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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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夏洛先生為我們帶來的奇物!驚人的奇思妙想,顛覆性的創意!我從來沒想過幾個塗上顏色的小小方塊,就能帶來無窮無盡的樂趣!我願意在它身上花上一整天!”
沙利文夫人捧著手中的魔方,聲音之中充滿了驚喜與讚歎。在夏洛的指點下試著轉動了幾圈後,她就對這看似簡單的小玩具愛不釋手,甚至當眾請求夏洛將其當成禮物贈予她的地步。
如此好的宣傳機會,夏洛自然不會拒絕,還在這位微微有些發福的女士強烈要求下提筆在魔方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收獲到如雷般的掌聲。
在眾賓客或好奇、或敬佩、或興奮的注視下,夏洛鞠躬致意,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不太喜歡成為眾人的焦點,更喜歡在黑暗的角落裏默默觀察別人。
“棒極了,夏洛——精彩的講解!”卡萊恩用力拍著巴掌,哪怕兩手通紅也不在乎。凱瑟琳也是一副欣慰的表情:“可惜你的照相機落在家裏了,否則真想把你剛剛的樣子拍下來!”
“……誇張了。”夏洛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他不過是個魔方的門外漢而已,就連公式都背不全,卻在另一個世界莫名其妙的成了魔方的發明者,這樣他的心中憑空湧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有對自己過去世界的自豪,還有一點把他人的成果據為己有的心虛。
事實上,雖然比不上夏洛穿越前各種層出不窮的電子遊戲,這個超凡世界的娛樂形式也相當豐富,不過主要是集中在棋牌類上。他見識過國際象棋、跳棋、鬥獸棋、五子棋、軍旗等諸多種類的棋類遊戲和配套棋子,當然,它們在這個世界不叫這個名字,隻是規則相近。而其他種類的遊戲則相當匱乏。不少貴族子弟的童年生活,除了和父母一同出遊外,基本就是一個人默默搭積木度過的。因此,此刻突然出現的魔方才會被稱讚為是“天才的創意”。
“一點都不誇張!從來沒人想過幾個小小的木塊排列組合,能變成這麽有意思的小玩意!”威爾德侯爵也驚歎著獻上自己的掌聲,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我敢打賭,這魔方一定會暢銷東西南三塊大陸,讓你成為舉世聞名的大人物的!也許幾十年後,你會作為‘魔方大王’被載入史冊也說不定呢!”
“……這是否有點……”夏洛張了張嘴,表情怪異。“魔方大王”,他可不想要這樣的綽號。當然,“玩具大王”或者“工匠大王”也敬謝不敏。如果一定要有,他更想要類似於“灰狼公”這樣威武霸氣的稱號。
就在他默默嘀咕時,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讓他猛地抬起頭,正對上了一雙深陷眼窩的瞳孔。隔著不短距離的沙利文伯爵正在盯著他看,眼神晦暗不明。察覺到夏洛的目光,他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齒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夏洛默默移開視線,朝身旁的威爾德侯爵低聲詢問道,“你和沙利文伯爵應該很熟吧?他平時是個怎樣的人呢?”bu
“怪人一個。”侯爵先生一邊把注意力放在新上台的賓客身上,一邊小聲道,“深居簡出、神經質、粗野。脾氣暴躁,記憶力糟糕,偶爾會發生幻覺幻聽,一年四季都離不開藥物,興趣愛好也非常古怪,甚至可以說是異於常人……說真的,如果不是同樣在政壇上遭到排擠,我真不想和他混在一起。”
“平時就是個怪人啊……”夏洛微微點頭,將對沙利文伯爵升起的那一絲警惕心按回腦海深處,“我聽認識的人說,拜倫政壇除了改革派和保守派以外,還有第三個隱藏的派別,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陰謀論聽聽就行了。”侯爵先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要真有什麽了不起的隱藏身份,會任由自己混到如今這般田地嗎?”
夏洛無言以對。
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沙龍上。在有了出頭鳥後,其他賓客也陸陸續續上場,展示……或者說是炫耀起自己的“奇物”來。
各式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得夏洛目不暇接。看不懂的藝術品那都是小兒科,什麽風幹動物屍體填充絨毛製成的枕頭、黃金包裹活生生伊拉紐人頭顱熔鑄而成的燈座、一千個人類牙齒串聯而成的項鏈……最誇張的是有一位端莊靚麗的淑女展示的奇物竟然是一個連體嬰兒的標本,並且一臉自得地宣稱那是她親自生下來的,收獲到其他人一致的驚歎與掌聲。
威爾德侯爵從前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展示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藝術品,收獲到了部分人的掌聲。看到夏洛臉上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惡表情,他抱歉地聳了聳肩:“你瞧,比起這些東西,我寧可買那些又貴又莫名其妙的藝術品……抱歉,刨除這個環節,沙龍還是很普通的。如果這讓你感到不快,下一次你可以等這個環節結束後再入場……”
侯爵先生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忐忑,似乎生怕惹惱夏洛,讓他一怒之下離開一樣。這個沙龍非常有粘性,很大一部分就是賓客們臭味相投的怪癖。而這些獨特的癖好對常人而言有多麽難以接受,這一點他自己也是心裏有數的。
“……下次再說吧。”夏洛敷衍了兩句。當然,有沒有下次就不一定了。
就在他們說話時,賓客已經陸陸續續上過台,就連文德爾也展示了一件據說用狼人的髕骨研磨而成的匕首,收獲到在座賓客看傻子一樣的冷眼旁觀,以及象征性的幾下鼓掌。此刻,隻剩下身為沙龍主持的沙利文夫婦還不曾展示自己的奇物了。
刻意放在最後的,一定是最新奇有趣的壓軸奇物吧?
眾賓客們將期待而好奇的眼神投注在沙利文太太身上。胖胖的婦人巧笑嫣然,伸手朝自己的丈夫示意:“我非常樂意與大家分享——我保證,這一次絕對是最新奇最有趣,前所未有、超乎想象的奇物。它是我的丈夫在第二十年的結婚紀念日贈予我的禮物,我希望能和他一起介紹——親愛的?”
胖婦人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詫異與緊張。眾賓客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之前臉色便不怎麽好的沙利文伯爵,此刻麵色呈現出一種血管淤堵般的絳紫色,五官緊緊皺在一起。他的右手抓在胸口的位置,力量之大甚至讓並不鋒利的指甲將布料撕碎,露出衣服下青筋密布的肌膚,還在微微起伏,似乎有什麽嶄新的生命,正在其中孕育。
夏洛的眉頭猛地皺起。短短數秒的時間內,伯爵先生的靈性波動一變再變,從稍顯混亂變得更加躁狂,充滿了狂亂的侵略性,並且正在朝著越發不可名狀的狀態一路狂奔。
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