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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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蕊安靜的躺著,看著頭頂的白色紗帳,她是在做夢?昨日殿下為何對她說那些話?如果她是做夢,今天應該沒有家裏人來看她。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這病是不是病糊塗了,夢和現實有些攪混了。

    “蕊兒,你母親來看你了。”

    外頭是錦瑟的聲音,錦瑟就住在她隔壁,因田廣叮囑,時常照應她。

    唐蕊坐了起來,便看到一個夫人被嬤嬤扶著走了進來。

    夫人到了她跟前,做出難過之色,卻難以掩飾眼底的喜色。

    她看屋裏沒人,叫朱嬤嬤關了房門。

    “好了沒?”鄭氏關切的問。

    唐蕊愣了愣,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昨晚的不是夢,是真的。

    她點點頭:“好多了。”

    鄭氏歡喜無限,握著她的手說:“今早便有人過來說你生病了,還派了轎子過來接我們過來。你娘我啊,從小到大都沒進過東宮,如今是托你的福。”

    她抬頭看了她的屋子,欣喜道:“你這裏住的倒是不錯,也不比咱們府上差。你好好呆著,如今殿下看重你,他身邊有無甚侍妾,你努力點,討的殿下歡心,不說別的,以咱們家的家世,混個良娣還是有望的。”

    鄭氏絮絮叨叨一味做著白日夢,唐蕊有些不耐煩,這樣的家人來探望,不如讓她好好休息。

    幸好她帶了朱嬤嬤來,唐蕊看向鄭氏身後的嬤嬤。

    等鄭氏“劈裏啪啦”的說完,唐蕊望著嬤嬤問:“祖母最近身體可好?”

    朱嬤嬤道:“初幾日心情不好,聽聞你得了女官心情略好些。”

    唐蕊道:“你跟祖母說,這裏很好,叫她不要掛心。若是有機會,我我回去看她。”

    鄭氏立即接話,眉飛色舞的說:“若是女官,自然沒這個機會。若是你當了良娣,不但自己臉上有光,也能時常回家是不是?便是將你祖母接過來住幾天,央央太子,說不定也準了。”

    良娣,良娣

    鄭氏進來句句不離這兩個字,她就那麽想自己給太子做妾嗎?

    鄭氏看她臉色不愉,勸道:“你這丫頭,不要覺得良娣不滿。太子妃這樣的主位,都是皇後內定的。你若是爭氣得了良娣,將來入宮便是貴妃,到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限風光。”

    說起入宮,唐蕊倒是想起了嫡姐,問:“姐姐得了貴人,如何了?”

    鄭氏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你姐姐,照道理應該不止貴人之位,聽聞當時本是昭儀,但那旁邊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多說了一句,六品官位之家封昭儀太過,生生的就變成了貴人。你說惱人不惱人?你姐姐為這事生氣呢。不過好在,如今陛下待她親近,位份自然是早晚的事。”

    唐蕊看她這副得隴望蜀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唐語凝像嫡母,心氣高野心大,如今得了貴人,便巴望著昭儀,還不知道要在宮裏頭玩什麽手腕。但是唐家一無後台二無功勳,拿什麽同人鬥?她最擔心的莫過於唐語凝一人倒黴全家遭殃。

    “姐姐如今寵愛未穩,最好掩其鋒芒低調行事,否則,恐怕木秀於林被風摧之。”唐蕊勸道。

    鄭氏一聽,不屑道:“都似你這般退讓,何時有出頭之日?你看吧,你姐姐憑著陛下的寵愛定能一飛衝天。”

    唐蕊聽她這話有些頭疼,扶著額頭做出困倦的樣子。

    朱嬤嬤在一旁勸道:“姑娘病了,得好生休息,咱們出去吧。”

    鄭氏笑道:“殿下寬宏,改日再來看你。好生養著,記得討殿下歡喜,記住了!”

    叮囑完她才樂悠悠的出了門。一門兩貴女,她宛如一朝變了貴婦,心情真如同飛上了天。

    鄭氏走了,唐蕊才鬆了口氣。她躺下閉了眼,想起母親說的“良娣”,十分無奈。倘若能嫁入程家,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如今進了宮便不由她做主了。東宮身邊勢必許多女人,不說太子妃,還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算起來滿滿站一院子夠了。將來若是登基,後宮三千美人任君采擷。

    她苦笑,從前在十三身邊,也不敢妄想,當時有個傻念頭,指望在廢宮之中,他隻想著她一個。可是那也是個傻念頭罷了,出了廢宮,哪個皇子郡王不是滿屋妻妾?

    她想起十三,這一場病是為了他,但那畢竟是前世,隻當做了個夢。重來一回,他們兩人並無交集,為了他傷懷的自己,是不是有點傻?

    她甩甩頭,生活,畢竟要過下去,至少,現在她還不想死。上天好容易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此生唯一一個願望,不想變成砧板上的魚肉,變成一個隨意被人碾死的螞蟻。她隻願活著,但凡活著,或許終有尋到好日子的一天。

    這麽一想,她豁然開朗。

    過了幾日,唐蕊身體便養好了,她身體養好的同時,聽聞太子也不必再吃藥了。

    病一好,宮裏頭便有太監傳來消息,說是讓太子覲見皇上。

    這口諭一到,宮裏頭就忙了起來。

    入宮的事情跟唐蕊無關,她正坐在自己屋裏喝茶,卻聽到外頭宮女急匆匆的跑進來,“小蕊兒!殿下發脾氣,快去看看!田舍人讓我叫你去呢!”

    因為唐蕊年紀小,宮裏多數都比她大,便都叫她小蕊兒。

    她聽了一驚,又發什麽脾氣?這幾日脾氣不是才好些?況且這是馬上要進宮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亂發什麽脾氣?

    她提著裙子匆匆趕到了東暖閣,進去便看到門外跪著一排,因殿下盛怒外頭的人個個都不敢起來,她進了裏頭一看,看到跪在地上的錦瑟,抖得跟篩糠似的。

    太子冷著臉坐在椅子上喝茶,束發金冠,穿杏黃袍玉腰帶繡金色蟒紋,豐神俊朗氣度華貴,但臉上像覆著一層霜。

    田廣嗬斥跪在前頭的女官:“殿下的習慣你不知道嗎?莽莽撞撞跑進來做什麽?!你當這是什麽地方,沒規矩的嗎?!”

    錦瑟顫聲道:“奴婢奴婢隻是漏了鉤帶,生怕殿下在陛下前失儀,巴巴的送過來”

    話未說完,隻聽得“啪”的一聲響,茶杯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暖閣門外跪著一地的下人齊齊的抖了抖。

    司徒玨冷聲道,“鉤帶有失乃是你掌嚴失職!來人,拉出去,送慎刑所!從嚴杖責!”

    這女官分明是瞧著機會便往跟前湊,這樣的女子有怎樣的居心,真當主子是傻的?他最恨人鑽營取巧,沒了規矩,東宮成了什麽地方?阿貓阿狗也想上位麽?

    “殿下殿下饒命”錦瑟淚涕齊下,早有兩個太監上來便要將她拖出去。

    慎刑所乃是東宮刑法之所,但凡進去,刑官都是往重了罰,她這樣一個較弱女子,進去了還有命出來嗎?

    田廣也不忍,他心腸軟,但他知道殿下心腸硬,不敢勸,隻是讓人悄悄去叫唐蕊。

    他一抬眼,便看到一個宮裝女孩子進來跪下:“求殿下開恩!”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