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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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後聽聞皇帝的意思還是讓太子攝政, 頓時氣的跳起來。她當麵去質問了皇帝,但是皇帝並沒有理會她, 隻丟了一句, “此事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她咬著牙心中恨恨, 花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才建立起來的趙家基業, 萬萬想不到竟被自己培養起來的兒子親手給毀了。偏生這個時候皇帝還要偏袒這個兒子,竟不能替自己做主。

    趙後的心情惡劣至極, 鬱悶的回到了鳳華宮。

    她神色沉鬱的坐在華麗的座椅上,陷入了沉思。她在思索她該怎麽辦, 這位太子, 真是不能叫人小覷。當初她一力支持培植他, 如今他翅膀硬了儼然已經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這也是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這時婁嬤嬤湊過來,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幾句,將一個字條遞給了她。

    她低頭看了一眼, 那字條上是個藥方子,乃是去東宮診斷唐蕊的太醫所開的藥方子, 叫她意外的是,竟然是養胎的藥方子。

    “去的太醫是哪個?”

    婁嬤嬤連忙答道:“是太醫正程之明。”

    趙後蹙眉:“程之明?本宮記得,程家同唐家是親戚?”

    婁嬤嬤道:“娘娘明察, 的確是,程之明是良娣的姑父。”

    趙後冷冷一笑,將手中的字條撕碎,緩緩道:“那麽, 這個方子信不得。本宮要親自去東宮看看那位懷了身孕的良娣,順便當麵問問太子,他居心何在!”

    婁嬤嬤瞧著趙後這樣子是要去同太子當麵對質了。

    她起身站起來,婁嬤嬤趕緊去扶她。

    趙後起身,隻覺得背心一陣寒涼。在這宮廷之中,雖然她手握最高權柄,可是沒了國舅爺和趙家朝臣在背後的支撐,她隻覺得背心一陣涼颼颼,便是連膽氣似乎也弱了些。

    不,她不會輸,不能倒!她要憑借自己的力量讓趙家東山再起。

    她挺直了腰身,抬了腳步,眼眸微眯,放出寒月般的光芒,道:“去東宮!”

    司徒玨早已料到皇後會來,但是他沒想到她來的這麽急。

    皇後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司徒玨陪著唐蕊一起吃了晚飯,正在閑談。

    聽聞皇後來了,唐蕊一陣緊張,“我是不是要躺到床上去?”

    司徒玨微微一笑,搖搖頭:“你隻是懷孕了,又不是生了重病,方才都躺了半下午,還躺著做什麽?你隨我一起去接鳳駕吧!”

    唐蕊想想也是,點了點頭。

    她正要起身,太子卻伸手過來扶她。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扶我做什麽?”

    太子促狹看她一眼,輕笑:“你不是懷孕了嗎?”

    “啐!”她啐了他一口,又捉弄她。

    趙後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兩個人,峨眉再次蹙的緊緊的,雙眼微眯,薄唇緊抿。

    她頭戴金光燦爛的九頭鳳簪金步搖,身著金緞鳳凰袍,一派國母的氣度,端莊無比的站在眾人麵前。

    她的目光滑過太子的臉,她瞧著少年不動聲色,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是明明他已經斬斷了她的臂膀和手腳。

    陰狠!

    她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個字,這少年的行事作風倒是像自己。可是他到底不是她的親兒子,所以才會做出這樣讓人厭恨的事情來。

    她漸漸收斂了眼底的寒意,平靜而和緩的道:“早晨良娣身體不適,可影響到肚中的孩兒了?”

    唐蕊竭力讓神色平靜,低眉斂目道:“太醫診斷過了,一切安好,腹中的孩兒也安好。”

    趙後瞥了她一眼,走了過來,輕笑一聲:“那太好了,太醫可曾說過,產期是什麽時候?”

    一旁知情的巧香聽著吃了一驚,急忙拿眼去瞥良娣,生怕她答不出來露出破綻。

    唐蕊語氣平靜的說:“產期是在明年年中呢。”

    趙後一雙銳利的眼上下掃視著眼前的年輕女子,仿佛要找出一絲絲不妥,但是她並沒有找到。

    “明年年中?”她微笑,“那不錯,太子很快要有孩子了,而陛下也要抱上孫子了。良娣,你是個有福的。”

    “多謝母後誇獎。”唐蕊平靜之中略帶感激的說。

    趙後瞧著眼前的女子,的確看不出破綻,但是又有哪裏不對。太平靜,平靜的太過刻意刻意的像在演戲。但是即便是如此,依舊讓人覺得撲朔迷離,抓不住把柄。罷了,她今日打算好好的跟太子談談,暫時放過眼前的這個丫頭。

    “太子,本宮有話同你談。”趙後徑直往書房去了。

    司徒玨抬步跟了上去,唐蕊擔心的拉著他的手:“殿下”

    他唇角微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輕聲道:“無妨。你別忘了,這裏是東宮。”

    唐蕊點點頭,看著兩人的身影上了玉階入了書房。

    書房的門被婁嬤嬤合上,書房裏頭隻剩下兩個人。

    “你什麽意思?”趙後絲毫不客套,驀地轉身,怒目看著眼前的少年男子,“你摘了你舅舅的烏紗帽?你撤了趙家官員的官職?司徒玨!你別忘了,到底是誰養大你的!”

    這句話她早就想問他了,她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到底知道不知道是誰培養他的。

    男子輕輕的笑了,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母後,是你養大我的。我的親生母後去的早,我打小是在你膝下長大的。”他坦然道。

    “你還知道?”趙後帶著怒氣質問,“你知道白眼狼三個字怎麽寫嗎?你倒是摸摸你的良心!本宮對你哪裏不好,哪裏不照顧?!你要這樣對我?!”

    太子眼眸微動,淡淡道:“我隻是問母後一句話,我到底是姓司徒,還是姓趙?這大祈朝的江山,到底姓司徒,還是姓趙?”

    趙後被問的一怔:“你什麽意思?”

    他揚起下巴:“我並非針對國舅,國舅之事照章辦事。他貪贓枉法,我身為太子攝政,既然知道了,你叫我如何姑息?”

    趙後算是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了,他秉公辦理,因為他是姓司徒的!

    趙後“嗬嗬”冷笑一聲:“本宮若是救了一個狼崽子,那狼崽子也是知道報恩的。這下倒好,我養你這些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你一句‘秉公辦理’,就抹去了我們母子這些年的情分?!你明知道你這樣做我會多傷心,你居然不顧及我的感受?你知道什麽叫做母子,什麽叫做孝順嗎?”

    司徒玨聽著她說完,隻覺得好笑,這個時候,她竟然拿“孝順”二字捆綁她。他該做的都做了,幹嘛要在這裏聽她羅嗦?她想方設法害他心愛的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前輩子她陷害他母妃的時候,想沒想過人做事天在看,是有報應的!

    “有句話說的好,母慈子孝。”司徒玨帶著幾分譏諷的說,“母慈才能子孝。母後可記得我病好之前的三年裏,臥病東宮之時,你進這東宮,進我病房,究竟有幾次?”

    就這麽一個問題將她問的張口結舌,“可是難道我不是保住了你的太子之位嗎?”

    司徒玨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輕笑道:“為何保住這個太子之位,你心裏最清楚。從頭到尾,你不是為了我,你不過是為了你趙家罷了。母後,你可記得了,你姓趙,而我,姓司徒!所以,論理,你講不過我,別白費口舌了。”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看起來不打算同她爭論長短了。

    “若是母後想留下來吃晚飯,雖然我們已經吃完了,不過我還是會去叫人重新準備的。”

    他開了門,聽到身後厲聲喝道:“司徒玨,你真的這麽狠?!”

    他頓住了腳步,轉頭,反問:“母後何嚐不是一樣狠?你我是母子,知子莫若母。”

    話音落下,男子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婁嬤嬤立在門口擔心極了,探頭往屋裏看去,隻見皇後雙手緊緊攥著,臉上氣的鐵青,雙眼圓瞪,仿佛要吃人似的。

    “娘娘,別氣壞了身子。”她連忙過去勸。

    趙後身子晃了晃,扶著婁嬤嬤的手,這才站穩了腳跟,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有眾叛親離的一天,不,是料不到太子反叛的這一天。但是,他是真的反了。

    沒有了太子,她的將來,該怎麽辦?

    “不,本宮不會完”她呐呐道,“一定會有法子,一定會有法子!”

    婁嬤嬤趕緊去撫她的背給她順口氣,生怕她給氣病了。

    唐蕊等在合璧苑的門口,一見太子回來,急忙湊過來拉著他的手,擔心的問:“怎麽樣了?皇後走了嗎?”

    司徒玨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應該走了。”

    唐蕊拉著他的手一起往裏走,“皇後說了些什麽?”

    他淡淡道:“沒說什麽,不過今日之後,算是撕了麵皮了。”

    唐蕊大吃一驚,擔心極了:“那她想要對付你吧?”

    司徒玨停了腳步,拉著她的雙手,低頭定定看著她的眼:“不是她要對付孤,是孤要對付她!你小腦瓜子別胡思亂想,好好的養胎就是,什麽都不需要擔心,隻需要等著孤給你一個無憂無慮的天下。”

    唐蕊雙眼迷蒙的望著他,無憂無慮的天下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也注意到他話語裏的用詞不對,踮著腳尖小聲在他耳畔糾正他:“你又忘了,我沒懷孕。”

    他眼底帶著壞壞的笑,驀地雙手按住了她的腰,按在了自己身前,低低在她耳畔道:“今兒不懷,明兒也是要懷的,明兒不懷,後日也是要懷的。孤沒忘記,隻是提前把話撂在這兒罷了。”

    唐蕊睨他,“貧嘴,就知道占我便宜。”

    司徒玨哈哈一笑,抱著她:“別人想孤占便宜,孤還不屑呢!丫頭,知足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完了一丟丟,明天盡量在八點前把當天的更完。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