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山青青 路迢迢 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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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十戶人家慘遭殺害後,白溪鎮從曾經的繁華熱鬧變得漸漸沉寂了下來,不再是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而是街道上隨處都可見紙錢飛滾,越靠近那些已經沒人住的房子越是蕭索淒涼。
白矜矜穿著一件紅紗抹胸,露著腰腹,下身隻著清涼紗裙,黑發披肩,身材曼妙,散步似的走在一條人少的街上。
走著走著,她忽然扭了下腳,撐著一旁的樹,嬌道,“啊……腳扭到了呢,好疼。”
話音剛落,一條巷子內就走出來兩鬼鬼祟祟的人,他們嘿嘿笑著靠近白矜矜,“小姑娘,腳崴了呀,讓哥哥幫你瞅一瞅……”
他們把白矜矜轉過來,發現她臉上戴著麵紗,但隻看那一雙眼,就知道是個美人兒。
這兩個男人正是方同濤和色鬼大漢。
白矜矜勾唇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他們正要伸手扒她衣服,一道黑色的閃電飛馳過來,帶著凜冽的風直接把兩人的手同時釘在對麵牆壁上。
白矜矜心有戚戚望過去,咦……好慘,紀尋似乎挺喜歡用釘別人這一招的。
“是你!紀尋!你幹什麽!”那兩人疼的臉色煞白,看鬼一樣看著突然出現的紀尋。
白矜矜扯掉麵紗露出嬌容,一步步朝他們走去,臉上泛起冰冷的微笑,“好哥哥們,你們還記得我麽?”
方同濤最先認出來,驚呼,“白、白矜矜!你……還沒有被抓起來?!”
白矜矜淡淡一笑,“是啊,出乎你的意料吧?”
那色鬼大漢拚命想把手扯出來,但夜刃一動不動,他的骨血順著刃身不斷滾落。
“你們這是想做什麽?扮成美女勾引我們,真不要臉!”
白矜矜啪一聲甩了一巴掌在他臉上,挑眉,“本姑娘本來就是美女,何須裝扮?”
紀尋按上她肩膀,“我來吧。”
兩者望著神情肅殺的紀尋,四條腿都開始瑟瑟發抖。
“前幾日,是你們綁架了矜矜和柳家姑娘吧?”
方同濤咬牙,“是,那又如何?整個白溪鎮誰會相信?他們都知道,是白矜矜這個賤/人主動勾引我們的!”
話音剛落,白矜矜就想上前甩巴掌,但某人比她更快,直接一拳上臉外加一腳把他踹進牆裏凹著,活動了一下肩膀,紀尋冷冷道,“說話注意一點。”
白矜矜笑起來,眉眼十分靈動,“果然,這才是你們的真實想法,誣陷我的感覺很不錯吧?”她從箭囊裏取出幻形,狠狠紮進了方同濤的大腿上,後者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喊。
“嘖,”白矜矜摳了摳耳朵,“別喊了,這裏後街就是那十戶死人家,白溪鎮的鎮民才不敢來看熱鬧呢。”
男人咬牙切齒,白矜矜又看向了那色鬼大漢,後者身軀一僵,“你、你想做什麽……”
白矜矜上下打量他,道,“我記得,那日在柳宅門口,你的手十分不安分地捏了一把我的屁/股,是哪知手啊,讓我想想……”
白矜矜用力把另一隻追蹤箭插/進他的左手腕上,他慘痛一叫,整個手腕直接斷了一半。
“誒,就是這隻。”
兩個男人都嚎叫著,白矜矜取出最後一支箭,見血,也是最毒最陰狠的箭,拍拍他們的臉,“再叫,我就用它插/進你們的頭骨,讓它把你們的腦髓和血都吸光!”
下一秒,他們的聲音驟然減小。
白矜矜哈哈大笑倚著紀尋的肩,著實覺得解氣,嗯,有意思。
紀尋瞥了她一眼,有幾分揶揄之色,很快便看向那兩人,繼續道,“那日,你們不僅綁架了她們,最後,趁白矜矜跑開,又對柳家姑娘施暴了對麽?”
方同濤還有一絲清醒,否認,“沒有!”
“你們不要以為柳姑娘神誌不清,不能出來指認,但她遲早有好的那一天,隻需要把你們帶去官府關起來,到了那一天再綁出來讓她指認,你們說,最後的結局是怎樣?”
兩人有些慌了,色鬼男人大叫,“你現在就殺了我們吧!反正今日之後不死也是殘廢,我們才不會幫你洗清白矜矜的罪!”
白矜矜挑挑眉,冷道,“罪?我的確有罪,沒有在見到你們的第一眼就手刃了你們,方同濤,我記得,你是有老婆的吧,那個死了孩子的甄氏,她沒死之前你就對她打罵,死後更是拈花惹草還對其他女子使下三濫的手段,我真替她感到悲哀,不過能夠與你斷絕關係,也算是她這生的福報了!”
“閉嘴!”方同濤痛的冷汗直流,哆哆嗦嗦,手上和腿上的傷口不斷冒血,很快就虛弱了起來。
“不說實話是吧?紀尋有的是方法折磨你們,他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天天像見閻王。”白矜矜恐嚇他們。
紀尋看向她?
他有這麽可怕嗎?
然後就見那兩人原本的骨氣都坍塌了,一副任打任罵模樣,“是,的確是我們強/暴了柳妙清,還威脅恐嚇她……”
難怪柳妙清精神狀態受到了這麽大的打擊,白矜矜胸膛起伏,又像上前打人了,然而紀尋握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把自己的外衫脫下給她披上,“別髒了手,這些人就交給官府去處置吧。”
“可是,我要他們把事情真相公布於眾,還我白矜矜清白!”
紀尋沉吟,“好,把他們帶去鎮中央,做了的沒有做的,是是非非都要有個了解。”
然而,就在紀尋準備把他們綁起來時,這兩人居然咬舌自盡了!
刹那間,白矜矜上去抓起他們的衣襟,怒吼,“你們就這麽死了?!你們怎麽可以給我死呢!真是便宜你們了!”
紀尋皺眉,寧死也不願說出真相,死也要讓別人背負一生汙名,這就是人心。
後一周,白矜矜與白晶晶都在紀尋家幫他收拾東西,他的一畝地裏還種著剛發芽的蘿卜苗,但已經等不到它們成熟了,整畝地都讓給了鎮上的一戶人家。
院子裏沒有什麽值錢的,就一頭牛,兩隻小羊羔,一條狗和一匹馬。
糧草還剩兩個編織袋,從白溪鎮到蒲縣應該夠它們吃了。
堂屋內也沒什麽貴重的,家具都是他自己做的,鍋碗瓢盆都用許久了,懶得帶,隻收拾了床鋪和被子,紀尋的衣物就兩三件,還是破破爛爛的,他想收&nbp;,被白矜矜全部扔了出去。
他“?”
她“太爛了,還有怪味,看起來很髒。”
他“是沉積了皂角的味道,它們本來就是深色的。”
她“別穿啦,我給你挑新衣服,好看的那種。”
他“哦,誰付錢呢?”
她弱弱道“你。”
他“……”
白矜矜說著這事就鬱悶,為什麽紀尋老是疏於打扮呢,成天把自己搞得蓬頭垢麵像個四十來歲的大叔很快樂麽?
他明明和她同歲,才十八啊十八,如此青蔥少年,如此鮮活明亮的年紀。
就不說臉了,以他的身材,放在f國的中學,鐵定是麵具王子,能靠身材吸引一眾青春期愛幻想的女生!
但紀尋絲毫沒有認識到這些。
簡單收拾了兩三天,柳月城路過紀家院門時敲了敲,“紀兄,蕭公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那邊田間道上等你。”
紀尋扛著大包小包,家中兩位女子一人牽著兩隻畜生跟在他身後,大黃被解了脖套,在他們腳下撒歡似地跑。
遠處,寬闊的田道上停著一輛馬拉車,蕭寧哲帶著白紗鬥笠,一身純白袍服,坐在駕駛位朝他們看去,順帶揮了揮手,露出白到發光的牙齒。
白矜矜直接看呆。
而在他的身後,側坐在堆起來的稻草上的正是一身粉裙,手上舉著風車的柳妙清,她笑靨如花,吹著風車像春日的仙女。
兩人美的就像一幅畫,農田桑黍,綠蔭金陽,春風拂麵,清涼又颯爽。
紀尋把東西放置在車後,蕭寧哲一瞧紀尋也有馬,便道,“栓過來吧,兩隻馬跑得快些。”
然後他們合力把牛和羊都塞進了車板上固定的籠子裏,木欄一關,安置完畢。
柳妙清緊盯著那幾頭畜生&nbp;,有些瑟縮。
白矜矜站到她旁邊,攬著她,“沒事的,它們都是溫和的動物,不傷人。”
三個女子坐在板車上,紀尋和蕭寧哲坐在駕駛位,大黃則被紀尋抱在懷裏逗,白矜矜問,“柳姑娘就這麽走了,柳老醫生和她哥哥同同意麽?”
柳月城已經走了過來,看著自己的妹妹,“是爺爺的決定,阿妹在白溪鎮已經壞了名聲,周圍人說三道四的,怕傷了阿妹,他信任蕭公子能照顧好她,索性讓蕭公子帶著阿妹一起走。”
原來,那日柳老爺子問完蕭寧哲願不願意娶柳妙清,結果蕭寧哲拒絕了,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他哼氣幾聲,問自己的寶貝閨女,“妙清,你喜歡蕭公子麽?”
柳妙清在蕭寧哲懷裏滾了一圈,“喜歡。”
“那你要不要嫁給蕭公子?”
“要!”
“蕭公子不願娶你怎麽辦?”
柳妙清抬起頭睜大眼睛望著蕭寧哲,眼裏星星點點看起來楚楚可憐,“蕭蕭……不娶我嗎?”
蕭寧哲咽了咽喉嚨,頭一次體會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再然後,柳老爺子就說,“既然你要離開白溪鎮了,那便帶妙清一起走吧,這裏是不可能給她找到好人家的,我也不想她再次受到傷害,帶她走,照顧她,算老身求你……”
說著劉老爺子就要下跪,蕭寧哲趕緊上前扶住他,一口答應,“好,我帶清兒走,會照顧好她的。”
柳月城盡管再不舍,也不會拿柳妙清的將來置氣,他幫他們買了倆馬拉車,柳老爺子又把行醫一輩子的錢都塞進蕭寧哲手中,隻有一句叮囑,“照顧好妙清。”
五人準備離去了,來送的隻有寥寥少數,秦沛和鄰居阿婆算兩個,他們把家裏的好吃的路上能用著的都放到他們的車板上,“保重啊。”
“到了蒲縣,有時間就寄信吧!我會想你們的!”
白矜矜衝秦沛招手,“謝謝秦叔的醬鴨!我也會想你的!ua!”白矜矜一個飛吻,倒是搞得秦沛老臉一紅,紀尋坐在前麵咳了一聲,白矜矜低低笑起來。
他們趕著馬車,在白溪鎮郊外道口上,瞥見了來送行卻沒有說一句話的柳老爺子。
山青青,路迢迢,酸甜苦辣皆嚐遍,白溪鎮裏所上演的故事,就當是一次特別的經曆吧,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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