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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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煙整整等了他一下午,無論怎麽問,美貌的前台小姐永遠一副公式的推辭:總裁正在處理事務。

    期間她的消消樂已通過第三百大關。談煙已經無聊得開始看娛樂八卦,期間還看到了自己的黑料,她心血來潮想和網友理論一番,可她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因為她意識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江騁分明是在耍她。

    談煙拿著手提包,不顧前台小姐的阻攔,一路正要闖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無意間撞到了一個人。

    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你沒事吧?”

    談煙隻是覺得聲音熟悉,她抬手揉了揉肩膀,一抬頭,看著眼前麵容清雋的男人,驚訝:“高至?”

    “談煙?”高至推了一下眼鏡,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好久不見。”

    高至看著談煙臉上的疑惑,主動解答:“我現在是江總的特助。”

    高至是他們高中的同學,也是江騁在一中為數不多的朋友,隻是談煙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在一起共事。

    他正要繼續開口時,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震動,他摸出電話接了,與此同時跟談煙比了個再聯係的姿勢,就匆匆走了。

    談煙推門而入的時候,江騁正在開一個跨國視頻會議,聽見聲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看,冷冷道:“出去。”

    饒是再怎麽生氣,今時今日的談煙不比從前,她自然學會了將氣給咽下去,被拒絕,她也隻能硬站在這裏。今天,她是來求人辦事的。

    談煙整好以暇地看著江騁,她從包裏拿出一塊表,露出明晃晃的笑容:“那天早上你落下的表。”

    她不知道江騁正開著會議,辦公室裏又沒有別人,所以自然而然地說出一句話。而視頻對麵的合夥人正同江騁匯報著事情,都是一起打拚過天下的兄弟,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江程承,這萬年禁欲一心隻有工作的人,幾乎沒怎麽聽過他有女人。

    所以當他辦公室裏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是這麽曖昧的話,視頻那頭忽然爆出一聲驚歎:“江,這回不要又說什麽酒店服務!”

    其實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梗,江騁都不知道遇上多少回,對方為了一個合同,自動往他住的酒店送女人的事。

    每回,這些女人都被江騁毫不憐惜地扔出了門外,並譏笑對方的“酒店服務”。

    不等他們繼續八卦,江騁不動聲色地將電腦合了上去。

    談煙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聽上去江騁是有過女人無數。想起她今天被晾了一下午,心中的氣上來,她平靜地看著他:“耍人好玩嗎?”

    江騁正低頭接著手邊的袖口,聞言停了下來,他抬眼,唇角勾得譏諷:“等人的滋味怎麽樣?”

    一句話揭開了兩人記憶深處不愉快的回憶。從前,兩人約好,江騁等過談煙無數次,可談大小姐,不是一句輕飄的“忘了”就是“有事”,她才是那個隨心所欲,把江騁耍得團團轉的人。

    也隻有這個女人敢。

    談煙心底歎了一口氣,現在是她有事主動來找他,他也不是從前那個一呼即應,隨時跟在自己身邊的男生。

    沒辦法,她隻能低頭。

    “工作這麽累,要不我給你泡杯咖啡?”談煙擠出一個笑容。

    “冰美式。”江騁正低頭簽字處理文件,薄唇輕啟。

    談煙走前來,彎腰按下江騁辦公式的內線電話,立刻響起秘書公式化的聲音:“總裁,請問您有什麽事?”

    誰知電話這頭響起一道女人談軟的聲音:“你們老板要一杯冰美式,我呢,白開水就好。”秘書這邊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好的。”

    能把毫不客氣發揮得這麽淋漓盡致的人,也就當屬談煙一人。

    談煙自覺地坐了下來,她把墨鏡摘下來,別在胸前的白色真絲襯衫上。她也不開口,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江騁。

    兩人都不開口,就這麽對視著。

    殊不知,談煙胸口別的墨鏡將她的襯衫領子往下拉,露出一條若有若無的溝壑,隱隱還能看出前天歡悅過後露出的痕跡。

    江騁視線的情緒變濃,他率先移開視線,聲音含著一絲沙啞:“把衣服穿好。”

    恰好秘書這時端著咖啡進來,不偏不倚地聽到了這一句話,前也是,退也不是。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把咖啡放到桌上,再小心地關好表。

    “你什麽時候喜歡喝咖啡了?”談煙開始找話茬。

    她記得,兩人以前在一起時,談煙買過咖啡給他喝。江騁嫌苦,不願意喝,最後是談煙逼他,被迫喝了兩口。

    談煙看著他愁苦的樣子哈哈大笑,最後江騁低聲警告她,將她按在牆上親,親得她呼吸不過來,最後求饒的竟是她。

    江騁垂眼,端著咖啡的手一頓,他扯了扯嘴角:“人總是會變的。”

    談煙臉色一僵,還是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轉而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我想好了,需要江總幫忙辦的一件事。”

    談煙把文件遞給他,一份是策劃書,一份是合同。江騁接過來,翻了幾下,轉瞬就明白了談煙要他答應的第一件事什麽。

    談煙家裏經濟條件確實可以,家境殷實。慶是曾是一家珠寶公司,打的是老牌字號的招牌的,所以一直不缺客流量和資金。

    直到一年前,談煙母親林曼華前去香港車公廟求簽,在那裏遇上了一位專業管理人。也不知道她著了那個人的什麽道,據說是那個男人可以幫助慶是開拓海外市場,能將慶是變成一家海外上市公司,借此走向更高更遠。

    誰知那男人將林曼華哄得團團轉,先是抽了談煙父親的管理權,又哄著林曼華簽了一個協議。

    那人拿著林曼華給的通令,在海外成立了一家上市公司,隻是他玩的是金蟬脫殼,法人代表變成了他。

    至此,慶是資金大量流失,名聲大跌,客流量岌岌可危,公司成了一家奄奄一息的空殼公江。

    而談煙家給出的策劃書,是想與環視聯名出一係列的珠寶合作款,時限不是按季度來簽,是三年。

    環視作為京南最大的綜合商業集團,資源和資金都是最優的選擇。

    說白了,就是慶是現在的處境艱難,資金缺失,拿不到投資以及貸款,又不願意被收購。談煙想借江家的光,在他家公司商場拿下聯名專櫃,依附著環視生存,情況自然會慢慢好起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副隻賠不賺的生意,任誰也不會答應。而談煙明擺著獅子大開口,並把這個爛攤子甩給江騁。

    江騁伸手拽了拽領帶,語氣譏諷:“談小姐哪來的自信覺得我給你收拾這個爛攤子?”

    “還是說,我江騁給了你一種樂意做慈善的錯覺。”江騁發出一絲輕笑。

    江騁神色自若,吐出來的話字字誅心,哪就話不是在嘲笑談煙的不自量力。

    說沒受影響自然是假的,談煙心裏自然有些難受,可她臉上依然維持著慣有的微笑。

    談煙當然知道,兩人隻不過是一夜情,她也沒有長得禍國殃民,讓江騁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

    談煙隻有賭,賭江騁對她還有一絲眷戀,哪怕是不甘心也好。其實她也沒有多大把握,畢竟在她看來,兩人當年隻是有過一段,而且時過境遷,如今的江騁,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可是現在,江騁選擇旁觀,就是不願意和她產生任何關係。從前他有多寵著她,多順著她,現在她就跌得有多慘。

    談煙坐在江騁對麵,抬頭:“江總,那就這是我要的補償。”

    這是她提的第一個要求。

    談煙把姿態放得這麽低,氣氛僵持,半晌,江騁終於屈尊鬆口。但是,情不在,他拿出資本家的精明:“行,如果策劃評估下來了,這邊會聯係慶是。”

    “——就算最終定了下來,合約我隻給你簽一年。”

    江騁這句是暗含警告,他隻是答應給談煙一個機會,但不會善心大到直接給她開綠燈。

    談煙心底自嘲了一下,他對她也真的隻是補償而已

    談煙自知這是既定也改變不了事實,她站起身,伸出手:“江總,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江騁垂下眼皮盯著眼前蔥白又纖長的玉手一眼,伸手回握。兩人雙手交握,持續了三秒,女人掌心觸感帶來的溫軟撞得他心神一晃。

    江騁率先鬆開手,重新坐了下來。談煙笑了一下,走了過去。她站在江騁旁邊,微微俯下身,拿出那天早上他落下的腕表。

    表殼由鉑金鑄成,散發著一種低奢的光。談煙凝神看著珍珠貝母發出的時針走向,她看得認真,卻不知眼前的風光早已一覽無遺。

    談煙俯下身認真地替江騁戴表。她低下頭的時候,長卷發的發梢輕輕拂在他淡青色血管突起的小臂上。

    一下兩下,又加上談煙身上散發的幽香味道,惹得人心緒不寧。

    此刻,日暮緩緩下沉,透過落地窗,將最後一絲餘暉投在談煙身上。從江騁這個角度看,能看到談煙脖子姣好的弧度和白皙的臉龐。

    待江騁愣神時,談煙早已幫他戴好表,直起了腰。

    談煙衝江騁露出一個明豔動人的笑容,她作勢要離開,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了什麽。

    她轉過身,抓起江騁辦公室桌上的一張鋼筆咬在嘴裏。

    談煙睜著一雙杏眼看了一圈,隨手拿到一本江騁的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從嘴裏抽出筆,低著頭在紙上寫了一串數字。

    談煙把紙折了幾下,走前來利落地將她自製的名片塞到江騁口袋裏,紅唇微張:“這是我的號碼。”

    說完,談煙頭也不回了離開了他辦公室,還衝後麵揮了揮手

    談煙走後,江騁盯著手裏那支濡濕還沾著口紅印的鋼筆怔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