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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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的狀況不是很好,雖然不至於燒到神誌不清,但這個程度放在這個時代已經足夠危險了,也難怪賓利先生那麽緊張。

    這時候瑟西也難免有點兒怨上班納特太太了,這也太不把自己親女兒的身體當回事兒了。

    賓利先生請來的醫生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現在正在讓簡發汗,之後要是病人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就要開始放血了。他此時正站在屋內的矮桌邊上,醫療包打開攤在桌上,三棱針就在最邊上插著,看上去已經做好準備了。

    即使這麽十幾年來,早看過不知多少醫生的所謂治療手法,手段粗糙暴力暫且不說,有些簡直比正兒八經的巫術還像巫術啊!怎麽就沒見有人把這些醫生當巫師抓起來。

    瑟西一邊腹誹著,一邊走到了簡身邊。她熬製出來的是魔藥,就算再怎麽削弱效果,那也是魔藥。這意味著治療感冒發燒的魔藥,管你是什麽程度什麽表現形式的,隻要是感冒發燒,那灌下去就準能治好。但表麵上她還是要裝模作樣的查探一下情況的。

    可那醫生不幹了。他看著一個年輕小姑娘一副看病的架勢湊過來,立刻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身為郎博恩唯一的醫生,他一貫給人看病也是端著傲慢的架子,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

    也就是賓利先生他們一看就是上流社會有身份的人,他才收斂了不少,但這回兒看個黃毛丫頭來湊熱鬧可就不幹了。

    “看病可不是誰都能看的。”他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瑟西根本看不上這沒本事的庸醫,理都懶得理他,隻伸手探著簡額頭的溫度,給她換了條新毛巾蓋在額頭上,又把人被子掖好。

    瑟西不理不代表伊麗莎白不理,本就著急姐姐的姑娘脾氣正暴著,張嘴就頂了回去:“可不是嘛!看病還是要有點兒真本事才行。”

    那醫生乍一聽還當是在附和他,話一過腦意識到不對,騰的漲紅了臉:“這病我不治了!”

    話這麽說著,他卻沒點兒要收拾東西走人的意思,冷著張臉等人挽留他。心裏還不屑的冷笑,他可是正兒八經的醫生,沒了他,難道這群人還真指望那個小丫頭去治?簡直荒謬!

    果然賓利先生立馬急了,他初來乍到壓根兒沒聽說過鄰裏鄉親間傳得神乎其神的瑟西的湯藥,這時候把醫生當成唯一的希望,連聲道歉:“您可千萬別走!兩位小姐也是太擔心病人了,您可別放在心上。”

    瑟西這時候也不假裝查看情況了,有點兒意外的看了賓利先生一眼。她還當這人隻是看上了簡的樣貌一時迷戀而已,看這緊張的樣子難道是真心?

    伊麗莎白還想開口,瑟西卻把人拉走了:“麗茲,來幫我的忙吧,簡不會有事的。”

    “哦對了,”走到門口她又把頭轉過來,“請給我半小時的時間,您會知道我能不能治病的。”她抿了抿唇,眼裏帶著狡黠的笑意。達西注意到她的眼睛變成漂亮的灰藍色了。

    ——————

    “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嘛!”伊麗莎白被瑟西拉去廚房還是一臉不滿,“那人真討厭,和那個達西先生一樣討厭。”她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到底還是顧忌在人家的地盤上。

    瑟西手上清洗切段的動作不停,鍋上也燒上了水。

    “你要現場煮?”伊麗莎白好奇的看著,“我還沒見過呢!”

    “你別覺得味道難聞就行。”瑟西笑著看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依舊有條不紊。在她擅長的領域裏,她一直都顯得自信而又從容不迫。

    果然,沒站多久,伊麗莎白就受不了了。她連連擺著手退了出去:“算了算了,我還是去看著簡吧。”說完,便匆匆跑了。

    瑟西卻是長出了口氣,正好。有她盯著,自己一邊得給那些奇怪的材料施上混淆視線的魔法,一邊還要防著她看出什麽端倪來。伊麗莎白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姑娘,她可緊張的很。

    說實話,魔藥的味道瑟西自己這個長期接觸的人也有點兒受不了。趁著上一味材料剛加進去,下一味還不急的間隙,她沒忍住揮手放了個隔離氣味的魔法,不然一會兒這整個尼日斐都別想住人了。

    煮一鍋魔藥主要看的是精細的魔力引導,火力的大小對瑟西這個程度來說反倒不是那麽重要了。

    等鍋裏液體的顏色變成淺褐色,瑟西用碗盛了端上了樓,正正好半個小時。

    說到顏色,本身魔藥其實是有五花八門的顏色,像這種治療感冒的魔藥本來應該是漂亮的淡金色。但那就太顯眼了,根本就是貼了“我有問題我不正常”的標簽。因此瑟西往往會往裏麵加些不改變魔藥療效的輔助類材料,把那一鍋東西調成相對正常的顏色。

    伊麗莎白對瑟西的魔藥成品很熟悉,她自己就喝過,味道是真的奇怪,又苦又澀,她第一次喝的時候差點兒直接噴出來。這個味道是永遠不可能適應的了的。

    果不其然,一聞到這熟悉的味道,簡便睜開了眼睛,伊麗莎白連忙把姐姐扶起來做好。

    即使生著病也難掩簡的美貌,倒不如說生病使她多了絲較弱的美感,看著就容易激發人的保護欲。

    此時病美人柔和的笑了,伸手把瑟西端著的碗接過來,捧著小口小口的喝完了。

    瑟西連忙把另一隻小碗遞過去,裏麵是些半透明的液體:“用甘草煮的,衝衝味道吧。”她抿著唇,笑容甜甜的。

    簡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親愛的,你真是太貼心了。”

    瑟西向來對這類溫柔的人沒什麽抵抗力,頂著微亂的頭發,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兒卻晶亮:“我也很擔心你呀。”這姑娘害羞的時候說話特別軟,像是隻奶貓在衝人喵喵叫。

    室內她的眼睛依舊是灰藍色的,眼瞳裏的那抹藍卻仿佛是融化了馬上要淌出來了,盈盈的閃著微光似的。

    達西正好站在她正對麵,居高臨下看了滿眼,心口像被什麽撞了一下,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