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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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亥時,唐蕊已叫小宮女準備好了太子沐浴的用品,他如今沐浴都要叫她伺候,總是有些難以言喻的曖昧,想到這裏她就臉上發燙。

    司徒玨正要往裏間去,卻聽到外頭田廣急急的在門外稟告:“陛下病糊塗了,說著胡話呢!”

    司徒玨腳下一滯,轉身便開門出去:“走!去看看!”他想起什麽,“今兒值班的是哪個太醫?”

    田廣答道:“程之明。”

    司徒玨勾唇一笑,“他來的正好,孤早就想找他了。”

    唐蕊快步過來,扯著田廣的袖子問:“陛下怎的又病的急了,不是好轉的嗎?”

    田廣一臉急促的神色,道:“誰知道?方才似乎又發燒了,正著緊的招太醫去看呢。你先別等了,太子這一去不曉得什麽時辰才回來。”

    看著兩人離去,唐蕊心裏淡淡失落。

    清和殿中,那康郡王和信郡王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穿戴整齊立在龍床前頭,瞧著眼底都是擔憂。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孝順,知道的,知道是生怕臨死前有什麽遺訓未聽到。

    看到太子過來,康郡王譏諷道:“太子真是姍姍來遲,你住在偏殿,怎的比我們在宮外的都慢?”

    信郡王道:“他分明是無心,父皇病重,他倒像是沒事人一樣。”

    司徒玨看這兩個一唱一和,涼涼一笑,也不反駁。反倒是旁邊的大太監馮良憤憤不平道:“殿下住在偏殿,方才白日裏已經伺候了一整日,才轉身去換件衣裳,這又來了,到底是哪個伺父至誠,明眼人可瞧得清楚的很呢。”馮良是皇帝身邊大太監,說話有分量,這一席話說的兩個人臉上漲的通紅。

    趙後正好踏入寢宮,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得意的揚起了唇角。她調、教出來的太子,豈是別人能相提並論的?

    程之明帶領幾個太醫一起過來替皇帝瞧病,他瞅了太子一眼,便低頭去替皇帝診脈。他進來之前見過太子,太子的叮囑他記得清楚。

    程之明診脈罷,道:“陛下這病來得急,去的卻慢,時有發作,很難斷根,現在可用的方子效果有限。”

    康郡王惱道:“你這是什麽庸醫?你若治不了,叫別人來!大不了昭告天下,選個名醫出來!”

    司徒玨微微冷笑:“待得你選了名醫出來,什麽都晚了。”

    趙後歎氣道:“陛下身體素弱,近年來越發的病的頻繁,本宮也很發愁啊,要是有個立竿見影的靈驗方子就好了。”

    程之明沉吟幾秒,道:“回稟娘娘,其實也不是沒有法子。原先孝經裏頭有孝子割肉伺母,如今,若是得了龍血做藥引,做成一個藥方子,對陛下的病情是大有好處的,怕是比微臣手頭的方子效果好的多。”

    “龍血?”趙後大為詫異,這方子,真是頭一次聽說。

    若是要龍血,便是要皇子的血來做藥引子。

    “要多少?”趙後問。

    程之明拿起了一隻酒瓶大小的瓷瓶,道:“這整整一瓶。”

    那麽多血?!康郡王和信郡王兩個嚇得臉色煞白。

    趙後的目光看向那兩個皇子,兩人下意識的垂下了腦袋。

    “我來!”司徒玨挽起袖子。

    趙後吃了一驚,“你?你的身體也才剛剛康複。這藥方子需要那麽多血,萬一有個好歹”

    司徒玨毫不猶豫的對程之明伸出手臂,“無妨,父皇的病要緊,快些!”

    所有人都望向太子,一個個麵色動容。這成年的幾個皇子當中,能夠毫不猶豫伸出手臂的,也就太子一人了。所謂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此時此刻,哪個真心哪個假意可見一斑!

    程之明連忙吩咐小太醫:“速速準備定血丹,龍血一旦取了便叫太子服下丹丸。”

    程之明帶了司徒玨去後頭取了龍血,等到太子出來時,隻是臉色微微發白。

    可是屋裏頭的人看他的眼神卻完全不一樣了,趙後拉著他的手,讚賞道:“我的好兒子,你父親若是知道你肯為他出這份血,定然心疼你!不像另外那兩個”她冷眼瞥過去,“倒像是石頭縫裏蹦出來似的。”

    兩位郡王頓時羞的滿臉通紅。

    司徒玨微微一笑,搖搖頭:“這是做兒子應該做的。”

    不知道是那龍血起了作用還是藥方子的作用,服藥之後,一個時辰之後,皇帝的燒便退下去了。程之明診斷之後,恭喜趙後和太子:“大喜,陛下的燒退了,今晚無礙,明日睡醒了該是大好了。”

    趙後不由得大喜,已經子時,她吩咐了太子好生看著,自己先回宮休息了。

    直到清晨,鳳華宮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宮女回稟,說陛下已經醒了正在喝粥,身體康健。

    這消息傳到趙後的耳裏,沈清韻正替她敷臉。因為昨晚沒睡好,敷了厚厚一層香粉,這才看不出眼底的青影。

    婁嬤嬤在一旁笑著說:“可真是好事,難怪今兒一早奴婢聽到外頭喜鵲在叫。今兒既然陛下康複了,心情自然高興。趁著這高興的當兒,娘娘何不跟陛下提提太子殿下的婚事?您昨兒不是叫二姑娘今兒進宮的嗎?正好帶到陛下和太子跟前相看相看,可不是大妙?”

    趙後笑道:“你說的有理,趕巧不如趕早。本宮自然是要替妙言早做打算,那孩子我打小看大的,看在眼裏心裏都喜歡。”

    “那是自然的。”婁嬤嬤笑眯眯的說。她卻瞧見梳頭的小丫頭嘴角浮起一絲不以為然,問她:“你那是什麽表情?難不成這不是喜事?”

    沈清韻微微一笑:“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上次去了一趟清和殿,瞅著太子身邊似乎有人了。趙姑娘還未進東宮,怕是就要被人分了寵愛哩。”

    趙後蹙眉,拿著玉簪的手驀地一頓:“有人?你說清楚點!”

    “回稟娘娘,那人說起來奴婢還認得,正是唐家的二姑娘唐蕊,她姐姐就是之前的貴人唐語凝。太子待她分外不同。”

    “啪!”一聲,趙後惱怒的將手中的玉簪拍在桌上,玉簪豁然斷成了兩段,“那個賤人?!”一想起唐語凝趙後便一肚子的火,她姐姐魅惑皇上,來個妹妹魅惑太子!這還得了!

    婁嬤嬤聽她一說,驀地想起來:“你說的是不是那個掌事?小小的年紀,好大的威勢。當初老奴過去,都被她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倘若不是得了太子的寵愛,哪個掌事敢這麽大的膽子?”

    這兩個添油加醋,趙後愈發的惱火,她亦是想起當初去東宮時,太醫趕著上門診治的,可不就是個女官?

    沈清韻又道:“奴婢聽人說,太子身邊不要別人,吃飯睡覺沐浴都是她一個人呢。怕是想著獨占太子寵愛,若是往後趙姑娘入了門還哪有位置?萬一先弄出個兒子出來,更不得了。”

    趙後冷冷一笑:“就憑她?一個小小女官?也敢跟本宮鬥?好,今兒,本宮倒要瞧瞧,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沈清韻瞧著一臉惱怒的皇後,微微勾唇。

    趙後梳妝後便去看了皇帝,果然病情好轉心情愉悅,太子在他身邊伺候著。昭帝聽聞太子以鮮血做藥引,不由得感動不已。康郡王和信郡王兩個雖然隨伺在側,他瞧著如同透明一般,叫兩個人很是不安。

    趙後從清和殿出來並未直接去偏殿,畢竟太子在跟前,若是真碰到太子回來也是尷尬。她需等的太子不在的時候去會會那個女官。

    她回了鳳華宮,這時侄女趙妙言已經等在宮裏了。

    “妙言!”趙後笑著拉著她的手,上下的看她,果然如她年輕時候一樣,自有一番尊貴氣度。

    趙妙言柳眉杏目,梳著流雲髻,穿著一襲煙霞紫錦羅裙,繡著金芙蓉花樣,配著八寶瓔珞、係著蓮花翠玉佩,真如牡丹盛放般華麗嬌豔。

    “打扮的真好看!”趙後讚道。

    趙妙言有幾分嬌羞幾分驕傲,道:“妙言是姑姑的侄女兒,自然不能比別人差。”

    “那是,將來也是一國之母呢。”趙後歡喜道。

    女孩羞的臉色微紅,帶著幾分嬌嗔說:“母後總是在我跟前說表哥,也沒個機會親眼看看,表哥還好?”

    趙後笑:“他好的很,你長久不見他,大約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了。我告訴你知道,他長得可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趙妙言更加羞澀,跺著腳說:“我才不要見他呢!”

    趙後哈哈一笑:“早晚要見的。最好今兒就見。”說起這話,她眼色微沉,“不過,男人身邊花花草草不可避免,作為主位的女子,便得有治理這些狐媚之人的手段。”她眉端一挑,“今兒,你同姑姑走一趟,先練練手!”

    趙妙言聽到姑姑這番話不由得大吃一驚,聽她這話,太子身邊已經有了花花草草?想著不由得心裏惱怒。

    趙後看她喜怒形於色的樣子,提醒她:“你這樣大可不必,身為未來的皇後,要的是城府和手段。你同我一起去看看,關鍵時候,我讓你來發落那狐媚子。”

    趙妙言看了姑姑一眼,躬身一禮,果然斂色沉靜道:“還請姑姑指教。”

    “孺子可教也。”趙後不由得欣慰讚道。

    清和宮偏殿裏頭,唐蕊等了一宿沒等到太子,到了早晨田廣過來報喜說陛下病好了,過後又說太子陪著陛下去了禦花園,取了披風就走了。

    皇帝病好,她也寬心,想著應該是要回東宮了,便叫小宮女收拾衣服。

    正忙著,驀地聽到外頭一聲拉長的尖細聲音:“皇後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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