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北境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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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後的幾日,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凱旋侯依舊是每日去到酒樓聽史,對於穆瑜而言他的行蹤頗為神秘,但是也沒有過多的過問。

    至於嚴玄暢,在第一天吃了閉門羹後,穆瑜也沒有再登門拜訪,隻是讓人送上了一份禮物。

    在燕冀城修整了五日後,穆瑜一行人在一個下著朦朧小雨的夜裏,悄無聲息的踏上了行程。

    趁雨夜行,便是要掩蓋行跡,隻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預料,一行人離開了燕冀城不久,便聽得前頭的道路上,紛雜的聲響,是兵刃碰撞,與穿刺的聲音。

    就在穆瑜等人勒馬停駐時,數道被鬥篷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影,破開了朦朧雨霧,來到穆瑜的隊伍前,相隔著一定的距離,遙遙拱手說道:“穆瑜公子,我等奉主上之令,前來相送。”

    說話間,令一人上前,手裏還捧著一個木匣。

    “這是主上讓我們帶來的禮物,祝公子前途順遂,武運昌隆!”雨不大,但那人的聲音頗為低沉,甚至有些嘶啞。

    在穆瑜的示意下,一旁的汪梵聖上前自黑袍人手中端正的接過木匣,隨後便輾轉到了凱旋侯手中。

    “沒有問題。”

    凱旋侯的聲音隻在穆瑜的耳畔響起。

    “嗯”

    來的是誰的人,這並不難猜,畢竟這裏是燕冀城。

    “代我多謝先生,穆瑜必不忘他之教誨。”穆瑜對著那幾人拱手說道,“待到諸事穩妥,穆瑜會再來燕冀城,同先生請益。”

    幾人點了點頭,旋即消失在夜色中,此事凱旋侯的聲音再一次在穆瑜的耳畔響起:“那幾人,都是遠在汪梵聖之上的高手,領頭那人,甚至不在佛獄一般戰將之下。”

    “畢竟是燕冀城的三營之一的統領,麾下高人自然不會少。”穆瑜當然明白凱旋侯的意思。

    目光落在那木匣上,木匣內隱隱躍動的天地元能似在呼喚著什麽。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程,穆瑜本能的感覺到不對,此時凱旋侯又再說道:“你倒是有個好先生。”

    “嗯?”

    “公子,此地不久前有過一場交手。”此時汪梵聖騎著馬走過來小聲說道,“雖然有人打掃過,但是還有些痕跡沒有處理趕緊,血腥味也還在。”

    “我知道了。”

    穆瑜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為了避免如同之前一樣被伏擊的事情再度發生,穆瑜特意挑了個雨夜出發,想不到還是被人盯上了。雖然有凱旋侯在,他自信不會有什麽事,但是三番兩次的被埋伏,還是令他有些不悅。

    “前輩,對方對於我們的行程如此了解,是否”

    “不過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罷了。”凱旋侯淡淡說道,“不必放在心上,抽空將那物件分解,壯大自身方是你現在求存之道,其它跳梁小醜,不足為慮。”

    “嗯,我明白了。”

    馬蹄聲響起,濺起零碎雨水,不知不覺間,雨似乎又更大了一些。

    “連你也無法確認那人的實力嗎?”書房內,嚴玄暢一邊小心翼翼修複著麵前的竹簡,一邊聽著麵前人的匯報。

    “是。”黑袍人應道:“那人,深不可測,在先天境中也屬不俗的存在。”

    “主上,根據消息,那人曾在城裏的酒樓雅間內獨自飲酒,還叫了一對說書唱曲的爺孫。”幕僚在旁小聲說道。

    “哦?聽了些什麽?”

    “多是些曆史,九州包括大夏之流。”幕僚說著皺起了眉頭,“這些東西人所皆知,那人在意這些,怕不是”

    “遁世的隱脈之人嗎?”嚴玄暢整理竹簡的手停頓了下來,片刻後,他又恢複了先前的動作。

    “此事到此為止。”嚴玄暢隻是如此說道,並未再多吐出一個字。

    “唯!”

    “是!”

    無論是一旁的幕僚,還是桌案前的黑袍人,此時都一同應道。

    仿佛那是什麽不可言說的禁忌。

    燕冀門北臨通逵,雪風獵獵飄酒旗。泥寒款段蹶不進,疲童退問前何為。

    酒家顧客催解裝,案前羅列樽與卮。青錢瑣屑安足數,白醪軟美甘如飴。

    燕冀城往北而行,便是大夏北境邊界,為防範入侵,諸多軍堡軍鎮穿插坐落在這條大夏重兵駐守的防線上。此時正是夜色深沉時,較之燕冀城的寒風,北境之地的風更是刺骨,甚至還時不時的伴隨著些許雨、雪、冰砸落到地麵上。

    這樣的天氣,便是生活在這裏的百姓也會選擇在家升起火爐,而不會選擇在外走動。

    而對於負責巡夜的軍士而言,回不了營房,卻另有一個極好的去處。

    紅底黑邊的旗子上鐵畫銀鉤一個“酒”字,旗幟在客棧的門前伴著寒風烈烈作響,任憑屋外寒風呼嘯,但客棧內火正燒的通紅,彌漫著酒肉香氣。

    巡夜是一個苦差事,在北境寒冬巡夜更是如此,也因此對於巡夜士卒喝酒吃肉的行為,大多數的將校們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明目張膽,一切都好說。

    也因此,士卒們多是這些鎮中客棧的常客。此外還有一些往來的商人,商人逐利,敢到邊境線上做生意的商人,多少都有些手段和背景,在這裏,也都是心照不宣。

    偌個大夏,從根子上,已經呈現出了腐壞的趨勢。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通逵鎮上連招牌都沒有一個客棧裏,呂黃金紅著臉,滿身的酒氣,醉醺醺的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

    隨後便在客棧裏引起一陣的笑罵聲。

    在邊界上玩意不多,除了見不得光的暗娼和賭博,能夠令士卒們提起興趣的著實不多。

    聽書算是一項,而這家無名客棧的掌櫃,恰是這通逵鎮方圓百裏最好的說書人。也因此這家客棧的生意比起旁家來都要好許多。

    唯一的問題,便是掌櫃呂黃金喜歡斷章,典型的“文人之恥”,但是其正兒八經的儒門出身,一般的底層軍官甚至都還未必是他的對手,經過幾次“理論”催更不成後,來客棧聽書的士兵們隻好認下,忍了。

    就在一群人各自散去,回到自己桌上的時候,隻聽聞得吱呀的一聲——

    客棧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