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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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雲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略過這個話題,微蹙著眉道:“太子和七哥離京,我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紀雲汐在上京城安排了不少人,可直到今晚太子受了重傷,她才得知此事。

    哪怕此事是秘密進行,太子明麵上是去蒼山祈福。可就連太子去蒼山祈福這件事,紀雲汐也不曾知曉。

    聽她提起此事,吳惟安稍稍正色。

    此時已至後半夜,院中寂靜無聲,間或聽見幾聲蟲鳴。

    風吹過,樹影幢幢,萬籟俱寂。

    黑暗給白日生機勃勃的樹叢披上一層陰森恐怖的麵紗。

    吳惟安看向那,道:“我也未曾收到。”

    “不過。”他語氣一轉,偏頭看向一旁的紀雲汐,“是我主動切斷了大半與上京城的聯絡。”

    紀雲汐:“?”

    兩人朝臥房並肩而去,腳步都不快。

    吳惟安:“我們一走,聖上定然會對上京城進行大排查,恨不得挖出我們的眼線,而後一一解決。故而我離開之前下了令,切斷了大半聯絡。畢竟就像太子這事,待我們收到消息,太子也已離京,就算得知用處也不大。”

    當然最主要的是,吳惟安並不是非太子不可。

    對他重要的人,他都帶在身邊了。

    帶不走的,例如他父親和二弟,他也事先囑托過,在他離京期間讓他們各自小心,除了家和六部,其他地方一應拒之,都不要去。

    若是連拒絕的法子都想不到,無奈去了,真出了事,吳惟安也管不了。

    他父親是他長輩,二弟雖比他年幼幾歲,但也已是成家立業的年紀。

    沒有誰能護誰一輩子,每個人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沒有自保的能力,出事是早晚的事,吳惟安頂多事後替他們報仇。

    紀雲汐輕歎一聲,明白吳惟安的意思:“我隻是有些擔心大哥。”

    吳惟安輕笑:“夫人擔心大哥,還不如擔心我。”

    在他看來,紀明喜是最不需擔心的。

    這人一向最懂如何明哲保身。

    而且現下,紀家幾個弟妹都不在上京城,太子也不在,紀明喜不用顧忌太多,怕是日子過得更輕快。

    上京城。

    紀明喜坐於案前,正在專心致誌提筆寫字。

    外頭,吏部的官吏們悠閑地來來往往,聊天逗趣。

    和紀明喜交好的大學士一臉憂慮重重地進來了。

    他將門關上,看到紀明喜便是一歎氣:“唉。”

    紀明喜依舊在寫字,沒有抬頭。

    大學士走過去:“吏部最近也很忙?可我看外頭大家都一派輕鬆,怎麽偏偏就你——”

    可到了近前,看見紀明喜在抄的佛經,大學士話頭一頓。

    “唉,也就明喜兄你如此沉得住氣。”大學士又是歎氣,“大家最近都擔心壞了,連娘娘也病了。”

    “如今由春轉夏,天氣漸熱,染上風寒是正常的。”紀明喜抄完一張佛經,放下毛筆,將那張紙小心拿起,而後放到臨窗的桌上曬。

    大學士的眼睛跟著紀明喜動:“明喜兄呐!如今好幾日未曾收到太子的音訊,娘娘派了多少人出去查探,可都尚未有消息。”

    紀明喜寬慰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大學士:“明雙可也在啊,明喜兄你就真的不擔心嗎?”

    聞言,紀明喜拂了拂衣擺,重新在案前坐下,給自己研磨:“明雙向來愛在外遊曆,他結實的人多,門路也多。想來以他的能力,應是不會出什麽大事。”

    大學士雙手平攤,用力甩了甩:“可萬一呢?”

    “若真如此,我身為兄長,也沒什麽能為他做的了。”紀明喜重新拿起毛筆,看向大學士,“現下我們最好的法子,你可知是什麽?”

    大學士問:“什麽?”

    “抄佛經為他們祈福罷。”紀明喜道。

    大學士:“”

    太子三日後便醒了。

    醒來後,得知他的那些侍從全軍覆沒,太子有些鬱鬱寡歡。

    可最令太子寒心的,莫過於這背後之人,是他父皇。

    朝他射出最後一箭的黑衣人,那雙眼睛,太子很是熟悉。

    在紀明雙背著他,一路逃往涼州的路上,太子來來回回想了很久,總算想起了這雙熟悉的眼睛,他在父皇身邊偶然見過一回。

    那是護佑父皇安全的暗衛。

    往常在上京城,遇到問題內心疑惑之時,太子都愛去找紀明喜。

    隻要和紀明喜說一說,對方開解幾句,太子便會好很多。

    可現下在涼州,太子身旁雖無紀明喜,但有三個紀家子女。

    太子和紀明喜同年,比這些弟弟妹妹都要年長六歲以上。他和紀家弟弟妹妹們交集不多,但看在紀明喜的份上,他也一向將這些人視為自己的弟妹。

    不能和紀明喜說,和紀明喜的弟妹們說說,應也不賴。

    雲汐自小聰慧,太子是知道的。

    可他也沒第一個找她,畢竟男女之別,他有太子妃,她也有夫婿,再加上從小母後沒少讓他娶她,故而太子這些年都很是避諱。

    生怕走得近了,母後還以為有機可乘,以至於做一些不太妥當的事。

    紀家這些人的性子,太子心裏頭清楚,若他母後真那麽做了,他和紀家的關係,那才是真的疏遠了。

    剛巧,紀明雙過來探望。

    太子從床上坐起身。

    紀明雙虛扶了一把:“殿下傷還未好全,還請小心。”

    太子坐在床前,擺了擺手:“孤無礙,孤正想找你。”

    “殿下可有何事?”紀明雙問。

    太子看著顯得恭敬,而且有些內斂的紀明雙,滿腔心緒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這逃亡的一路上,太子和紀明雙大多時候,也是沉默的大眼瞪小眼。

    太子先試探地寒暄:“這一路多虧了明雙你啊,若不是你,孤早已不在世間了。”

    紀明雙客氣道:“殿下謬讚了,保護太子,本是下官之職。”

    太子頓了下,再次道:“話雖如此,但若你出了事,孤都不知該如何與你長兄交代。”

    紀明雙一笑:“長兄若在此,也定然會冒死救殿下的。”

    太子:“你與那些人交手,可有看出什麽?”

    紀明雙:“這些人武功高強,且彼此間配合默契,應是有人精心養著的。”

    而能養出這樣的一隊人馬,那個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且直衝太子而來,怕是與皇位一事有關。

    不過這些,紀明雙沒說。

    紀明雙這些年在江湖闖蕩,朋友確實非常多,但紀明雙向來不會和人過於交心。

    最後,太子什麽也沒說,讓紀明雙退下了。

    他和紀明雙,聊不到一塊。

    太子是閑不住的人。

    和在太子府不一樣,在涼州府衙後院,基本沒什麽人搭理他。

    他清閑得很。

    頭幾日太子在養傷,不便出行也就罷了。

    再過了幾日,他的傷差不多好全後,太子實在待不下去,主動走出了偏房。

    剛出偏房,便遇見廊下在掃地的小廝。

    太子站了一小會兒,看著小廝掃地,一看心裏便是一驚。

    這小廝掃地掃得極其條理清晰,而且動手十分幹脆利落。

    這讓太子感覺非常好,他走過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廝抬頭,掃了他一眼,給他行了一禮:“雪竹。”

    太子:“今年幾歲了?”

    雪竹:“十四。”

    太子點點頭:“可是吳家的家生子?”

    雪竹眉目擰了擰。

    什麽是家生子?

    不過他不是很想和這太子說話,他想安靜地掃地,故而就點了點頭。

    雪竹心想,這下這太子可以走了罷?

    可哪想,太子又問:“吳家對下人可好?你們平日一日三餐都吃些什麽?可有月銀?”

    雪竹:“”

    他張了張嘴,抓緊速度將這片地掃了,趕緊拿著掃帚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了。

    仿佛背後有惡狗追著他一般。

    已經很久沒與人聊過天,清閑了好些時日的太子:“”

    太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又朝前方走去。

    剛巧看見紀明焱在和一名大概三十歲的婦人蹲在地上,看著草叢。

    太子快步走過去,但他有傷,又蹲不下去,隻能半彎著腰,跟著看了會兒,也沒看出什麽:“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下方兩人齊齊抬起頭。

    紀明焱向來不是個循規守矩的人,根本就沒有行禮的自覺:“殿下,你傷好了啊?”

    太子一笑:“是,差不多了。”

    毒娘子那雙眼掃了掃太子的傷口,道:“雪竹自從會刺繡,傷口包紮的愈發好了。”

    太子一頓:“雪竹?可是那掃地小廝?”

    毒娘子:“嗯啊。”

    太子大驚:“那日給孤拔箭包紮傷口的,可就是他?”

    毒娘子:“是啊。”

    紀明焱:“殿下!本來我想親自給你包紮的,但明雙不讓!”

    太子想起當年,他與紀明喜一道到法恩寺祈福。

    去爬山的時候,紀明喜不慎摔了一跤,手臂劃破出了血。

    結果回去後第二日,太子便看見紀明喜手臂的傷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他問明喜,對方說,這是他六弟給他親手包紮的。

    太子捂了捂傷口,又仔細看了看這兩人。

    他發現,這兩人是在看螞蟻搬家。

    算了,他和紀明焱大概也聊不到一起。

    最終,太子去找了紀雲汐。

    吳惟安前頭在他們臥房後頭的林間搭了兩個秋千。

    這日午後,陽光微醺。

    紀雲汐用過午膳,出門走了幾步,坐在秋千上拿著本書曬太陽,

    太子走近,在紀雲汐三步外停下。

    見到來人,紀雲汐便欲起身行禮,太子壓了壓手:“在這就不用行禮了,你在家和明喜如何相處,便與孤如何相處便是。”

    紀雲汐微微一笑:“謝殿下。”

    太子四處看了看,在一旁的秋千小心坐下,坐下時,他看著從樹林間投射而來的陽光,感慨了一句:“若是明喜也在涼州便好了。”

    紀雲汐闔上書,若有所思:“殿下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太子一時之間頗為感動。

    紀雲汐看了看太子,微微一笑:“殿下若是不介意,也可將我當長兄傾述。”

    太子這位置不好做,這些年太子壓力很大。

    故而太子總愛找她大哥,大哥很佛,對世間的事一向看得很開,太子總能從大哥那獲得一些安慰和力量。

    太子:“紀家兄妹,也就你和明喜性子較為相似。”

    想起長兄,紀雲汐神情柔和了許多,她輕輕搖頭:“不,殿下。長兄性子比我好很多,他是我見過最豁達之人。”

    太子深有同感的點點頭:“若是他在,孤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說給他聽,也不知他會與孤說什麽。”

    紀雲汐想了想,笑著搖頭。

    太子長呼一口氣:“那日,孤真以為,孤要命喪黃泉了。”

    紀雲汐靜靜聽著,沒插話。

    太子又道:“雲汐可知,那日射孤一箭的,可是何人?”

    紀雲汐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秋千:“我問過七哥,七哥說那些都是蒙了麵的黑衣人,不知身份底細。可聽殿下此言,殿下這是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太子點了下頭,一時之間也有些沉悶,他苦笑:“我在父那見過。”

    紀雲汐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她對這個結果,並不驚訝。

    話頭被打開,太子將這些日子以來堆積的愁悶一股腦往外說:“我知道父皇從小不喜我。母後強勢,父皇一直忌憚李家,我都知道。這些年,父皇明麵上看似器重我,但私底下偏幫皇弟們,我心裏頭都清楚。可我未曾想到,他居然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

    太子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真的沒想到的。

    他知道父皇不喜歡他。

    他從來沒想過,父皇會對他下殺手。

    為什麽啊?

    紀雲汐的目光,遠遠落在前頭。

    那裏,一道人影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紀雲汐看了一瞬,勾了勾唇角。

    而後,她收回視線,斂去笑意,看向太子道:“殿下不用執著於此。”

    太子抬起頭,自嘲道:“皇室無情嗎?”

    紀雲汐搖搖頭:“聖上如何做,那是聖上的事。聽聞太子妃年後給殿下添了一子?”

    說到這,太子的眼神變得慈愛:“沒錯,孤離京的時候,那小子剛滿月。”

    紀雲汐:“殿下,您如今已為人父,該做的不是去想聖上為何要這麽做,而是該如何保全自己的妻兒。而且您還是太子,於這天下蒼生而言,您也是他們的父親,自當庇護萬民。”

    太子向來容易被這些所鼓舞,聞言瞬間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頭。

    他沒再待下去,便匆匆走了。

    吳惟安往樹後一避,躲開了太子,深深望著對方的背影。

    到現在,吳惟安還是對剛剛那幕難以忘懷。

    這太子,坐在他親手做的秋千上,和他的夫人說說笑笑?

    那是他給他自己留的位置!

    後頭,雪竹在掃地,見此也是一避。

    太子走後,紀雲汐悠悠往一旁靠了靠,重新翻開了書。

    輕微的一聲響,是腳底落在草地的聲音。

    有人站在她背後,剛想抬手抓起秋千。

    紀雲汐冷著聲警告:“你要敢搖,今晚你就睡府堂廂房,別回了。”

    吳惟安:“”

    他安靜片刻,收回了手。

    吳惟安走到一旁的秋千,盯著那看了半晌,忽而道:“雪竹!”

    雪竹出現在他麵前。

    吳惟安指著秋千:“好好擦一擦,多擦幾遍。”

    雪竹:“哦。”

    他從懷裏掏出抹布,就開始擦起了秋千。

    直到雪竹擦了三遍,吳惟安才坐了下去:“你和太子關係很好?”

    紀雲汐看著書,有一句沒一句地回:“一般。”

    吳惟安:“我看你們剛剛談得挺開心。”

    紀雲汐悠悠地掃他一眼:“太子話多閑不住,這些日子他應該憋壞了。”

    雖然在外,太子身份尊貴。但自小太子就經常往紀家跑找紀明喜,故而紀雲汐對太子還挺了解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願意扶持太子一黨。

    這太子吧,從小就是話癆加天生的勞碌命。

    也就是她大哥能承受住。

    畢竟對方無論說什麽,大哥都能看似很認真的在聽,且能及時給予聽似真誠的反饋。

    但紀雲汐觀察了好幾次,大哥在聽的時候其實是在走神,回複的話,也都是一些不會出錯的萬能金句。

    吳惟安長腿在前方輕輕一用力,他那明顯高紀雲汐的秋千一個頭的秋千便晃了起來。

    他一邊玩,一邊隨口道:“夫人還真了解太子。”

    紀雲汐聳肩:“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是麽?”吳惟安蕩來蕩去,越蕩越高,聲音時高時低,“那夫人可了解我?”

    旁邊的秋千越晃動靜越大。

    兩邊的秋千最中間的樹是共用的,弄得紀雲汐這邊的秋千也在晃。

    她啪的一聲闔上書,從秋千上站了起來,看著已經似乎快要蕩到天際,卻還能輕輕鬆鬆保持不掉的人,道:“我記得,你不愛吃酸。”

    吳惟安嗯了一聲:“我喜歡吃甜。”

    紀雲汐扯了扯唇角,輕嗤一聲:“是麽?但我覺得,你挺能吃酸的啊。”

    說完後,她轉身就走了。

    秋千上的吳惟安:“??”

    吳惟安回家蕩了會秋千,便又去了府堂辦事。

    結果人剛到,便有典史匆匆上前:“大人!”

    典史指著在一旁翻閱卷宗,並且抓了文照磨在詢問的人:“這人說他是太子!可是真的?”

    畢竟他們隻是小小的涼州官吏,事先也沒見過太子。

    而且上京城那邊,也沒有說太子會來啊?

    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嗯了一聲。

    太子也看見了進來的吳惟安,聞言朝他招了招手。

    吳惟安走上前去。

    太子問道:“涼州一帶,每年四月到六月都是雨季,一切事務,惟安你可都安排好了?”

    吳惟安若有所思的點頭:“回殿下,都差不多了。”

    可太子還是不放心:“堤壩你可有看過?糧倉的糧草可有備齊?”

    吳惟安:“看過,也備齊了。”

    太子點點頭:“那便好。”

    吳惟安指尖輕敲桌麵,看著太子認真翻閱卷宗,自己給自己找事做的模樣,忽而笑了笑,恭敬道:“殿下。”

    太子抬起頭:“何事?”

    吳惟安:“前幾日殿下養傷,下官不便叨擾。但其實,下官剛調來涼州,有些事暫不知如何處置。敢問殿下,可否為下官解惑?”

    太子眉目一凝,道:“你但說無妨。”

    當日,吳惟安將他手頭大半的活,扔給了太子。

    當晚,吳惟安早早便回了後院和夫人一起用晚膳。

    隻是,他看著那滿桌的菜,一時之間拿著筷子居然無法下筷。

    酸菜魚。

    醋溜白菜。

    肉沫酸豆角。

    糖醋排骨。

    四道菜,每一道,都冒著蒸騰的酸氣。

    紀雲汐含笑望著他,語氣很是關心:“怎麽不吃?”

    吳惟安:“”

    紀雲汐拿起筷子,特地夾了片醋溜白菜,放進他的碗裏:“你近來辛苦,多吃些,等晚間餓了要開火,就不好了。”

    吳惟安:“”

    他垂眸,放下筷子,起身,轉身離去。

    紀雲汐淡淡道:“站住。”

    吳惟安多走了三步,但最終還是站住了。

    紀雲汐:“回來。”

    吳惟安輕歎了聲,也還是回到了位置上。

    紀雲汐懶得理他,自顧自拿了筷子用膳。

    沒一會兒,毒娘子一左一右端著兩道菜進來了。

    紅燒肉。偏甜的。

    酒釀圓子羹。甜的。

    吳惟安笑意吟吟地看了眼紀雲汐,重新拿起了筷子。

    最終,他把一碗飯都吃完了,不過留下了那片醋溜白菜。

    紀雲汐似笑非笑:“吳大人,節約糧食啊。”

    吳惟安輕歎。

    女人真的很記仇。

    他垂眸想了想,伸手夾起那片醋溜白菜放進了口中。

    一放進口中,吳惟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真酸。”

    紀雲汐挑了挑眉,微微訝異。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吃了。

    紀雲汐搖搖頭,放下筷子起身。

    可哪想,她的手腕忽而被扣住。

    紀雲汐一時不妨,被人往下一拉,便落到了吳惟安的腿上。

    她剛仰起頭,唇便落了下來。

    事後,吳惟安下意識抵著舌尖抽涼氣。

    醋溜白菜是真的酸。

    她咬來的時候,也是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