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現場砸場子,許家幺女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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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寒鴉掛枝,朔風驟急,燈光延伸的暗影像魑魅的利爪,被寒風吹得裝牙舞爪,好似隨時要撲上來發難一般。
燕京酒店。
金陵首富顧家二少與新晉小花旦的婚禮正在這兒舉行。
婚禮進行曲正激昂奏響,顧二少牽著嬌妻互訴衷腸,婚戒就在旁邊,幾克拉的全美鑽光彩奪目。
‘吱——’
一道刺耳的電流聲穿插進來,裹挾著一道甜軟的女音。
“等一下——”
清淨明亮,溫吞緩慢。
在那氤氳的薄暈之中站著個姑娘,燈光太暗看不清模樣。
“我說等一下。”
酒店的燈光師是人精,一束追光移過去,圓形的光圈裏姑娘有些不太適應倏地射過來的強光,抬手遮住眼,細微的光暈從指縫中落下。
或是光暈的襯托,細小的手看著非常美。
金陵首富顧家的婚禮,自然是賓朋滿座,熙熙攘攘。
“聽說顧家這位二少是個愛拈花惹草的主兒,莫非是哪個小情來搶人的?”
“跟當紅小花旦搶人,怕不是腦袋被門夾了,除非賽過天仙,否則搶不過……”
“不會是搞出孩子,拿著免死金牌來鬧事的吧。”
……
賓客議論紛紛,猜測也是天馬行空。
人家結婚,良辰吉日的,忽然冒出個女人叫停婚禮,的確令人猜想諸多。
“搶人不至於,我是來找顧家二少夫人的。”姑娘挽唇淺笑,不以為意的踩上台階。
姑娘生得很高挑,腳下踩著高跟鞋依舊走得步履生風,白色毛呢大衣在她一截細嫩的小腿處打了個旋兒追著主人而去。
很快的她就上了舞台,微眯著眸子,嘴角笑容冷瑟。
新娘站在新郎旁邊,見著來人,豔麗的笑容自她臉上慢慢淡去,甚至生出皸裂的細痕。
那姑娘有雙妖媚的鳳眼,在婚宴上琉璃灼灼的光照下,容貌上乘,百裏挑一,眉眼之處更是有萬眾豔媚風情。
一眼,就能勾人魂。
顧二少也在打量著,不太確定,隻覺得這人很眼熟,尤其是那雙鳳眸。
不確定,便開口詢問。
“你,你是……”
姑娘直逼而來,眼裏沒有旁人,她速度快極了未有停下的打算,到了新人跟前鳳眸一轉,抬手就打了新娘一巴掌。
‘啪——’
“你是許非晚!”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顧二少認出許非晚的同時,他的新婚妻子也挨了一個力道極重的掌摑,新娘嬌軟的身子顫了顫,若不是挽著顧二少會被這一巴掌掀翻。
霎時,新娘的臉頰充血發腫,頭上別在頭發裏的皇冠也隨之墜地。
一巴掌下來,全場賓客嘩然!
“許非晚,你幹什麽!”顧二少怒斥,瞥了眼還怔愣著的妻子,扭頭過來眉眼之處皆是憤怒,“今天我結婚,你到底是做什麽,你又憑什麽打我妻子!”
許家與顧家是舊相識,若不是念在這層舊相識的份上,顧二少這暴躁性子早就忍不住動手。
自己婚禮,新娘被打,哪個男人都忍不了。
許非晚輕挑眉梢,眸色冷利之極。
“你應該問問你妻子做了什麽,才會在婚禮之上挨我巴掌。”
“金陵多少女人,今日又有多少人結婚?我也不是什麽瘋子,隨便找個婚禮現場掌摑新娘。”
“現在她被打了,要麽是招惹了我……要麽就是她長得太欠,應該被打!”
“你打了人你還有理!”顧二少抽出被新娘挽著的胳膊,煩躁的脫了外套扔在旁邊,扯鬆領結,鬆了袖口卷起。
“許非晚,念在我們兩家有交情,我給你時間說明。倘若理由不夠充分,我不會容忍你掌摑我妻子的行為!”
金陵首富顧家,顧二少豈能沒點脾氣。
何況,他跟許非晚之間本就有無法清算的舊仇,今日她來鬧事,也算借此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高台之下,視野最好的親友位置,一男人微微挑眉,頗為無奈的捏著眉心。
角度偏移,男人身側的餐桌上,水晶花瓶裏的暖玉玫瑰嬌豔欲滴,吸附了燈光無聲卻招人的獨自綻放。
嬌嫩的花瓣上,貼著一雙修長漂亮的指骨。
動作輕緩的撚著一片花瓣兒。
“你也認識?”撚著花瓣的男人問,嗓音許許淡淡,字正腔圓,很薄的京腔,不難聽出有一副優越的好嗓子。
顧謙抿了口檸檬水,看著高台的許非晚,眉宇間頗覺無奈。
“這許妹妹,原先跟阿鑲是有婚約的,隻不過許妹妹性子執拗,對阿鑲一直沒好感……”
“阿鑲追了她多年沒能得到芳心,他又極好麵子,最後婚約是解除了,就是他心裏還有些不舒服。”
身側的男人寡淡的說了句,“原來是舊愛加新仇。”
顧謙輕哂,乜斜眼,“二爺這話音,似有看戲的嫌疑。”
能被尊稱一聲二爺的。
不是旁人,正是京城洛東季家的季二爺。
季靖枝!
……
言歸正傳。
高台上,許非晚泰然自若,不驚不躁卻尤為清傲。
“顧鑲,你我舊相識一場,你結婚這麽大的喜事我自然該備上一份厚禮。你這妻子是小花旦,是你砸錢一步步捧起來的。”
“如此,今日我準備了二十多個機位,無死角的拍攝,力求把你新婚妻子拍的美若天仙……”
“隻是你聽過一句話沒,越漂亮的女人心腸越歹毒!”
歹毒二字,十分刻薄犀利。
顧鑲眉眼緊皺,緊咬著後槽牙,“你這是什麽意思,甜甜做了什麽事要被你說歹毒!”
“你說呢,方小姐?”
許非晚偏頭,犀利帶刺的眸子盯著方甜甜。
眼睛很漂亮,鳳眼勾人,又清透明亮,一眼讓人心裏發慌。
“你心裏難道不清楚,我今天來砸場子的原因是什麽?”
她說的氣定神閑,‘砸場子’三個字輕而易舉就從嘴裏講出來。
人家結婚,她來砸場子還一副理所當然,就隻就是不可理喻,蠻不講理,張狂跋扈!
方甜甜沉吟一晌,轉身抱著顧鑲的胳膊,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我真不知哪裏得罪她,我跟她隻見過兩麵。”
新婚妻子哭成這樣,顧鑲自是疼惜萬分,抬手把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回頭也沒什麽耐心道。
“許非晚,你也別拐彎抹角,到底什麽事你直說,要是說不出所以然,今天別想全身而退。”
“豁,顧二少好大的口氣。”許非晚輕嘲,抬手懶懶的撥了下右耳垂的耳飾,倏地眉眼一沉,抬手就要去拉扯方甜甜。
動作出奇的快,顧鑲也是一直在盯著她,見她忽然動手下意識去阻攔……
‘嗷——’
“許非晚,你瘋了你!”
隻一眨眼的功夫。
顧鑲的手腕被許非晚扣著,而被護在他懷裏的方甜甜卻讓她一腳踹中,力道不輕直接踹到在地。
“方甜甜,我眼裏容不了一點汙髒。顧鑲拿錢捧你那是他的事兒,別以為有他護著你就可以目中無人,耍大牌,幻想自己可以紅透半邊天。”
“許非晚你鬆手,快鬆手!”
顧鑲疼的直跳腳,真沒看出來,一個女人手勁兒這麽大,感覺手腕都快被她折斷了。
“嚎叫什麽,閉嘴!”
許非晚鄙視的一眼掃過,鬆開顧鑲手腕,往前邁步到方甜甜跟前。簡直宛如個惡女,蠻不講理的揪著方甜甜盤得漂亮的頭發。
居高臨下俯身而來,明豔的臉在燈暈之下美得猶如畫報。
“是不是覺得嫁到顧家攀上高枝,就可以高枕無憂,是不是覺得就算你做了那些下作事,東窗事發的時候顧家也會站出來保你無虞?”
“你推我姐姐下樓的時候可有想過,許家有個宛如瘋子的我,會在你結婚這一日來砸場子!”
“我姐姐懷孕九個月,以星銳老板的身份去探班,見不得你張牙舞爪的性格,在片場擺姿態,耍大牌,揚武揚威,吃不完要不完的惡行醜態,當場不留情的斥責你幾句……”
“你可了不得,偷偷跟去醫院,把去做產檢的她從樓梯上推下去!”
“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一屍兩命!”
“方甜甜,你真是跟天借了膽敢這樣欺負我姐姐!”
‘啪——’
又是一巴掌扇過來。
此話一出,在場的賓客無一不是倒吸一口涼氣。
方甜甜推星銳老板娘下樓?許家大小姐已經懷孕九個月,最近一直在家中養胎甚少外出。今天上午還有新聞在討論,許大小姐疑似早產,哪兒料想晚上許家幺女就來鬧這麽一出。
推一個孕婦下樓,這等行徑可謂是喪心病狂。
方甜甜被打了一頓,可謂是腦袋渾蒙,可心裏也清楚,此時此刻不說點什麽,不給自己辯解,那就等於變向的承認。
“我沒有,你有什麽證據說我推你姐姐下樓。”方甜甜捂著臉頰,滿頭的頭飾墜地,盤好的新娘盤發也是亂七八糟,更別提哭花了妝容,一身的頹敗狼狽之色。
這不過是垂死掙紮,負隅頑抗。
“許非晚,你別仗著跟顧家是舊相識就跑來挑釁鬧事,你跟顧鑲的婚約早已作罷幾年,今天他結婚你跑來鬧事,還給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到底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你自己心裏明白!”
顧鑲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一時間心緒也亂了,眼底滑過幾抹異色盯著許非晚。
難道,今天在婚禮上的鬧事,真的是對他……
“你那什麽眼神?”許非晚看他眼,嫌棄的緊,“我們倆的事要是能成,當初婚約就不會作罷。”
“你腦子裏一天裝的什麽東西?方甜甜明顯就是在轉移話題,顧鑲你看上她哪兒還想娶她?”
“臉,胸?我告訴你,都是假的,全是整的,她本來的樣子比你想象得不知醜多少倍。”
“我……”
顧鑲想解釋兩句,一時間也解釋不出什麽。說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方甜甜什麽。
可能是一時間被豬油蒙了心。
“你胡說八道!”觸及到方甜甜底線,她猛的就炸了。
“嗬——”
許非晚輕哂,銳眸略微掃了圈,她是典型的鳳眼,若是笑著與你說話,那雙鳳眼裏全是瀲灩嫵媚撓得人心裏癢癢的風情,若是冷凝沉澱下來時,迸射出來的便是又薄又鋒利的刀刃。
這一眼,看得方甜甜心緒大亂,心髒怦怦亂跳。
“方甜甜,你想出名我幫你。”
“今天我若是實錘不了你,我許非晚就從燕京酒店跪著爬出去!”
白色的毛呢大衣從她身上脫下,眾人這才注意到,其實有個男人一直跟著她,西裝革履,精細的銀色邊框眼鏡,鉑金腕表,表盤裏鑲著十二顆鑽石。
這男人也不簡單,是星銳副總——邢舟。
邢舟是星銳副總,同時跟許家走得很近,二十有六,如果不是表情太過麵癱,這種好看的鑽石王老五,身邊必是美女如雲。
許非晚偏頭,把外套甩邢舟懷裏,也順勢接過一份文件,也沒看內容就拿在手裏掂了掂。
“想紅是嗎?”
“你嫁給顧鑲之前,你睡過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做了婊子還在外立純情小百花人設,婊子裝小百花,你讓小白花裝什麽,小白癡嗎?”
高台之下,聽得一聲很有韻味的笑聲。
顧謙捏著眉心頻頻搖頭,“二爺臉色冷了一晚,這時候倒是笑了?”
季靖枝無聲輕哂,指尖把玩著一個銀色的堅硬物件,在他修長的指骨間翻轉滾動,偶爾折射出一抹燈暈反射的冷茫。
從他眼底一掠而過,氣定神閑說了句。
“你不覺得罵得很有水準?”
顧謙失笑,指著許非晚,“許妹妹罵人有水準也不是一兩天,人送外號‘法外狂徒’了解下。”
台下兩人閑淡的聊著,台上的許非晚可是火力全開,半點口德不留,又聽‘啪’的一聲脆響,文件夾直接砸方甜甜臉上。
離舞台近的能清楚聽到方甜甜疼的嗷了聲,這東西砸在臉上可不得疼麽。
“這是什麽?”很多花花綠綠的照片從文件夾裏掉落,跟天女散花似的,顧鑲彎身撿了幾張,看清照片內容時瞳孔徒然放大。
“這是什麽!!”照片高舉在手中,掂了兩下質問花容失色的方甜甜。
“我……”
方甜甜臉色煞白,楚楚可憐,這時候還擱這兒裝。
還能有什麽,不就是方甜甜跟各種製片,導演,大老板睡覺的豔照咯。
許非晚嘴角彎了下,偏頭跟邢舟對視眼。
這人真厲害,要什麽照片都有,他到底還存了多少娛樂圈秘辛在手中。
“二十幾個機位呢,來,都給特寫,讓全國觀眾掌掌眼,純情玉女小百花人設的方甜甜到底有多……人盡可夫!”
自己鬧事自然不嫌事兒大,那些個扛著攝像機的紛紛上前,結結實實給了個清晰不能在清晰的特寫,而且非常有素質的特寫了照片,又把機位懟向方甜甜。
“你不是舌燦蓮花,口若懸河,繼續編啊。”
“你有本事推我姐姐下樓,險些鬧出人命後還敢跑來結婚?方甜甜你就是一條狗,改不了找屎的臭毛病!”
“顧叔叔,顧阿姨都不屑來參加你的婚禮,你就該清楚自己多上不了台麵,還什麽懷了顧鑲的孩子,你肚子裏孩子親爹是誰隻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給顧鑲種了一片青青草原,你可真是‘了不起的園丁’。”
許非晚步步緊逼,她的嘴就跟機關槍一樣停不下來。
“方甜甜,你真以為醫院沒監控沒人證?你跟我姐姐到安全通道一共五分十六秒,除了人證監控外,還有我姐姐的錄音。許家不找你是跟你鬧著玩兒貓逗老鼠的遊戲,你還真以為自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醃臢事自然有人來替天行道!本仙女今日勉為其難給你上一課,什麽叫因果報應,絲毫不爽!”
許非晚罵得可爽了,好在姐姐跟肚子裏孩子都平安無事,否則今兒她的撕碎了方甜甜才作數。
方甜甜被罵得啞口無言,六感全失好一晌,回過神來時整個婚禮現場都充斥著對她的辱罵討伐。
錦繡前程沒了,攀上的高枝也沒了,麻雀沒能變成鳳凰反倒成了過街老鼠,一想到這兒方甜甜就怒火中燒,真真恨毒了許非晚。
“許非晚,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許非晚冷哂,撥了下長發,輕蔑極了,“針對你?”
“你還不配,方甜甜!”
她已經把人拉下地獄,就算如此還要狠狠的補上一腳。
不配,不配——
方甜甜叫這兩字著實給刺痛到,對,她的確不配,不如許非晚含著金湯勺出生,人美漂亮背景強悍,所以她才——
“許非晚,要死一起死!”破罐子破摔了,意圖謀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但邢舟沒給她任何機會,擋在許非晚前麵,抬腳便踹。
方甜甜整個人飛出去,撞在舞台上的大屏幕上。
許非晚在他背後,非常像得勢的小人,拍手叫好還助威來著,得意的笑了兩聲踢了腳傻了的顧鑲。
“噯,你‘小園丁’被踹飛了愣著幹什麽呢?”
“許非晚——”顧鑲給氣的,恨不得掐死她這小妖精,奈何邢舟跟堵牆似的立著,越不過就弄不了許非晚。
許非晚此時的確笑得像個妖精,擺了兩下手,“我出去透透風,等警察來了咱們就撤,把機位盯緊了,力求把方美女的醜態每一幀都錄下來。”
邢舟把外套地給她,深深的看她眼,“別亂跑。”
許非晚乖巧的點頭,抱著外套,踩著特別優雅的貓步,順勢撥了下披肩的長發,走出屬於她許非晚獨一無二的氣質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