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給你我畫上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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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矜矜也愣了愣,她說什麽了?不對,應該是她剛剛喊什麽了?

    若沒有記錯,喊的是‘老公?’

    ,她怎麽會這麽喊……

    紀尋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琢磨這個詞的意思。

    白矜矜尷尬了下,但很快理直氣壯,“就是對你的稱呼啊,不能這麽喊麽?”

    紀尋吞咽了下喉嚨,問,“老公,是不是和相公一個意思?”

    啊,原來他還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呢,也對,畢竟這是國才有的詞匯。

    古代人一般都喊相公,丈夫,娘子之類的。

    “咳,是呀,就是那個意思,是我們那兒的家鄉話。”白矜矜睜大眼睛看著他,在燭火下竟有幾分嬌羞的意味。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呢?用你們家鄉話來說。”紀尋似乎很感興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白矜矜抿唇,真的感覺有點害羞了,“叫老婆啊。”

    紀尋湊近她,低低笑著,“老婆。”

    白矜矜心一悸,全身上下都跟爬了螞蟻似的癢酥酥軟麻麻的,她臉紅,“給我倒水啦。”

    “好的老婆。”

    紀尋給她倒水,讓她坐起來,又把她背後的銀針都取了下,因為她這次沒有亂動,抑毒效果還比較好。

    他又拿來脂膏塗抹到她的背上,然後輕輕把她後背的頭發撩過來。

    白矜矜能夠感受到後麵傳來滾燙的觸感,她有些心不在焉,隻能大口大口喝水,然後縮進了床裏側的被窩裏。

    紀尋無聲笑起,在她身旁躺了下去,吹熄了燭火。

    許是因為身體排毒的原因,柳妙清醒來已經是三日後了,她氣色好了很多,淡淡的,像一束玉蘭花。

    隻是眼眸中的憔悴傷情一覽無餘。

    白矜矜已經可以走動了,她坐到了院中女子的身邊,給她倒了一杯茶,“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她問。

    正在發神的柳妙清一愣,回過頭,“什麽?”

    “獨自離開白虎衙。”

    柳妙清歎氣,“我很擔心你們,擔心蕭公子。”

    白矜矜呡茶,“你愛上蕭寧哲了對吧?”

    “我……”

    白矜矜放下茶杯,看著她,“你之所以恢複神智了也不告訴我們,而是選擇繼續隱瞞,就是為了留在蕭寧哲身邊。”

    柳妙清被戳中心事,隻能沉默,半響道,“對不起……”

    “何須與我說對不起。”白矜矜忽然把手放在她手上,“你還恨我嗎?”

    柳妙清微微一愣,眼底閃過細碎複雜的光,“沒有,那事不怪你,我不會恨你的。”

    “你能這麽想就好,其實不論你恨不恨我,這次唯一的解毒藥都給你了,我死,你活,我覺得也值,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算一筆勾銷了。”

    柳妙清反握住她的手,搖頭,“不會的,你不會死,紀大哥肯定有辦法救你。”

    “誰知道呢……”白矜矜移開眼,如今她對這個世界是萬分不了解,曾經熟悉的劇情都被改的連親媽都不認識了,不過,改來改去,主角還是沒有變,蕭寧哲,柳妙清,兩人之間的愛情也還在。

    白矜矜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就是感覺,也挺好的,就這樣吧,曾經的一些執念,該釋然了。

    “白姑娘,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了蕭公子,我一直覺得他談吐不俗,武功高強又生的玉樹臨風,是多少女子夢裏的情郎,我能跟在他身邊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我才……”

    “既然如此,我看蕭寧哲也很珍惜你,以後有機會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什麽……?”柳妙清有些震驚,“白姑娘,你……不喜歡蕭公子了麽?”

    白矜矜眨眼,她怎麽可能不喜歡呢,就蕭寧哲那長相那身材,再過八百十年她都喜歡得很,但……那種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隻是單純的欣賞。

    畢竟她現在是紀尋的人對吧?她自己也承認了的,總不能一心二用,腳踏兩隻船吧。

    “我和他是朋友,不存在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以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別放在心上,咱們也做朋友吧。”

    白矜矜朝柳妙清伸出手。

    柳妙清著實有些驚訝,但驚訝之後就歡喜起來,“好!”

    兩個女子手握在一起,這番光景暫時能趕走眼眸之中的晦暗。

    下午,天光很亮,隱隱有太陽似的,白矜矜把緋烏爾拿了出來,擺在院中石桌上,前些天一直在用它,箭上很多描的漆都被劃破了,連紀尋給她寫的詩也模模糊糊起來,她想,這古代就是條件不太好,什麽都得靠手力。

    紀尋要出門,白矜矜喊住他,“把你的夜刃留下,我順便給你描描漆。”

    紀尋頓步,“那倒不用,我挺喜歡它現在這樣的。”

    白矜矜嘴巴鼓起來,“那刀總有鈍了的時候吧,拿來,我給你磨一磨。”

    “不必,昨晚我已經磨過了。”紀尋老實回答。

    白矜矜眉頭擰了起來,一字一字道,“拿、來。”

    “……”

    紀尋到底是把東西給她了。

    白矜矜雀躍,去街上買了些彩汁,混合調色出自己喜歡的顏色,拿小碟子裝起來,又鋪了一張紙,在上麵打起了草稿。

    柳妙清午睡後出來就看見了這一幕,忍不住坐到她對麵,“這是要做什麽?”

    白矜矜道,“描漆啊,給兵器上上漆,讓它好看一點。”

    “白姑娘真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啊。”柳妙清讚歎。

    白矜矜笑,她這哪兒是熱愛生活,完全就是腿腳不便出不了門,閑在家中無事打算搞著玩而已,而且就算她搞砸了,大不了晚上紀尋回來讓他補救就好啦。

    這麽想著,白矜矜自信的把見血擺在麵前,首先撫摸了一遍它都身軀,她能感覺到見血似乎抖了那麽一下,她笑,“別怕哦,你可是殺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神兵利器呢。”

    然後,她直接蘸了顏料在上麵龍飛鳳舞唰唰一通。

    隻把柳妙清給看愣了,十分鍾後,一支五彩斑斕的黑的箭橫空出世。

    白矜矜左看右看,忍不住嘖,“怎麽……那麽難看呢。”

    柳妙清道,“世間居然有這種色彩,我還是第一次見!”

    “歐?是嗎?”

    “白姑娘很厲害。”柳妙清如實道。

    白矜矜笑,手中的見血又顫抖了起來,像是在反抗。

    “行行行,你不喜歡,我給你換一個,你喜歡什麽風格?朋克,森係,黑暗係?”

    “……”雖然聽不懂白姑娘在說什麽,但感覺很厲害很高深的樣子呢。

    折騰了一會兒見血,最後以見血自己插在了白矜矜怎麽也夠不著的樹上才結束。

    她叉腰仰頭望著桂樹,“給你換衣服還不喜歡啊!沒良心!”

    難道是她畫的真的很難看嗎?白矜矜有一瞬間懷疑,轉頭看向柳妙清,“我畫的如何?”

    “白姑娘的畫簡直讓我大開眼界,很棒很好啊!”柳妙清星星眼,就差沒有誇地天花亂墜了。

    白矜矜點點頭,有品味,看來並不是她的問題,切,換一個來試試。

    下一個受害者,不,是體驗美女描塗的小乖乖是誰呢……

    啊,夜刃小寶貝一直待在旁邊似乎有點被冷落了呢,沒關係,讓姐姐來疼愛你吧。

    白矜矜一下子抓住夜刃吧它按在麵前,她居然生出一種自己在抓魚的感覺。

    夜刃身上有很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水,她細細瞧了瞧,“天呐,你在哭?”

    夜刃一抖,十分狂躁起來,白矜矜笑著安慰它,“好好好,是我說錯了,是你的汗。”

    這些神器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紀尋喜歡什麽花呢?他好像對花沒有興趣,草呢?也不太行,他喜歡什麽呀?”白矜矜自言自語,突然靈光一現!

    他喜歡的可不就是自己嘛!

    紀尋喜歡白矜矜呀。

    哦啊哈哈哈,那就給他畫一個自己的美像吧。

    雖然在一柄刃上畫畫很容易把自己的美貌搞毀,但白矜矜就是想試一試,她覺得,隻有自己才能畫出自己的真實美貌。

    不猶豫,直接上手。

    柳妙清見白矜矜的每一筆都落在了她意想不到的位置,好奇道,“你畫的是什麽?”

    “看不出來嗎?我自己鴨。”

    “……”

    畫了一遍又一遍,白矜矜還是不滿意,但顏料已經幹了,她怕再動更難看,索性翻了一麵,在後麵寫上,‘白矜矜’三字。

    誒,這就很有意思,不寫紀尋寫她,宣誓主權,也讓他隨時都能想到她。

    隻可惜另一麵的圖像沒有畫好,很氣。

    兩人就坐在這兒玩顏料玩了一下午,直到黃昏,還出了兩三張紙成績。

    紀尋回來時,就見到扔在地上的狼藉,他放下背篼,旁邊兩個女子都朝他看去,“你買什麽了呀?怎麽聞到了烤鴨的味道。”

    “晚上吃鴨。”他把東西撿出來,今日去了白虎衙一趟,那幾個白麵人的傷都好多了,他們打算回北漠去通知主閣,他沒有說什麽,畢竟牽扯到流霄閣的內務。

    天羅賭場那邊,他和黃捕頭去巡視了一番,賑災工作還在繼續,把那些廢墟挖開並沒有看見路辭等人的屍體,倒是死了幾個流霄閣的人。

    這天衣樓果然夠狡猾的,什麽死的累的都讓來投誠的那部分流霄閣來做,自己內部早就桃之夭夭了。

    “嘿嘿,來坐,你瞧瞧,我和妙清一起畫的畫,好看嗎?”白矜矜把紀尋拉到自己身邊坐著,眼睛亮閃閃地望著他。

    紀尋掃了眼兩張花裏胡哨的圖,半響吐出兩個字,“還行。”

    “我感覺,你似乎很勉強的樣子。”

    “沒有。”

    白矜矜彎彎嘴角,又把自己的見血拿出來,獻寶似的拿給他看,“怎麽樣?”

    紀尋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是見血?”

    “對呀。”

    他不知說什麽好,微微皺了眉,“你不喜歡我原先給你描的麽?”

    “也不是不喜歡,隻是很多地方模糊了,我記不清本來寫的是什麽,隻好隨便塗了。”

    紀尋點點頭,沉吟片刻,“要不要我給你改回來?你塗的太厚了,會影響箭的使用。”

    白矜矜雙手托腮,笑嘻嘻看著他,“你就是想讓我箭上留著你寫的情詩是不是?那是不是你專門寫給我的,那時候就暗戀我了是不是?”

    紀尋瞪了她一眼,“我是怕見血生氣又暴走,某人哭兮兮地跑來求救。”頓了下,他又道,“那詩寫給你報平安的。”

    “哈?”一首訴說離別時款款深意的情詩寫給她保平安?這廝還能不能再扯一點。

    “行啦行啦,那就寫那個吧,對了,你的刃我也給你描了描,你看看,喜歡嗎?”白矜矜把夜刃遞過去,紀尋看著那刃上的圖案,“這是什麽?”

    “你沒有覺得很眼熟麽?”

    “沒有。”

    “是我啊,我畫的我自己。我就在想啊,紀尋比較喜歡什麽呢,想來想去,嘿,不就是我嘛,你喜歡我對不對?所以我就很貼心地給你畫了。”白矜矜笑得燦爛。

    紀尋指腹摩挲了下刃身,“笨蛋,畫在這個位置磨刀的時候就會被磨掉的。”

    白矜矜愣了下,真的誒!她……怎麽當時沒有想到……

    紀尋又翻轉了刃身,看見背後歪歪扭扭寫的‘白矜矜’二字,忽然一笑,“沒事,以後掉了點你重新畫。”

    聽他這麽說,那看來是很喜歡了,白矜矜心中也高興。

    夜晚降臨,三人在堂屋內用飯。

    下午紀尋從白虎衙回來時順便買了隻烤鴨,又帶了點蒲縣是特色糕點,白矜矜和柳妙清都很喜歡吃,不過白矜矜問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你哪兒來都錢呀?”

    紀尋給她夾青菜,“是上次除邪祟後劉縣令給的。”

    其實他並不打算收一分錢,但想著家裏有個白矜矜,她要花的錢多,便領了,大不了以後多幫白虎衙做點事,家裏日子也鬆坦一些。

    不知什麽時候,紀尋也沒有以前那麽墨守成規死板了,他很清楚,是因為白矜矜。

    “那個傳音螺還在你身上麽?”

    “在啊,怎麽了?”

    “沒什麽,你和柳姑娘都一人一個收好了,要是遇到什麽事就按照我說的方法告訴我,我會即刻去你們身邊。”

    白矜矜揶揄道,“紀公子可真是護花使者呀。”

    紀尋沉沉看了她一眼,白矜矜陡感今晚的床上生活不妙。

    飯後收拾完後,紀尋點著一盞煤油燈,坐在內屋裏把緋烏爾擺在桌上。

    他先是拿小刀把原先厚厚的一層幹殼給刮掉,再重新兌顏色,加了些讓漆保存完好的輔料,蘸起筆墨細細在上麵描畫。

    夜風從窗欞的縫隙吹進來,撩起床簾一角,白矜矜側臥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那男人的背影,一種溫暖踏實的感覺湧進心間,真好啊……她翻過身,若是一直能這樣該多好。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