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瑤一聽他那番描述心裏就湧起來了一個很詭異的念頭。

    聽著怎麽那麽像……步薇呢？

    步薇的長相，舒瑤看過那麽多次她年輕時候的照片，幾乎已經刻在她的心裏了。

    尹初雪道：“嗨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咱們去看了再說。”

    舒瑤有時候是真的很羨慕她的樂觀心態，舒了口氣，點點頭，嗯了聲。

    ……

    華藝集團。

    賀風揚開了兩個半小時的會，出來的時候給舒瑤打了電話，不過沒打通。

    舒瑤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不接他電話的，在忙？

    “賀總！”錢嘉恒匆匆忙忙地敲門進來，“您之前不是讓人留意舒瑤小姐的生母嗎，”他吞了下口水，“那邊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她回國了。”

    “回國了？”

    賀風揚蹙眉，之前按照他查到的，舒瑤的生母步薇當年出國和舒家那邊並沒有關係。

    二十多年都沒有回來過，怎麽現在忽然回來了？

    賀風揚起身往外走，“你查一下舒瑤現在在哪裏，另外今天的所有行程挪後，我出去一趟。”

    ……

    舒瑤和尹初雪到的時候中介大哥正站在路口等她們，大太陽的，人都熱出了一身汗。

    “麻煩您了。”

    舒瑤遞過去一瓶水，“您說的那個人……”

    “她說她姓舒。”

    中介大哥道：“前天來找我打聽的，還問我知不知道以前那房子裏住戶的日常。嘿，您說我哪兒知道這些呀，不過我看她打聽那麽細致，就留了個心眼，說今天可以帶她去房子裏看看，所以就給您打電話了。”

    “真是謝謝您。”

    中介大哥客套了兩句，說他和對方約在小區樓下的，問舒瑤要不要現在就過去，這個時間，對方應該已經到了。

    舒瑤點頭。

    尹初雪悄悄抓了下她的手腕，小聲道：“別緊張，還有我在呢。”

    太陽很大，今天的最高溫度有三十二度，可是很奇怪，舒瑤此刻卻隻覺得渾身都是涼的。

    連心都是涼的。

    走路過去差不多要六分鍾左右。

    天氣熱的不行，中介大哥汗流浹背的，好不容易到了小區外麵，忽然嘿了一聲，“瞧，就是那位！”

    舒瑤和尹初雪頓時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大約隔著一百多米，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中袖長裙，戴著墨鏡，手裏挽著個名牌包包，打著把黑色的大傘。

    時間好像靜止在了這一秒鍾。

    舒瑤覺得自己的眼前好像穿過了千山萬水，穿過了二十多年的時光碎片。

    那道黑色的身影和刻在自己腦海裏的穿著旗袍的年輕女人的身影慢慢地重疊在了一起。

    是她。

    她的親生母親。

    步薇。

    可能是血緣關係獨有的引力吧，隻是那麽一眼，舒瑤就確定了。

    那個站在小區樓下撐著大傘，戴著墨鏡的女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舒、舒小姐？”

    中介大哥看著舒瑤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不由嚇到了，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你、你沒事吧？”

    “……”

    步薇似是有所感覺，看了過來。

    隻幾秒鍾，她戴著墨鏡，覷不清臉上的表情，隻是轉向另一邊，步履匆匆地走了。

    “哎---”

    中介大哥搞不清楚狀況，不由高喊道：“舒女士、舒女士？不看房子啦？”

    “別走---”

    舒瑤下意識想追，誰知道忽然一陣頭重腳輕，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瑤瑤！”

    耳邊是尹初雪的尖叫聲，舒瑤閉上眼睛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鍾，落進了身後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

    醫院。

    走廊裏醫生護士來去匆匆。

    錢嘉恒低聲地報告完，身後的病房門打開，尹初雪出來，小聲道：“我去給瑤瑤買點東西過來，賀總你看著她些。”

    賀風揚點點頭。

    錢嘉恒剛好也要走，和尹初雪一起離開。

    病房裏安安靜靜，賀風揚進去時舒瑤還沒醒，臉色和唇色都是白的。

    他在病床前坐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麵的一隻手輕輕捏了捏。

    似是有感應一般，舒瑤細白的手指頭動了動，眼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舒瑤眼睛裏都是茫然，眼神好半天才慢慢地聚焦起來，目光落在賀風揚的臉上。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舒瑤輕輕搖頭。

    其實腦袋裏還是有些疼的，一陣一陣的燉疼，不過很輕微，怕他擔心就沒說。

    賀風揚問：“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去買吃的過來。”

    舒瑤唔了聲，“我想喝粥。”

    賀風揚嗯了聲，起身出去讓護士幫忙去買。

    回來的時候舒瑤正抱著被子慢騰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眼睛裏泛著朦朧的霧氣。

    “怎麽了，哪兒疼啊？”

    賀風揚皺眉，幾步過來就要摁床頭的呼叫鈴，舒瑤連忙抓住了他的手，“不是，我沒有哪兒疼。”

    頓了頓，看他：“你怎麽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暈倒？”

    “醫生跟我說了，你是因為情緒太過劇烈才引起的暈倒，醒過來就沒事了。”

    “哦。”

    舒瑤垂下自己的眼睛，半響才輕聲說道：“我看見她了。”怕賀風揚聽不懂，又補充道：“我的親生母親。”

    “嗯。”

    賀風揚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呢？你一看見她就激動地暈了過去？”

    “……”

    雖然但是，可他這話說出來怎麽就那麽讓人聽著不得勁兒呢？

    舒瑤喝了口溫水，“她不想見我……那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暈過去啊。”

    現在想一想，自己也實在是太沒有出息了。

    賀風揚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如果真的想見她的話，我來想辦法。”

    “算了吧。”

    舒瑤忽然自嘲地笑了聲，“既然她不想見我就算了，何必強人所難呢。”

    賀風揚看著她。

    舒瑤挪了下身體，靠進他的懷裏，半響才悶聲說：“我有你就夠了。”

    ……

    另一邊，酒店裏。

    步薇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二十多年來與其說她狠心，不如說是在自我逃避。

    隻是，逃避了那麽多年，追究還是逃不過自己的良心那一關。

    步薇摘下臉上的墨鏡，房卡打開門，誰知套房裏多了個人，舒美蘭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