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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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西沉默了。她看著達西的眼神既震驚又茫然,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被什麽奪舍了。

    見眼前的姑娘睜大了一雙漂亮眼睛,卻遲遲不說話,達西竟將那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瑟西看他的眼神愈發古怪了。感情這人還當真是在邀請她啊!

    瑟西其實內心很想用他當初的那個理由醜拒他,但是對著這麽一張臉她又實在是昧不下這個良心。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擅長言辭的人,尤其是在這麽個怎麽看都有點兒微妙的情境下。

    接受到小姑娘下意識飄過來的求助眼神,伊麗莎白回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並微微搖了搖頭。

    瑟西心裏一定,她知道伊麗莎白這是支持她出言拒絕的意思。

    於是這姑娘竟然就這麽耿直的開口了:“不了,我不擅長跳舞的。”瑟西說完覺得是不是太冷硬了點兒,便擰了擰眉毛又補了一句,“多謝你的好意。”這下她自覺沒什麽問題了,嘴角滿意的抿了抿。

    伊麗莎白在她背後摁了摁太陽穴,突然就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夏洛蒂多能言善辯的一個人,怎麽瑟西就是這麽個直來直去的性子。

    達西也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便是哭笑不得。極少有女士拒絕他的邀請倒在其次,實在他還真是沒見過這麽直白的。這要是放在一旁那位班納特小姐身上,他還能覺得這是在故意要讓他難堪一下子,可放這姑娘身上,你就光看看她那個無辜的眼神吧,叫他根本生不出什麽火氣來。現在他是知道為什麽舞會上她不跳舞了,被她這麽拒絕過的男士,估計沒幾個能有那個毅力再來一回了。

    那邊聽到動靜的賓利小姐琴聲都停了,扭過身來還以為會看到黑著臉走掉的達西,正打著腹稿該說點兒什麽刺激刺激那不識好歹的丫頭,卻見達西一點兒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帶了點兒笑意的回到了座位上。

    這下賓利小姐氣的臉都漲紅了,偏偏當事人沒什麽反應她也不好發泄什麽,硬是把到嘴邊的嘲諷又咽了回去,隻恨恨瞪了瑟西一眼,繼續彈她的琴去了。但聽那陡然加重的琴音也能猜測她該是怎麽個氣急敗壞的模樣。

    伊麗莎白剛還替瑟西擔心,這會兒看賓利小姐的笑話自是渾身舒暢。她暗暗給瑟西遞了個讚揚的眼神,倒叫瑟西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是在誇她這回拒絕的話講得好嗎?果然最後補上的那句感謝是對的吧。瑟西瞧瞧達西帶著隱隱笑意的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以後舞會上再有人來邀請也不能忘記加上這句話才是。

    達西看那姑娘半點兒沒受影響似的重新低頭看她那本大部頭去了,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兩分。

    伊麗莎白自是把這一幕也看在眼裏,眉毛擰了起來。這個達西先生怎麽回事兒,氣壞腦子了?

    這個晚上就這麽莫名的平靜了下來。赫斯托夫婦和賓利先生打他們的牌,達西先生寫他給妹妹的信,瑟西和伊麗莎白捧著書看的開心。至於賓利小姐,她彈了一晚上的琴。達西主動提出的想聽點兒音樂,她便無論如何也不願停下來,最後到了休息時間合上琴蓋的手都是抖的。

    瑟西不懂她這麽強撐的意義何在,隻當她是傻。賓利小姐喜歡達西先生簡直就是公開的秘密,瑟西還不至於這都看不出來,可為了一個男人導致自己的身體受到損傷,這不是蠢是什麽?難道對自己下手狠點兒就能得到感情上的回報了?看達西離開的那個爽快勁兒,瑟西撇撇嘴,反正她是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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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的恢複速度實在令人驚喜。許是有兩個妹妹陪著,簡恢複的比瑟西預計的還快些。

    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再待一天讓簡的狀況更穩定一些後,第二天就啟程回家去。對這個決定最不滿的大概就是賓利先生了,他可巴不得簡再多住幾天,可任他搜腸刮肚找理由也沒能改變姑娘們的決心,最後也隻好蔫巴巴的接受了現實。

    雖然是明天離開,伊麗莎白卻已經興致勃勃的把東西收拾了個七七八八,她早盼著離開了,呆在這兒讓她渾身不自在。

    瑟西沒多大反應,既沒露出什麽不舍,也沒表現出多迫不及待的欣喜。她隻是默默的加快了速度,爭取在今天結束之前把手裏的書讀完。等回家了她可就沒這種書看了,盧卡斯爵士對這類書不感興趣不說,家裏本身的藏書也就少的可憐。藏書可不是什麽一般人負擔得起的愛好。

    瑟西和伊麗莎白在樓上陪著簡,卻沒想到樓下賓利小姐正怎麽又酸又澀拐彎抹角的想引起達西對瑟西的惡感。

    這麽兩天下來,賓利小姐對瑟西的嫉妒早積累到一個了不得的程度,她怕是整個尼日斐最盼著她們快快離開的人了。

    她還算有點兒腦子,知道直接背後編排瑟西的壞話隻會叫達西看不上自己,便硬是捏著個打趣調笑的口氣,說著什麽“你與盧卡斯小姐定會成就一段美滿姻緣”之類的話,還估料著這份良緣將帶給達西怎樣的幸福。

    可她這麽說說還不夠,生怕達西真覺得自己是在說些祝福的胡話,便又忙不迭的補充。

    “我希望將來有一天好事如願的時候,你得委婉的奉勸尊夫人改改她的脾氣,她像是不懂禮貌,你可得盡力幫她克製一下。”

    “哦,還有你可千萬別讓人給尊夫人畫像,天下哪一個畫家能把她那雙眼睛畫的惟妙惟肖呢?”

    這些話是她同達西在矮樹林裏散步時說的。她像是為自己的玩笑話感到得意似的說兩句便忍不住掩嘴笑笑,眼睛卻借此一直注意著達西的神色,也是費勁了心思了。

    達西話不多,偶爾順著話頭搭上兩句,也看不出他真實想法。內心裏,他對那段關於瑟西眼睛的評價倒是認同的,確實沒有哪個畫家能畫出那分顏色。

    隻是不巧,走著走著一拐彎,就迎麵撞上了赫斯托太太同那位“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