趕來的道士們都揮舞拂塵去加固陣法。

    黃捕頭嗤了聲,“你們這群老騙子,這個時候倒跑過來了。”

    紀尋緊盯著法陣中的女子,忽然瞳孔一縮,大喊,“慢著!都收手!收手!”

    然而他們還是遲了一步,法陣中的邪祟自毀靈魂,然後一爪挖心,連帶著落月齊齊死亡。

    “怎麽會這樣?!”

    夜刃收回,黃捕頭跑過去,人已經沒有氣兒了,一陣黑色的煙霧從她口中鑽出,紀尋托著羅盤走過去,煙霧被吸了進去,羅盤上的指針快速轉動起來。

    紀尋原地盤腿而坐,沒有管黃捕頭的疑問。

    他嘴裏念動著什麽,羅盤懸空在他麵前,片刻後,他站起來,淡淡道,“把落月的屍體處理了吧。”

    白虎衙。

    紀尋朝劉縣令道,“此邪祟是由多個死後怨念極重的女子化成的,她們可以分身,也可以組合,白溪鎮,楊樹村,梧桐縣的慘案凶手另一位就是她們。”

    劉縣令坐在高台上擰眉,“她的作案動機呢?為什麽獨獨對那幾戶人家下手?又為什麽要和巫神婆他們合作?”

    “她們活著時皆被情所傷,負了她們的正是那些富家子弟,死後執念就是找那些人報仇,所以死的那幾家都是大戶人家,和巫神婆合作大概是能夠掩人耳目吧。”

    羅盤裏的黑煙被白虎衙大堂天花上的白虎像給吞噬了,邪祟一事才算徹底根除,但黃捕頭忽然想到一事,“那白溪鎮郊的變異凶獸又是怎麽回事?”

    紀尋沉默,這又是另一事,目前他也沒有查出來。

    “你們功不可沒,留下來吃頓飯吧,我讓白虎衙的差役們去準備準備。”劉縣令提議,黃捕頭暗叫妙,結果紀尋拒絕地很幹脆,“不必,我還有要事,先告退了。”

    “……”

    待紀尋走出大門,劉縣令才沉沉道,“此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何不願走仕途?他是什麽來頭?”

    黃捕頭歎氣 ,“種地的農民,人家說的。”

    紀尋走出白虎衙,白晶晶已經在外邊的楊樹下等他了,一見他出來立馬迎上去,“紀公子。”

    紀尋嗯了聲,“走吧,跟我去一個地方。”

    白矜矜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在f國,身邊是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盛恩大露台上站著一男一女,皆穿金戴銀,威儀非凡。

    是她的母親和父親。

    她想穿過寬闊的草坪去向他們打招呼,但跑了一半就被侍衛抓住了,他們沒有臉,一身都是冰冷的盔甲,連話語也像冰錐一樣紮入她的心口,“公主冕下,你該去醫院了。”

    “不!我要去找爸爸媽媽!”

    “冕下,你不能去,你要待在屬於你的地方,這是你父母的命令。”

    “什麽……”

    年幼的她拚命回頭望向那一對璧人,然而他們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她。

    夢醒了,冷汗從她額角流下,她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地方。

    像是一個營帳之中,有簡易的床和火盆。

    來不及細細觀察,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隻著一件肚兜!

    刹那間,各種想法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那群白溪鎮鎮民追,然後跳河了,再然後……就到了這個地方。

    是誰救了她麽?還脫了她衣服,若是女子還好,若要是……

    一個黑衣男人掀開門帳走了進來,他戴著麵巾,長發高束,腰配匕首,微瘦,“你醒了?”

    白矜矜炸裂,“是你救的我?”

    “沒錯。”

    白矜矜更裂了,心情複雜,“你救就救,把我扔火堆旁邊也好哇,為啥非要脫我衣裳?還有,我的箭呢?”

    男人挑眉,坐到了火盆旁,架了個湯鑊,“救你你還有要求?我問你,你是白溪鎮的人?和蕭寧哲是什麽關係?”

    白矜矜打量他,這人是誰,怎麽知道蕭寧哲?看他的打扮,難道是從涼州來追殺蕭寧哲的刺客?!“啊……我的確是白溪鎮的人,蕭寧哲是誰啊,我不認識。”

    白矜矜不能說實話,要是這個人知道她和蕭寧哲有淵源不一定會順手解決了她。

    男人輕嗤一聲,仿佛想看她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白矜矜想下床,卻發現自己的腳竟然是被綁住的!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矜矜大感不妙,自從她穿進書裏就沒有遇到過一件好事,一向都是剛從一個地方逃出來又栽到了另一個地方去。

    男人/站起身朝她走來,“沒什麽意思,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也該回報我呢?”

    白矜矜無語,“你想要什麽?”

    錢,她沒有,命隻有一條,身,不可能的。

    “我要去白溪鎮殺一個人,隻要你配合我,我們就相安無事,否則,我既殺你,再殺那個人。”

    “……”白矜矜腦袋疼,她到底是什麽悲催命運啊!

    等等,這人是蕭琛派來殺蕭寧哲的刺客,難道是天衣樓的人?她記得原著裏有一個特別強大的能和蕭寧哲的流霄閣抗衡的組織,叫天衣樓,也是蕭琛背後的底牌。

    “你……你這根本就不是救我!我不要你救,你把我從哪兒撿的扔哪兒去,讓我死。”

    “……”男人耐心到極限了,抽出匕首對著她晃了晃,“你要是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誒,等等!我開個玩笑,我可以配合你,但你把我解開,再把我的弓箭還來。”

    男人為防她使手段,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黑色藥丸喂進她的肚子,任由白矜矜捂住喉嚨又咳又吐,“我給你服下了千鳩丸,事情圓滿結束後自會把解藥給你,否則半個月之後你必死無疑。”

    千鳩丸,是天衣樓樓主的殺手鐧之一,這個男人定是樓主路天衣了。

    這人在裏被描述成一個十足十的冷酷殺手,但亦有深如骨髓般的情,隻不過都給了他的主人,蕭琛。

    嘖嘖,書中有一段情節,是描述兩人之間愛情動作故事,回想起來就令人興奮咂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