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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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蕊擔心殿下的褲子真的解不開,急的一頭汗,便偷摸摸的退到了暖閣那頭,瞅著桌上有個金剪刀,拿著金剪刀便往浴池去了。

    司徒玨在熱水中泡了泡,便起身了,才轉身,便看到女孩迎麵拿著把金剪刀對著他的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殿下,奴婢幫你剪開吧!”女孩急切道。

    司徒玨忙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丫頭要閹了他。

    “孤自己來!”他微惱,接過她的剪刀。

    抬眼卻看她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那裏,這目光倒叫他臉上一紅,帶著幾分惱火,嗔道:“轉過去!”

    唐蕊這才恍過神,抬眼看著他光潔的胸膛不禁滿臉通紅,趕緊轉了頭去。

    大約是他已經脫了褲子,吩咐:“毛巾。”

    她看到前頭架子上擱著毛巾,便拿了毛巾低著頭隻看到他光著的腳和腳踝,眼睛絕不敢往上多瞅那麽一點。

    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漬,便叫她拿了幹淨衣服,換上了中衣,披上了暖袍,這才完事。

    司徒玨看她臉上的緋紅還未褪去,嘴角微揚,道:“你這差事,雖有些差錯,總體來說,做的不錯。”

    這一刻,唐蕊有些受寵若驚,她都把太子殿下的褲帶打上了死結,還能贏得殿下的表揚?

    “往後,這差事你領了吧。”他話語落下,立即聽到那丫頭的小聲反駁:“奴婢奴婢兩邊差事,肯定是忙不過來的。還請殿下見諒。”

    司徒玨眉頭一蹙:“加你雙份俸祿?”

    唐蕊秀眉微皺,似乎在考慮。

    司徒玨不耐的說:“三倍?”

    唐蕊一聽,雙眼頓時亮了,“多謝殿下提拔!”

    司徒玨真被她氣笑了,原先倒是不知道,這丫頭竟也是個財迷心竅的。

    唐蕊從寢宮那邊出來心裏算著帳,三倍薪俸這收入的確還不錯。在宮裏頭雖然不需要用用度,可是萬一遇著什麽事,多少需要銀子打點。如今她從家裏入東宮來,存的銀子給了嬤嬤養老,手裏半分銀錢都沒有,現在算是能存一點。

    她有幾分高興,便進屋去開自己的糕團,卻聽到隔壁房間裏有女子的身影。

    她進屋拿了糕團捧到了隔壁的房間,敲了門,錦瑟看到是她倒有些吃驚:“蕊兒?”

    “有東西給你吃。”唐蕊笑笑,抱著盒子進了屋裏,原來錦瑟正在桌邊給手臂抹藥。

    唐蕊看到桌上的藥膏,便道:“我看看。”

    錦瑟淡淡一笑,搖搖頭:“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多光榮。”

    唐蕊掀開了她的袖子,隻見那胳膊上一道道的血痕,女子細皮嫩肉,這打下去便是皮開肉綻,她看著心裏發寒。

    錦瑟拉了袖子下來,道:“你別瞧我的傷了,若不是你幾句話,現在怕是我早已躺在亂墳崗了。像咱們這樣,即便是出身仕宦之家,一旦入了宮,命就跟螻蟻一般。在或者不在,不過是上麵的一句話。”

    唐蕊看她難過,道:“別傷心,吃點甜的,日子便不覺得那麽苦了。”

    錦瑟一愣,隻見女孩從盒子裏拿了個軟糯糯的團子出來遞給她。

    她呆了呆,嚐了一口,瞪大了眼睛:“這是我小時候吃過的味道”

    唐蕊點頭:“沒錯,是豆餅記買的呀。”

    錦瑟看著她,眼淚便落了下來。

    唐蕊不明白她為什麽哭,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錦瑟含著淚坐下,緩緩嚼著糕點,半晌才道:“我隻是感歎,為什麽同人不同命。咱們都是這宮裏頭的,都是仕宦出身。我到這東宮已經五年了,卻至今無所建樹,出頭無望。而你,短短幾天便能陪伴太子左右。我這樣的人,等到二十五歲,怕是太子都不會說一句留用,二三十歲的人放出去,又怎能期望有個好姻緣?”

    唐蕊明白她的感受,隻是她未免將自己的處境的想的太美好,哪個男子不是喜新厭舊,今日看著新鮮多說幾句話,明日便厭棄了也說不定。

    驀地,錦瑟跪在她的跟前,唐蕊大驚失色急忙去扶她:“錦瑟,你幹什麽?”

    錦瑟道:“蕊兒,我原本對你嫉妒,可是現在也知道自己是不中用。若不是你,也得不回這條命。從今往後,我便跟著你,唯你馬首是瞻。我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唯一,看人準,我覺著以殿下對你的寵愛,有朝一日,不隻是良娣,太子妃這麽簡單,將來未必不能母儀天下。到那時,錦瑟願意站在你的身後輔佐一二。”

    唐蕊大吃一驚,什麽良娣太子妃?什麽母儀天下?她覺得跟自己完全沾不上邊的事情,可是眼前的女孩卻雙目堅定言之鑿鑿。

    “你起來。”唐蕊趕緊扶著她起來,“你別說這些話。不過若是你願意當我姐妹,我也願意拿你做姐妹。”

    錦瑟本是布滿淚痕的臉一聽這番話,立即笑了起來。她扶著唐蕊站起來,道:“蕊兒,你放心,我定全力幫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唐蕊很是無奈,“我並沒有這個心,這些話莫要傳到別人耳朵裏。”

    錦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孩,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像她們這樣的人,日子總得有些盼頭才能掙紮著活下去。

    太子執掌大理寺的消息一傳出去,便有人推測太子東山再起了。這一來,明裏暗裏要見太子、送禮、套近乎的便多了起來。

    司徒玨因為白日要去大理寺走動,日益繁忙起來。

    這個時候,趙後開始動了心思,如今朝中的人都開始動腦筋,她怕太子翅膀硬了便不由得她掌控,盤算著先從東宮下手,包括太子後廷須得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過幾日,帶著趙後口諭的婁嬤嬤坐著轎子徑直到了東宮的後廷。

    太子在大理寺,慣常掌管太子身邊事的田廣也不在後廷。這婁嬤嬤一入後廷,便將東宮諸位女官統統都召集在跟前訓示了一番。

    唐蕊悄悄看那嬤嬤,隻見穿著烏青紗的襖子,梳著油黑的發髻,戴著雀頭金簪子,額頭上三道紋仿佛刻上去的,雙眼淩厲的仿似刀子。

    她同其他幾個女官都不敢作聲,隻低頭垂著手聽著訓示。

    “今兒,本嬤嬤得了皇後娘娘的口諭,這東宮後廷須得好生整頓整頓!財物有無記錄,有無某些小人私自挪用,有無趁著殿下養病期間渾水摸魚的,今兒一來便要統統的清查清楚。犯了錯的,或打板子、或送慎刑所、或攆出去,犯了大錯的直接打死!這後廷隻有清了宵小、有了規矩,才能成方圓!往日裏你們打混也就罷了,我來了之後,上下尊卑大小事情絕不許有半分差錯!”她橫眉冷目的說,下麵女官們聽得雙腿發抖。

    婁嬤嬤瞧著一個個白著臉冒著汗,不由得意的揚起薄薄的嘴唇。要清查,不能光靠這些個小丫頭片子,她還帶了自己的人來,不然她這下馬威怎麽殺?

    “巧如!寶銀!”她一聲令下,兩個大宮女到了她跟前,“將這後廷之中所有賬本統統給我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