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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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準回頭睨了他一眼, 道:“我隻是在湖邊探看探看。”說的馬蹄到了湖邊,驀地覺得底下一沉, 他心下一驚, 騰躍起身卻發覺身後十步之內湖岸都往下沉陷,他竟沒有落腳之地。當他落下時, 雙腳仿佛陷入沼澤一般。
翟星淵看到他如此狼狽模樣, 笑道:“我不是提醒過你,有危險的嗎?”
況準狠狠瞪他。
秦修看到旁邊石壁有藤條, 飛快的過去抽下藤條,拋向了況準。況準接住了飛來的藤條, 秦修驀地單手用力, 將他整個人從泥潭中拔了出來。隻是他起來了, 那馬兒卻正一步步陷入泥潭之中。
想救,恐怕都來不及了。不一會兒,馬陷入泥潭中連個耳朵都沒瞧見了。
況準慚愧的多謝了秦修, 秦修微微勾唇沒有說話。
司徒玨眉頭微蹙,問翟星淵:“這湖又是什麽名堂?”
翟星淵說:“都是幻覺, 其實就是個泥沼。”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隻是這湖水碧藍,哪裏看得出半分泥沼的樣子?況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清亮的湖水。
繞過了泥沼, 一路向著南行進。經過一處峭壁,陡然耳畔“轟隆”聲響,眾人抬頭,隻見無數大石從天而降。
況準大驚, 叫道:“保護太子!”
可是那樣多的大石直接砸向眾人的頭頂,前有石壁擋道後有湖澤攔路,哪裏有路可逃?
秦修急急叫道:“翟先生,翟先生,快些破陣!”
隻見翟星淵神色端肅,閉著雙眸嘴裏念念有詞,做出不同的手勢,驀地他睜開了眼,指著石壁左側,對眾人道:“往前十步往左五步的位置,大家快些站定,無論多少巨石落下,都需站住不動!”
眾人聽了,立即站到了指定的位置。
隻聽到耳畔“轟隆隆”直響,無數巨石落在腳下,揚起巨大的飛塵,砸出巨大的坑洞。可是奇怪的是,唯獨眾人所站的位置雖然有巨石在空中落下,卻沒有砸到人的身上。
“這又是幻覺吧?”太子問。
翟星淵搖頭:“並非都是幻覺。我們所站位置乃是此陣的陣眼,因此不可能有大石落下。而其他的位置,卻是實實在在的巨石,但凡挨著,肯定是粉身碎骨了。”
秦修摸了摸下巴,滿眼疑惑的望著這些巨石,道:“這同我之前所碰到的又有所不同。”
“此陣法變幻莫測,每次都不同。大家要小心。”翟星淵提醒。
巨石落盡,石壁自動開啟,前麵全是茂密的樹木。
進了樹林,陡然之間,陰風習習。
“刺客!”秦修最先發覺,因為那日他也遭了刺客的暗算。
密林之中,光線幽暗,迷霧縈繞,秦修話音落下,無數幽靈一般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劍光閃爍,招招要人性命。黑衣人如同幽魂一般,借著迷霧的掩飾神出鬼沒。
司徒玨拔劍而出,況準立即帶人圍在太子周圍擋住各路死士。
司徒玨微微冷笑,看著這些死士,既然死士都出來了,想必那位黔驢技窮了。
他命令翟星淵:“找出設陣人所在!”
翟星淵點點頭,他十指掐算,驀地雙眸精光微閃,叫道:“秦將軍你跟我來!”
秦修一聽立即躍到他跟前,況準擋住了死士,秦修隨著翟星淵一路穿過叢林,眼前豁然開朗,隻見抬頭時,便看到一個石台,一青衣人坐在石台之上,身前無數算籌,似乎正在擺陣。
“就是他!”翟星淵指向高高的石台。
“放心,跑不掉!”秦修取下肩頭寶弓,拉了滿弓,那石台上的青衣人似乎察覺到什麽,正要站起,卻一箭中了小腿,才起身便跌倒。
密林中,黑衣死士正同眾人纏鬥。司徒玨手握寶劍,劍花翻飛,驀地一個橫劈,鮮血濺五步,一個死士倒在了腳前。
死士武藝極為厲害,侍衛之中已經傷了兩三個人,但是那死士也傷亡不小。
驀地天色突然變亮,方才幽深的密林陡然好像開了天窗一般,迷霧竟散。
散了迷霧,那些鬼祟的黑衣人沒了藏身之處,陡然攻擊力減弱,況準帶著侍衛一一擊殺。
“留活口!”司徒玨令。
況準正要活捉最後一人,卻見那人短劍往脖子上一抹,便倒地而亡。
況準不得不鬱悶的稟告:“都死了。”
“還有一個活口呢!”隻見秦修和翟星淵押著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司徒玨驀地回頭,看到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清瘦男人,那眉目同國舅爺很有幾分相似呢。
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陣,總算是破了!”
昭帝正在軟榻上歇息,手裏端著美酒,身旁的侍者在為他輕搖小扇。
“太子打獵歸來!”
昭帝一聽,“哦”的一聲,“回的這麽快?莫非打到獵物了?”
馮良稟告:“陛下,一件獵物都沒打到呀。”
“什麽?不止於此吧。”
昭帝有點不相信,扶著侍者的手起身,到了帳外一看,隻見太子昂首過來,後麵卻押著一個人。
這沒打到獵物居然抓了一個人回來?
司徒玨將打獵的經過一一向昭帝稟告,昭帝大吃一驚。
“你說的是國舅?”
秦修立即跪在昭帝跟前:“微臣也受此陣陷害,差點沒命回來見陛下。”
昭帝看到秦修更是吃驚:“朕還以為你失蹤了!”
雲陽聽聞秦修回來了,立即跑出來看,果然看到了表弟,不由得欣喜萬分。
昭帝看著下麵受傷的人,那人同國舅真有幾分相似,惱火道:“這件事,朕就交給玨兒你,國舅如此作死,朕也管不了他了!”
“多謝父皇!”司徒玨立即道。
趙成吉雖然是個人才,可是畢竟他姓趙,倘若留下,今日之事恐怕再次重演。
翟星淵立在趙成吉的跟前:“師兄,別來無恙。想不到你我多年未見,會以這樣的形式見麵。既然你已是方外之人,何必蹚這趟渾水?”
趙成吉臉色淡淡,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也說隱居世外,怎麽也來蹚水?”
翟星淵微微揚唇:“我便是蹚水,也得先看看這水值不值得蹚。你明明知道趙家已經是窮途末路,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趙成吉閉目不語,半晌才道:“那是因為我雖人在方外,卻還沒看透俗情。正如你身在山中心不在,一樣的道理。彼此彼此!”
翟星淵搖搖頭,如今是各為其主,也怪不得他。
趙國舅同信郡王兩個打了不少獵物,有說有笑的回來。
“你說那太子還能留全屍嗎?”信郡王低聲笑問。
趙國舅嘿嘿一笑:“多少人進去都叫他們死在那裏!”
信郡王頓時覺得心裏十分爽快:“我受他那些時候的氣,如今終於可以報了!我這個做皇弟的,如今也好心一回,勉為其難的替他收個屍吧!哈哈!”
趙國舅也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帶著人馬策馬回來,卻覺得營帳區十分安靜。趙成瑞下馬,吩咐:“去跟陛下說,我跟信郡王打獵回來,收獲頗豐!”
話音才落下,突然,一頂羅網從頭落下,將他兜在了網兜之中,一人驀地踹了他一腳,他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杏黃色的袍角出現在眼前,趙成瑞大驚失色,驀地抬頭,“太太子”仿佛見了鬼似的。
不可能,太子怎麽可能還活著?
信郡王在後麵瞧著,目瞪口呆不敢動彈。
太子看了信郡王一眼,似笑非笑:“皇弟打了許多獵物,嗯?”
信郡王隻覺得背心一寒,雙唇顫顫:“多多,挺挺多”
太子笑看趙成瑞,踹了他一腳,揚眉道:“再多,恐怕也沒有孤這隻狐狸值錢。”
他神色驀地一冷:“將趙成瑞用鐵鎖銬起來!謀害太子,罪該萬死!”
趙成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當他看到被羈押的趙成吉時,終於垂下了腦袋,完了,一切都完了!
趙後在宮中聽聞這個消息,頓時如同晴空霹靂打在頭頂上,頭目一陣眩暈,軟軟的倒在了榻上。
“趙家這下真的完了”她長長歎息。
東宮之中,唐蕊翹首盼望,出去了好幾回,都沒瞧見那人回來的消息。直到夕陽西下之時,她正轉身要回合璧苑。
聽到巧香在身後興奮叫道:“太子,是太子回來了!”
她激動的驀地轉身,便看到那人騎著高頭白馬步入了內廷大門,玉冠黃袍,意氣風發。
她快步向著他走去,太子翻身下馬過來扶住了她:“走這麽快做什麽?小心孩子。”
唐蕊激動極了,上下看他周身,“沒有受傷吧?”
司徒玨笑道:“受什麽傷?你真當孤的萬全之策會有岔子?”
唐蕊撫著胸口,歎道:“真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將她抱在身前:“孤本以為沒有性命回來見你的。”
唐蕊一驚,瞪大眼睛看著他。
司徒玨哈哈大笑,點了點她的鼻頭:“騙你的!”
唐蕊惱火的睨他:“殿下什麽事都可以開玩笑,可就是別拿性命的事兒開玩笑!”
“孤應你要守你一世,便說到做到。”
她心中微動,看向眼前俊逸的男子,緩緩道:“我知道殿下,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司徒玨摟著她:“你知道就好。今日,孤叫你做這太子妃,明日,孤便要你做這大祈的皇後!但凡最好的,孤一定送到你的麵前。叫從前輕視你、欺辱你的人都跪在你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