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徐州士人

字數:4274   加入書籤

A+A-




    聽了劉鈞的話,呂綺有些將信將疑,不知道劉鈞是怎能一口咬定這陳氏父子是內應的?

    隻不過她從小不自覺的聽對方的話習慣了,嘴硬道:“阿鈞,本小娘且再信你一次。”

    “叫兄長,”劉鈞糾正道。

    話音未落,就見從外麵急匆匆跑來一個呂布的侍從。

    “呀,小娘也在這裏?”

    那侍從看到呂綺稍稍一愣,然後對劉鈞道:“劉都伯,主公讓你馬上回府去見他。”

    “發生什麽事了?”呂綺急問道。

    “回小娘,劉都伯抓陳這陳氏父子之事泄露出去了,如今下邳城內所有士人全都聚集到主公府前,要求主公放人,並嚴懲劉都伯。”

    呂綺吸了一口冷氣,問劉鈞道:“阿鈞,這該如何是好?”

    “我回去拖住他們,你在這裏繼續搜查,”劉鈞篤定道:“記住,這陳氏父子抓的沒錯,他們是曹氏內應無疑。

    我們所作所為都是在幫助世叔守住下邳,決不能半途而廢。

    就算我們現在因此而受到責罰,但也務必揭穿那對父子真麵目。”

    “好,”呂綺咬了咬牙道:“待本小娘親自去搜,我就不信了,這陳府能幹淨到連支長矛都沒有。”

    她說完,抓起寶劍,風風火火的加入了搜查隊伍之中。

    劉鈞就喜歡呂妹子身上這股爽利勁兒,英姿颯爽,沒有絲毫扭捏。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看顏值。

    他跟隨那侍從回到將軍府。

    來到府門前才發現,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個身穿儒衫的老老少少。

    他們一見到劉鈞,無不怒目而視。

    有人指著劉鈞厲聲喝道:“豎子膽大包天,竟敢扣押陳公父子,搜查陳氏府邸,還不趕緊收手?”

    “你可知那漢瑜先生是何等身份,竟遭你如此羞辱?”

    “今日你若不把漢瑜先生父子放出來,並當眾磕頭賠罪,我們這徐州士子,便在此不走了,呂君侯總得給個說法。”

    大家橫眉冷對,紛紛出言指責。

    他們也就是顧忌呂布的麵子,沒有破口大罵邊郡武人野蠻無理,不識禮數。

    劉鈞對這些話自然充耳不聞,徑直穿過人群進到府內書房。

    書房裏隻有呂布和陳宮二人。

    呂布正居中而坐,臉色鐵青。

    如今圍城日久,城內軍糧已經有接濟不上之趨勢,呂布正因為此事急的焦頭爛額。

    可是沒想到卻又發生了這等意外之事。

    他冷臉看著劉鈞道:“阿鈞,吾是讓你抓內應不假,可你怎的抓了陳登父子?

    你可知那是誰麽?”

    陳宮也在旁邊接口道:“劉郎你畢竟年少,且久居邊地,不知這中原郡國之規矩。

    普通家族,若祖上出過兩千石太守,便已經可稱為仕宦之家。

    可是這陳氏家族,陳珪官至沛相,是比兩千石之職,與其平輩的陳瑜乃吳郡太守,陳琮乃汝陰太守,他們的伯父陳球更官至三公。

    就連陳登都已拜廣陵郡太守,一門四太守,這等門閥之家,你怎能說抓就抓,說搜就搜啊。”

    劉鈞聽了,出言反駁道:“我自然知道這陳氏世代高官顯爵,背景不凡,可是他背叛世叔,願為曹氏做內應,是敵非友,難道不該抓麽?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城門打開,迎曹軍入城,砍掉我等頭顱?”

    陳宮正色道:“你說那陳氏父子與曹操勾連,可有證據?

    難道又是看他們腦後有反骨不成?”

    “是又怎樣,尋找證據總需要時間,”劉鈞回答道。

    其實他也沒有辦法,明知道陳登父子是內應,總不能等著對方從容舉事。

    隻能先下手為強,拘押之後再尋找證據。

    可是這樣難免就會麵臨被誤解的局麵。

    陳宮沒想到劉鈞竟然對自己反唇相譏,頓時覺得麵子上掛不住。

    可劉鈞又是呂布看著長大的嫡係,他也無法斥責,隻能對著呂布道:“主公,還是你拿主意吧,這滿城士人都在外麵等著要說法。

    主公莫要把這徐州士人,都逼到曹操那邊去。”

    呂布聞言,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他作為邊郡武人起家的軍閥,雖已貴為左將軍,溫縣縣侯,但卻向來為中原士人所輕視。

    他能在徐州立住腳的原因,那是因為徐州士人固然看不起他呂布,可是相比而言,更痛恨曹操。

    曹操屢次攻打徐州,屠殺了數十萬人,已經把徐州從士大夫到普通百姓全都殺怕了。

    所以兩權相害取其輕,徐州士人們勉強算是接受了他。

    可是劉鈞對陳氏父子這士人領袖動手,再把士人群體全給逼反了,都倒向了曹操那邊,那麽這下邳城將不攻自破。

    畢竟如今他手下的並州軍雖然戰力強悍,但人數已經不多了,僅剩三千人左右。

    而這些士人家族都或多或少擁有部曲,加起來恐怕比並州軍還多,若是全都心向曹操,與城外的曹軍裏應外合,這城池還怎麽守?

    想到這裏,呂布板著臉道:“阿鈞,在這危急時刻,不能激怒下邳城內那些士子,趕緊把那陳登父子放了。”

    “呂世叔,那對賊父子對您陰奉陽違,口是心非,實則早已與曹賊暗通款曲,不能放啊,”劉鈞急道。

    “阿鈞!”呂布見劉鈞竟然連自己的話也不聽,氣的一拍桌案,厲聲道:“你剛剛立下大功,莫要開始居功自傲。

    吾是讓你去抓內應不假,可沒有讓你信口雌黃,毫無證據亂抓人。

    來人,給我吾捆了。”

    立即有侍從前來,把劉鈞五花大綁起來。

    呂布又對陳宮吩咐道:“公台,你去把那陳氏父子放出來。”

    “你呀!”

    陳宮對著劉鈞搖了搖頭,歎口氣大踏步出去,他心裏剛剛對劉鈞升起一點好感,現在又蕩然無存了。

    而呂布則狠狠的瞪了劉鈞一眼,拿起一卷書讀了起來。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陳宮又急匆匆的回來了,臉色有些尷尬的道:“主公,那陳登父子說從未受過如此汙蔑,決不能無緣無故的被抓起來,然後再無緣無故的被放出去。”

    “怎麽,難道還要讓吾親自去請?”呂布眉毛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