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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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屍還魂大陣?”林眠與鍾意麵麵相覷。

    戒嗔皺了皺眉,說到:“都說人死不能複生,世間萬物皆入輪回。可凡事都有例外,總有人能想到一些歪門邪路,欺瞞大道法則,繞過輪回,從地府界裏搶人出來。”

    “這陰屍還魂大陣便是其中的一種邪道,以付出無數陰年陰月的女子性命為代價,再憑借這陣法本身的奇異強行令一人還陽。”

    “可是他們為何要獻祭一村人的性命打開鬼界,放出這頭旱魃?”鍾意頗有些不解。

    戒嗔說到:“在無數陰年陰月女子性命的填充下,這陣法裏陰氣極重,容易養出惡靈。惡靈若成,則陣法便會毀於一旦。故而要想陣法無礙,那必然要陰陽調和。”

    “這旱魃雖是陰間的東西,可古語有雲,陰極必陽。那畜生倒是陽氣頗盛,最適合做這陣法的引子。不過”

    鍾意皺了皺眉:“不過什麽?”

    戒嗔和尚不確定的說到:“要想讓這陣法陰陽調和,僅僅隻用這一頭旱魃的精血可是遠遠不夠的。”

    “現在的情形就好比是往一鍋熱油裏滴了幾滴水”

    戒嗔話還未說完,隻聽得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從地底下傳來。

    “不好!快退!”

    林眠大驚失色,伸手拽著鍾意玩命般的朝著槐樹林外跑去。

    三人前腳剛離開樹林邊界,卻見那陰屍還魂大陣猛地從地底破土而出,本就龜裂成一塊一塊的厚土更是索性成了碎渣,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方圓幾裏的平地便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自上往下看,坑裏滿滿的都是烏黑腥臭的血液,時不時的還會漂浮上來一些或腐爛或完好的女子手足。

    這一汪血泊此時如同被煮開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著大泡,不多時,那頭死去的旱魃屍身便隨之漂浮了起來。

    “倒是被你這和尚說中了七七八八。”旱魃屍身裏傳來彩兒虛弱的聲音。

    林眠忍不住上前一步,說到:“你這女人真是命大,竟然還沒有死透?”

    “死透?我當然會死透,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嗎?”旱魃屍身裏,彩兒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悲喜。

    林眠皺了皺眉:“我不想同你再爭論這些事情的對錯,你我立場不同,我殺你自然毫不手軟。”

    “這麽說,你準備好接受一個女人的臨死反撲了?”彩兒輕笑一聲,漂浮在血水中的旱魃屍身開始緩緩的往下沉,看這樣子,似乎是被血水腐蝕掉了。

    “和尚,你方才說的沒錯,這陣法原本確實是用來救人的,隻不過被你們這麽一折騰,從鬼界中出來的旱魃數目遠遠不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四人確實是阻止了我們。”

    “我的任務失敗了,即使今日保住了性命,回去之後也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所以我就把這頭旱魃的精血引入了陣法裏的殺陣之中。”

    “你們猜,用少量的陽氣去激發這些沉澱了不知多久的陰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旱魃裏的彩兒說著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之後就隨著屍身在血水中越陷越深,直到徹底沒了聲息。

    站在坑邊的三人臉色發黑,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戒嗔歎了一口氣,看著兩人雙手一攤:“你倆也別指望我,那女人不似說假,隻怕要不了多久這裏麵的陰氣就會被徹底引爆,到時候別說我們了,整個京州都會遭大災。”

    “那我們豈不是隻有坐在這裏等死了?”鍾意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林眠搖了搖頭,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盡說些晦氣話,咱們怎麽就等死了?”

    鍾意吃痛,從地上蹭的一下蹦了起來。

    “你想到辦法了?”

    林眠搖了搖頭:“戒嗔大師金身境都沒辦法,你指望我一個煉魄境的?”

    鍾意“呸”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林眠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身後:“我們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鍾意詫異的轉過身去,順著林眠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那個瘋子?不不不,那個前輩?對啊,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先前那個瘋癲而去的中年男子終於是回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眼眸中迷茫之色少了許多,似乎又正常了起來。

    男子很快便走到了三人的麵前,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高冷模樣。

    “前輩。”林眠朝著他拱了拱手,將先前發生的事撿了些重點大概給他說了一遍。

    男子隻是點了點頭,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既不打算出手,也沒告訴三人怎麽破局,而是就這麽盤膝坐在了深坑旁邊,癡癡的看著坑裏的烏黑血水。

    鍾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林眠:“看來這位爺也指望不上,怕是瘋病又犯了。”

    林眠嘴角抽了抽,朝著坑裏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坐在男子身旁,問道:“前輩是在看什麽?可是尋找破陣之法?”

    男子撇過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要說打架我倒是一把好手,這勞什子的破陣之法我可是一竅不通,師父他老人家也不太懂,故而從來都沒有教過我。”

    見林眠一臉不解,男子便指了指深坑:“我隻不過是在等一個人罷了。”

    “前輩是在等人?這陣法裏還有活人?”

    男子想了想說到:“現在應該變成厲鬼了吧?”

    “你們三個要是不想死就離我遠些,她以前脾氣就不太好,現在就更不好說了。”

    林眠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卻並未依言後退,而是問道:“前輩來趙家村便是為了找找這陣法裏的人?”

    男子點了點頭:“她是我的妻子,很久之前就離開我了。我找了她好些年,師父告訴我說她可能就在這裏,所以我就來了。”

    林眠又說到:“可是前輩,這陣法被那個叫彩兒的女人改成了死陣,要不了多久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到時候”

    男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不是更好?我死了正好去陪她。”

    “”

    鍾意聽著忍不住拽了拽林眠的衣角:“我就說這瘋子不靠譜吧?瘋病發起來自己都不要命了。”

    烏黑的血池沸騰不止,林眠三人束手無策,索性都學那男人的樣子席地而坐。

    沒過多久,卻見血池之中突兀的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鍾意忍不住抓住了林眠的右手,神情緊張:“那瘋子說的厲鬼來了。”

    三人隨即屏住呼吸,暗暗後退了幾步。

    男子卻是激動的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水麵。

    一陣陰風刮過,林眠三人隻覺得寒冷徹骨,再抬頭一看,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漂浮在半空,與那男子不過一尺之隔。

    “阿瀅!”

    男子高呼一聲,白衣女鬼緩緩抬頭朝他看去,被滿頭長發遮蓋住了的臉這才展露在眾人眼中。

    林眠看清這惡鬼的麵孔,差點沒嚇個半死。

    “柳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