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春風滿麵的小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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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幾日暴雨之夜,吳惟安第一次搶她被子,紀雲汐就知道,這事怕是沒完沒了了。

    果然,這幾夜,每晚紀雲汐都會被他扯被子的動靜吵醒。

    分床睡倒是可以解決這件事,但沒有必要。

    紀雲汐不是個矯情的人,他們是夫妻,這種事和掩耳盜鈴沒什麽區別。

    從她看中吳惟安開始,心裏就做好了隻要他不踩她底線,就一起生活一輩子的打算。

    畢竟吳惟安除了紀雲汐很看重的腦子外,外形整體上也高於男性平均值,那身材那雙手甚至可以算是上佳,屬於紀雲汐願意睡的範圍。

    但半夜被人吵醒,她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是踢,比腦子反應還快,紀雲汐也沒什麽辦法。

    紀雲汐回他:“我盡量。同樣,請你也忍住別搶我被子。”

    吳惟安頷首,手上把被子裹了又裹:“好,我盡力。”

    兩人達成協商,吳惟安揮滅屋內燭火,房間變得幽暗,困意跟著席卷而來。

    他背對著她,躺在床沿邊,醞釀睡意。

    她背對著他,貼著牆,醞釀睡意。

    兩人無論做什麽都能很快靜下心並且專心致誌完成,包括睡覺這件事。

    他們心無旁騖,幾乎同時在很短時間內便陷入了夢鄉。

    可到了半夜,紀雲汐的被子依舊被吳惟安扯開了。

    紀雲汐從睡夢中驚醒,但因這幾日天天被吵醒,她反應遲鈍了很多,幾乎在吳惟安都要鑽進她的被窩裏時,睡夢中的她才意識到。

    她的腿照舊做出踹人的動作,就像百米賽跑的運動員一般,屈膝蓄力,就欲往旁邊踢去。

    吳惟安也被踢出了條件反射,頭和腳都沒怎麽動,反而腰靈活地往後一躲。

    可等了那麽一小會兒,吳惟安都沒等來那一腳。

    他徹底清醒,抬眸看去。

    紀雲汐也醒了。

    她不是愛動的性子,在家一般躺靠在貴人榻上,出入也有馬車,她走不了幾步。

    在店裏,她也有歇息的地方,有什麽事讓晚香寶福她們喊店裏夥計們過來就行。

    而這幾日,她因為踹人踹得狠,似乎運動量有些過度,大腿的筋有點拉傷,剛剛想用勁,需要大腿使力的那一塊肌肉就疼,直接把她疼醒。

    這種感覺,就像紀雲汐在現代,去學跆拳道,跟著老師踢了幾個前踢橫踢側踢,接下來的幾天連下樓梯都困難的感受一樣。

    幽暗之中,吳惟安看不清她的臉色,但能看見她似乎在揉大腿。

    吳惟安從小練武,馬步小時候一蹲就是一時辰,他稍微一想就明白她怎麽了。

    吳惟安輕歎一口氣,他覺得紀雲汐哪裏都挺好,唯獨不太讓他滿意的,就是他這夫人太不愛動了。

    像他,隻要不是翰林院回來得太晚,他必定都會在糧倉之中繞圈負重跑個一時辰,再去洗漱。他還會拉著圓管事、雪竹、毒娘子一起跑。體力對習武之人很重要,必須日日勤練,不可懈怠。

    至於洗衣服那位,他們玄機門奇奇怪怪,逃跑不用輕功也能跑得掉,吳惟安也就不管了。

    而這位夫人,別說跑,她連散步都不怎麽散。

    吳惟安很自然地從她被窩裏退出來,回到床邊,撈起他的被子,一邊給自己蓋好,一邊對她道:“你平日要多走動走動,才不至於踢幾腳就腿酸。”

    揉著大腿,企圖讓堆積的乳酸快些消解的紀雲汐手一頓,她收回手把被子攏好:“要你管?”

    難道她不知道要多運動嗎?

    在現代的時候,她可是在健身房、瑜伽室、跆拳道館、羽毛球館、遊泳館、舞蹈室、高爾夫俱樂部、網球場等等都辦了終身會員。

    但是她真的很忙,哪有時間去?

    如今,她布莊即將開業,事情更多,她回來就很晚了,哪有時間?

    吳惟安摸了下鼻子,輕歎:“我沒管,這隻是我小小的愚見罷了。”

    紀雲汐輕嗤一聲:“你倒不如想想,怎麽改掉你踢被子的小毛病。”

    吳惟安安靜半晌,最終隻能道:“睡罷。”

    紀雲汐:“嗯。”

    慶文王和當今聖上,都是先太後所出。

    其他王爺死的死,傷的傷,唯獨慶文王在封地日子過得滋潤。

    聖上對這個皇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對方對他的皇位沒想法,聖上都可以隨這個皇弟去。

    畢竟當年在深宮之中,兄弟兩互相扶持,感情也算深厚。

    慶文王從小就沒他皇兄聰明,但他長於後宮,也不傻,知道怎麽能保命。

    故而他便在封地安心當個富貴王爺,借著皇兄的勢,總愛賺點不義之財。

    那黑淳山匪,便是慶文王在背後給他們當靠山,黑淳山匪搶來的大半銀錢,都進了他的口袋。

    慶文王和他的王妃妾室子女們,都有揮金如土的毛病。

    這下黑淳山被端,慶文王那個心痛啊。

    他當即借著皇兄的生辰,帶著小女兒快馬加鞭來了上京城,就是要找那五皇子不痛快!

    畢竟那五皇子,在一眾皇子中不起眼,母妃身份低賤,看起來就不受皇兄重視。

    他身為皇叔,去幫皇兄教訓教訓,惡心惡心五皇子。隻要他不傷人,想來皇兄也不會苛責他。

    可慶文王剛到上京,去向聖上請安,聖上卻像閑聊般問他:“黑淳山匪離你封地不算遠,你平日可有耳聞?”

    慶文王心裏一驚,黑淳山匪是他在背後護著這事,皇兄他定然是知道,前頭也是默許的,可現下這般提出來——

    他忙答道:“回皇兄的話,確實偶爾有聽到”

    “聽到你怎麽不和朕提?要不是皇兒出手剿匪,朕都還不知那黑淳山匪如此猖狂!”

    慶文王瞬間就明白了皇兄的意思。

    這是不讓他對五皇子下手啊!

    慶文王從皇宮回來後,便有些悶悶不樂,成日在樂坊喝酒,也就沒去找五皇子麻煩。

    太子黨的大人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曾想這慶文王,平日囂張跋扈,做事衝動魯莽,但居然就這般忍了下來!我本還想讓五皇子和慶文王鷸蚌相爭,我們在後頭漁翁得利。可結果,失算了失算了。”

    “慶文王能活到現在還是有原因的,大事上他可不衝動。話說回來,聖上到底不喜太子殿下啊。”

    “是啊,這些年,各皇子蠢蠢欲動,在朝野中結交權貴,不都是聖上默許的嗎?”

    “唉,還是說回正事。如今慶文王袖手旁觀,五皇子一黨把目光對準了我們,對我們虎視眈眈,我近來疲於應對,差一點就落入對方圈套,還好我及時反應過來,否則,老夫這烏紗帽怕是不保咯。”

    “我這也是,刑部那不清不楚的案子,人我在護著,五皇子的人近來好幾回派死士想滅口,幸好小吳大人出手相幫啊。”

    吳惟安坐在角落,聞言淡笑了聲:“薑大人客氣了。”

    各位大人看向他:“小吳大人可有什麽好法子?”

    在這裏的各位大人,年紀都挺大,最大的孫子的兒子都出生了。最年輕的,家中也有三個孩子。

    單論吳惟安的年紀,在這些大人眼裏,就是個小屁孩。

    可大人們卻沒有把吳惟安當小孩的意思。

    以前,他們到底也有些年齡論,可那三姑娘,徹底扭轉了他們這種看法。

    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三姑娘目光之毒辣和老練,他們這些老匹夫,都不得不服。

    而三姑娘親自挑選的夫婿,又怎麽可能差呢?

    甚至宮裏的皇後,怕他們輕視吳惟安得罪了人,還特地囑咐過他們這一點。

    這些大人既然知道他的真麵目,吳惟安也就懶得演戲了。

    他靜靜坐在角落,單手撐在扶手,臉隱在昏暗之中,:“五皇子我會牽製住,邢家那邊雲娘也會盯牢。”

    眾位大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小吳大人放心,隻要你能牽製住五皇子,那些大人沒了五皇子指點,不足為懼!”

    吳惟安嗯了一聲,沒再繼續往下聽便走了。

    這些大人做事還可以,他不需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吳惟安回了吳家。

    紀雲汐還沒回來,他坐在桌前,寫了張小紙條,吩咐宅大人:“給慶文王的老仆。”

    慶文王此次入京,下榻在驛館。他把整個驛館都包了下來。

    慶文王從樂坊回來,對著他最信任的老仆唉聲歎氣:“本王已經數十年沒受過這氣了!可本王卻得忍著,本王實在難受!這心口,實在堵得慌!”

    錢就是他的命根子啊!那五皇子做什麽不好,偏偏動他命根子?!

    老仆給慶文王端上一盞醒酒的茶。

    這老仆年少時是個街頭混混,做的都不是入流的事,他十二年前才進的王府,在府中跑腿兒,沒一年,就受到了慶文王的重用。

    因為這老仆,非常對慶文王的胃口,而且常常能給慶文王出一些好主意。

    今夜也是如此。

    老仆在慶文王耳邊道:“王爺想惡心那五皇子,還不簡單嗎?”

    慶文王道:“但皇兄的意思,是不讓本王對五皇子下手啊。”

    老仆露出個笑:“那王爺就別對五皇子下手,您是五皇子的皇叔,也應該多多關心五皇子。聽說五皇子喜好琴音,明日一早,王爺索性帶著樂手去五皇子府上,和五皇子一起賞樂。依老奴說啊,王爺您帶著小群主去五皇子府住上個一個月更好。”

    慶文王皺起眉:“本王恨不得從此不要見那五皇子,你還讓本王住他府上,日日見他?!”

    老仆把其中的道理細細說給了慶文王聽:“老奴看那五皇子心機深著,指不定成日在府中密謀什麽,府中興許也有秘密。王爺您住進去,那五皇子還怎麽密謀?五皇子一被您牽製住,太子啊其他皇子啊,定會對五皇子的人下手。這事也不是您幹的,聖上又如何怪罪得了您呢?”

    紀雲汐的四家布莊,將於明日開業。

    其中在開泰莊附近的東蘊布莊,都是最好的布匹,最好的繡娘,最好的衣裳,顧客群體瞄準的自然也是上京城中的權貴們。

    開店成本,東蘊也要遠遠高於其他三家。

    可此次開業,紀雲汐主打的,卻是位於西邊街坊深處的西蘊布莊。

    權貴之家住得都離皇宮近一些,離城門口遠。

    而這西蘊布莊四周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身上沒太多銀錢。

    五日前,紀雲汐便讓城裏的乞丐小孩們,滿上京城的給她的西蘊店鋪宣傳。

    她的四家布莊,都於明日辰時開業。

    開業第一月,先到西蘊布莊的前一百名顧客,都可在店裏免費拿一件200文之內的衣服,一百名之後消費每滿100文減50文。北蘊布莊不送衣服,但消費每滿1兩減5錢。而定價最高的東蘊布莊沒有任何優惠,專門提供府中下人、門派弟子服裝的南蘊布莊也沒有活動。

    此時夜色已經有些深了,紀雲汐還在西蘊布莊。

    她再做最後一遍檢查,店裏的衣服是否都已經擺好,量是否充足,找錢的零錢是不是也準備充分了。

    西蘊布莊這些衣服,布料都是最常見的麻布,很便宜。

    衣服上的繡樣也不多,都是最簡單最容易繡的花樣,但針腳卻都很平整,布料的顏色也染得不錯。

    這些衣服成本不高,賣價也不高。

    西蘊布莊的衣服,最貴的一件500文,最便宜的一件20文,但整體來說,100-200文之間的衣服是最多的。

    紀雲汐確認好後,出了布莊,上了停在外頭的馬車。

    大瑜沒有宵禁。

    此刻雖已不早,但也還沒有很晚。

    再加上夏日炎熱,還在外納涼的百姓也有不少。

    他們看看那離開的豪華馬車,再看了看掛著紅燈籠,很是喜慶的西蘊布莊,都在交頭接耳。

    “你說這什麽什麽西什麽什麽布莊,前一百名到店裏的人,真的能不用錢拿一件衣服?”

    “是啊,這事聽著是好,可會不會有詐?我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我在上京城活了這麽多年,可沒見到哪家布莊開業會送衣服。”

    “是啊是啊,我也不曾聽過有布莊送衣服。就是對麵街口的麵館,兩年前剛開,說是會送一碟小菜,但那小菜還真的小,一口都不夠塞!”

    “就是說,這西蘊布莊送的衣服,也不會小的連我那大孫子都穿不下罷?”

    “但不是說,送的是200文的衣服嗎?那可是200文!”

    “不不不,我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就立刻去西蘊店鋪問了,他們說是200文以內。這個‘以內’就很有學問了,這些商人就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看起來我們能占大便宜,但最後都是我們吃虧,他們賺大錢!”

    “可這西蘊布莊是紀家開的,紀家的當鋪,我去當過幾回,其實還挺好的。比我前頭在南方的當鋪,要實誠多了。”

    “是啊,人紀家也不缺錢。紀家開布莊,肯定是要搶興樂布莊的生意!那紀家肯定是要動真的!”

    “哎呀,你們這些人啊,就最容易被騙!紀家不缺錢,但不代表紀家願意給大家占便宜啊!哪個商人手裏沒錢?你們啊,就別被這些商人帶跑咯,明天該幹嘛幹嘛,反正你們又不缺衣服穿。真缺衣服穿,還不如去興樂布莊,老字號,不會騙你。紀家都是開什麽當鋪的,哪裏懂哪門子衣服,那些衣服買了說不定也穿不了,一塊爛布放家裏還占地方呢。”

    “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我明日反正沒事,就起來去看看,真有拿一件也不虧嘛。爛布也可以拿來擦地。”

    “我可不行,這個點我可要去買菜,去的晚了,新鮮的菜都被人挑走了,我哪有時間來這等著啊。”

    “是說,我明日還有活要幹,沒時間過來啊。”

    大家忙了一天也累了,沒說幾句,便都回去歇下了。

    這西蘊布莊開業送衣服的事情,不過是個談資罷了,沒在他們心裏停留太久。

    大多數人明早一起來,就要開始忙活,就沒時間過來。

    倒是閑著的喜歡貪小便宜的,又住在附近不遠的,都決定明日一早來看看。

    西蘊布莊離吳家很遠,幾乎跨了半個上京城。

    紀雲汐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但沒想到的是,房間裏燈還亮著。

    紀雲汐走進去,一邊摘耳環,一邊看了看靠在床上,拿著本書的吳惟安,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吳惟安打了個哈欠:“你不是還沒回來麽?”

    紀雲汐坐在梳妝鏡前摘頭飾:“你沒必要等我。”

    吳惟安放下手中的書,情真意切道:“你為我們的布莊奔波繁忙,為人丈夫,怎麽能先睡呢?”

    紀雲汐看了他一眼:“哦,那就多謝了。”

    吳惟安問道:“你那西蘊布莊,真的要送一百件衣服?”

    紀雲汐點頭:“是,怎麽?”

    “沒什麽。”吳惟安重新拿起書,想了想又道,“送就算了,可送個十件也差不多了罷?而且你還要送一個月?送個三日也夠了罷?”

    紀雲汐把頭上脖子上耳朵上手上能摘的飾品全都摘了。

    她此刻困了,所以動作很快,摘完後,她拿了衣物準備去隔壁沐浴,聞言意味深長地對吳惟安道:“你知道,改變一個人的習慣需要多少天嗎?”

    還在算這麽一送,他和她,當然主要是他,要虧多少銀兩的吳惟安:“??”

    紀雲汐沒回答,也沒等他回答,就快步出了臥房。

    沒多久,紀雲汐便回來了。

    吳惟安挑了下眉。

    平日她沐浴需要大半天,今日這麽快就好了?

    真難得。

    紀雲汐很累很困,沐浴過程中她都是強撐著,才沒睡過去。

    她渾身腰酸背痛的,繞過吳惟安爬上床,掀開被子就躺下。

    吳惟安還想著她那個問題呢:“三十天?”

    困得腦子都要轉不動的紀雲汐:“什麽?”

    吳惟安:“改變一個人習慣,要三十天?”

    紀雲汐:“哦,不是,21天。”

    吳惟安:“那你為什麽要多送九天?”

    紀雲汐:“我樂意。”

    吳惟安不太樂意:“雲娘,我知道你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麽一點錢。但如今你我已成家,要為日後打算不是?能省的錢,我們還是盡量省著,這些沒必要花的”

    紀雲汐:“閉嘴,我困了,熄燈。”

    吳惟安:“哦。”

    燈一滅,不過瞬息之間,吳惟安就聽到了她夫人淺淺的呼吸聲,想來是已經睡著了。

    看來真的累了。

    他搖搖頭,沒多久也進入了夢鄉。

    他明日雖然休沐,但他一早有事,得早起。

    兩個時辰之後,外頭天還黑著,吳惟安便睜開了眼。

    而後他發現,他懷裏,抱著一個人。

    她背對著他而睡,他攬著她的腰。

    人柔弱無骨,淺淺呼吸,沒有任何轉醒的痕跡。

    吳惟安眨了下眼。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手輕腳地起了床,趁著天還沒亮,駕著他的馬車離開了吳府。

    紀雲汐醒來的時候便發現,一向貼著她睡的吳惟安沒了人影。

    今日布莊開業,紀雲汐要趕到。

    她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一邊問寶福:“姑爺呢?”

    寶福擰著眉心:“姑爺天還沒亮就走了,小姐,我覺得姑爺不太對勁。”

    紀雲汐神情微頓,有些疑惑:“哪裏不對勁?”

    寶福想著姑爺推門而出時,臉上的那個輕笑,道:“姑爺是笑著走的,看起來就像,像,像是——”

    像了半天,寶福都沒好意思把心裏話說出口。

    紀雲汐從鏡中看她:“像什麽?”

    寶福咬著唇:“小姐,寶福不敢說,怕您怪我多嘴。”

    紀雲汐蹙眉:“說罷,我什麽時候怪過你?”

    寶福這才道:“姑爺笑得春風滿麵,看著就像是去私會情婦!”

    本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的紀雲汐:“”

    這一點,是不太可能發生在吳惟安身上的。

    她搖搖頭,沒讓寶福再胡亂猜測下去,待妝容好後,便去了西蘊布莊。

    紀雲汐到的時候,剛好離辰時差一刻。

    西蘊布莊門口排了條小隊伍,大概二三十人的樣子。

    這和紀雲汐的預期差不多,第一日大家都在觀望,能來二三十個,已經不錯了。

    隻是——

    紀雲汐從隊伍旁經過,欲往布莊裏走時,腳步忽而一頓。

    她發現,排在最前頭的那個人,非常眼熟。

    赫然便是寶福說,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會情婦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