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再起風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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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玄空與人仆下山,路上才問明白。原來自巫山一役後,人仆的行跡已經敗露,被端木緣、楊公柏、顧雲山三人合力抓捕,後來又被秘密送到了熊劍唯的居所。至於喬氏夫婦如何被抓,人仆也不太清楚。
玄空又問人仆如何脫險。人仆說道,是有個年輕貌美的女俠將他三人由火中救出。
玄空心下恍然,心想這女子一定是薄揚。他推想出其中原由,薄揚聽說少林寺重開山門,以她的性子,一定要來看看熱鬧。待她趕至山下,見喬家莊燃起了大火,就順便救下人仆與二老。玄空心中又感激又想念,隻想與二老團聚之後,盡早與她相見。
一行人下山果然找到了喬氏夫婦,玄空大喜過望,連忙帶著蘇念與曉娥等人參拜二老,但找不見薄揚的影子。
其後時日,玄空在喬家村重修房屋,隱居下來。他從前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突然之間,回到如此安逸的生活之中,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這一日,他修籬笆修的煩了,就坐在院中石凳上,想著之前的事怔怔出神。
二十四鬼都死絕了,可他心中空落落的,種種疑團難以弄清:“熊劍唯死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受人之恩,忠人之事。受誰的恩?忠誰的事?難道熊劍唯也是替人做事?熊劍唯如此武功,也應該是無欲無求了,竟也要受人恩惠。這幕後之人估計身份可不一般。” 他又想起在無名島嶼見到的景象,那張鎏金龍椅放在大殿正中。驀地靈機一動:“對!這龍椅的主人也許是帝王,但不一定是宋廷的皇帝,也許是遼帝、夏帝。”
熊劍唯那日當眾說的話,玄空還記憶猶新,當時熊劍唯道:“各位想一想,倘若此物落在遼人、西夏人的手中,於我漢人豈不是滅頂之災嗎?”這話說的十分在理,丐幫密藏並不是什麽武功秘籍、長生不老丹藥,而是一大批玄鐵打製的兵刃,或許也隻有遼帝、夏帝才會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去尋找這些東西。
他想到這些,反而心下一寬。他可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在前世之時,“宋、元、明、清”這王朝更替順序已經爛熟於胸。遼國、西夏的君主縱然野心勃勃,終究也擋不住曆史的洪流,宋、遼終要被金雖滅,西夏也要滅國,南宋與金也會倒在蒙古的金戈鐵馬之下。
他歎出一口氣,暗道:“那寶圖從此以後和我也沒關係了。”雙手放在腦後,向後仰倒,望著蔚藍的天空、悠閑的白雲發起呆來。
一會兒時間,隻聽腳步輕響。玄空側頭一瞧,見蘇念、曉娥捧著好幾隻小雞崽、小狗崽走了過來。
蘇念繃起俏臉,嗔道:“大哥,你又偷懶,這籬笆還差了一半哩。”玄空坐起身子,笑道:“我隻覺優哉遊哉,有的是時間,就沒急這弄。下午也該弄好了。”
蘇念臉上閃過一絲嘲弄之色,又道:“你發的什麽呆,不是在想某人吧?”玄空搖了搖頭,道:“她又不想見我,我想什麽也沒用!”
蘇念哼了一聲,道:“那你就想吧。”說著話,她坐玄空左側,曉娥也低下身子坐在右側。這時蘇念懷中的小狗奶聲聲的叫起來,那圓頭圓腦,胖乎乎的模樣十分可愛。曉娥道:“夫君,你瞧這小狗多好看。”玄空摸了摸小狗的腦袋,說道:“是呀!”
蘇念又道:“我們過這平靜的日子也不錯。”玄空點點頭。曉娥聲音柔和起來,道:“我倆就是怕你習慣了在江湖上漂泊,突然過起平淡日子心中不歡喜。”玄空搖搖頭,道:“那怎麽會?誰會樂意天天與人拚殺,從前我總是擔憂,就怕哪天我被人殺了,留下你們兩個無人照看。”曉娥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輕聲道:“不許胡說。”蘇念道:“就是!就是!你是天下第一,誰也殺不了你。”玄空哈哈一笑,道:“他們都說我使匕首天下第一。”這幾日,他不曾過問江湖上的事,但許多流言還是飄到了這裏,群雄皆以為他這天下第一得之不公,什麽偷襲天下第一,匕首天下第一,詬病之詞不計其數。蘇念、曉娥陪著一笑。
玄空盯著二女,又道:“以後蘿卜青菜,粗茶淡飯,我倒是還怕你二人嫌清苦呢。”
曉娥輕輕地道:“我本就是山中村女,粗茶淡飯,就知足了。”蘇念也學她的語氣,道:“我本就是草原女子,蘿卜青菜,也知足了。”玄空微微一笑,起身又修起籬笆……
一晃過了五年,時年天下間隻發生一件大事,宋廷出五十萬精兵,五路幷進,攻打西夏國興州皇都。宋將宣撫使李憲兵出秦鳳路及熙河路;經略安撫使種諤兵出鄜延路;節製高遵裕兵出環慶路;副都總管劉昌祚兵出涇原路;涇原路經略司事王中正兵出河東路。吐蕃讚普董氈協同宋軍共擊西夏,遣五萬軍襲西夏涼州,吸引和牽製西夏右廂軍。
起初,戰事十分順利,李憲、種諤、高遵裕、劉昌祚四路大軍勢如破竹,李憲破夏韋州,種諤、高遵裕、劉昌祚共克石洲、宥州、銀州,會軍於靈州城外。王中正直入西夏腹地,兵至定州城北。從西南、西北兩向將興州包圍。
然而兩軍僵持數月,戰事膠著,四路軍久攻不克,止步靈州城外。王中正的軍部竟失去了消息。西麵又傳來噩耗,吐蕃讚普董氈倒戈,五萬吐蕃軍與西夏廂軍向東推進,與靈州守軍成掎角之勢,欲合圍宋軍主力。
這是一場史上未有的戰役,卻因種種巧合而出現,可謂無妄之戰。
這天中午,豔陽當空,火辣辣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曬的每個農戶都汗流浹背。玄空穿著一身麻衣,手中操著鎬頭,正在地裏幹活。這時口幹舌燥,他放在鎬頭,解下水囊飲了一口,隨即坐在地上,扇著衣衫解暑。幾年來,他已習慣了耕種、養雞、養鴨,日子過得清貧,但很舒坦。
他遙望田野,忽見一人跑來,那人頭頂反光,顯然是一個僧人。再一細瞧,那僧人十五六的年紀,長的濃眉大眼,鼻孔上翻,雙耳招風,就是他這些年唯一一個弟子慧竹。慧竹的佛門功課是玄苦代授,一身武功卻是他手把手教的。
但見慧竹疾步奔來,行一大禮,恭恭敬敬地道:“弟子見過師父!”玄空一怔,問道:“你今日怎麽有空下山見我,前幾日我不是才傳你韋陀掌,你練的如何?”
慧竹搔了搔頭,支支吾吾地道:“回師父,弟子練的…練的還不太熟。哦,掌門方丈命弟子來找師父上山,有幾位汴梁來的官兵施主找您。”
玄空眉頭微蹙,心道:“我這幾年從沒出過少室山,官兵找我做甚?”但想慧竹久在佛門修煉,不通人情世故,問他也是枉然,便道:“好,我們走吧。”他先回家告知蘇念、曉娥,便隨慧竹一同上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