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呂氏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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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籲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無名客棧內,呂黃金操著抑揚頓挫的語調吊著酸臭至極的書袋,但是這時候,客棧裏的人卻沒有一個能笑出來。

    陌生的麵孔

    無數的視線掃過穆瑜三人,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立刻就分辨出了三人中兩人的成分。

    一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一個從軍不少年頭的老兵,還有就是

    深不可測的黑衣男子。

    這裏是大夏北境的邊界,除了居住在這裏的百姓外,會來到這裏的隻有三種人:流放的犯人、發財的商人、以及官兵。

    很快這些人就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性,但無論是後麵兩種可能中的哪一個,這些人都不好招惹。

    穆瑜就仿佛沒看到這些視線一般,帶著凱旋侯、汪梵聖徑直找了個角落坐下,下一刻呂黃金就帶著一身酒意出現在穆瑜三人的桌旁,“三位嗝朋友,要來些什麽,小店地方不大,但是美酒佳肴,可是這通逵嗝鎮上的一絕。”

    “要些客房,我們後麵還有幾十個弟兄,掌櫃這裏可還住得下?”穆瑜看著眼前落魄書生打扮的掌櫃,詢問道。

    “住得下,住得下,就是上房不多了,隻有兩間,再來就是十個人一間的大通鋪。”呂黃金點著頭,搖搖晃晃的說道:“就怕委屈了遠道而來的朋友。”

    “如此,就夠了。”穆瑜點了點頭,“多謝掌櫃的,麻煩讓個人去外麵給安排一下,再來就吩咐廚房準備些酒食,有勞。”

    “客氣客氣了。”呂黃金嘟囔著,又打了個酒嗝,酒氣讓旁邊的凱旋侯微微皺起了眉頭。

    所幸他也沒有多待,隻一個眨眼,呂黃金已上了二樓,不多時一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下了樓,出了門,屋外隨即傳來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響。

    “公子,是否”汪梵聖小聲欲言,卻又聽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朋友不必擔心,小女在店裏做工挺長時間了,區區百十來號人,她還是安排的下的。”

    依舊是呂黃金,隻是此時的他已換了身淺綠色的士子儒衫,麵色平淡如常,還熏了香,哪還看得出半點方才的醉漢書生模樣。

    “鄉野之人,懶散慣了,令貴客不喜,呂某在此同貴客致歉。”呂黃金對著凱旋侯拱手一禮。

    凱旋侯隻是揮了揮手,淡淡說了句“無妨”。

    “貴客放心,酒食呂某已讓後廚去安排,前些日子送來的野豬肉還備了些,那可是頂尖的山珍,諸位今夜可是有口福了。”

    呂黃金眉飛色舞的說道。

    “那就多謝掌櫃了。”

    “客氣啥,來的客人,都是朋友,也都是生意。”

    呂黃金擺了擺手,這時候的他,看上去又不像是個讀書人,更像是個商人,臉上滿是市儈之色。

    “我看朋友,不是來做生意的,那就是來當官的了?”

    “哦?掌櫃怎麽知道我不是來做生意的?”

    “哈。”呂黃金笑了,“客棧外隻有馬蹄聲,卻無車輪的聲音,若是做生意,哪有人會不帶馬車來的,更何況,客棧外的馬,可都不一般啊。”

    都是軍馬,自然不一般

    對於眼前人有如此的見識,穆瑜倒也不意外,隻是出口讚了一句:“掌櫃倒是好見識。”

    “過獎過獎。”呂黃金輕描淡寫擺了擺手。

    “不過貴客帶這麽多人來,當的怕不是一般的官吧。”呂黃金轉而又說道。

    “顧守軍堡之職,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職位。”

    “嘖。”

    看到呂黃金的神情,穆瑜有些疑惑:“怎麽,掌櫃是有什麽見教?”

    呂黃金聞言連連擺手,“見教什麽的,不敢當不敢當,隻是嗯或許是呂某消息不夠靈通罷,近些時日倒是並未聽聞這附近軍堡有需要守備輪換之地啊。”

    “哦?”

    穆瑜接到的令旨上分明清楚的寫著,是來到通逵鎮赴任,但是呂黃金卻說,通逵鎮附近的軍堡並沒有需要輪換的?

    看到穆瑜微變的臉色,呂黃金又連忙打著哈哈,“哎呀呀,可能是呂某真的消息不靈通罷,貴客姑妄聽之,莫往心裏去,莫往心裏去。”

    “我明白,多謝掌櫃。”

    “客氣了,客氣了。”呂黃金連連擺手,“呂某去後廚催個菜,諸位稍坐,稍坐。”

    呂黃金又拱了拱人,人已消失在客棧大堂。大堂裏的人不知何時都已經收回了視線,各聊各的,場麵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公子”

    “無事,今夜先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不多時,酒菜都已經端上來了,大火烤製的野豬肉,上麵灑滿了不知名的香料,一口下去隻有勁道的口感和滿口的豬油,吃不到哪怕半點的腥臊味。

    凱旋侯的動作倒是一如既往的優雅,便是吃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嘴唇上會沾上丁點兒的油漬,分明隻是一雙筷子,在他的手裏卻如同利刃一般,輕而易舉的將偌大的肉塊肢解開來。

    這一手莫說是汪梵聖,就連旁邊的人都看的有些呆。

    這群人,似乎真的不太好惹

    這樣的想法很快就成了在場之人的共識。

    酒足飯飽之後,穆瑜和凱旋侯上了二樓,住進了上房,聽著屋外的呼嘯風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亭台樓閣,金碧輝煌,鶯歌燕舞,暖玉溫香。

    從廊上望去,便是偌大一個奢豪庭院,環山帶水,錯落有致,自廊上居高臨下,庭院一覽無餘。

    “怎麽消息現在才來。”一個男聲從廊上傳出,傳入廊下梯子上的人耳中。

    “是,被嚴玄暢的人所阻,不僅如此,更截殺了令使,導致消息延誤。”那人低著頭說道:“不僅如此,嚴玄暢更讓人帶話,燕冀城,非是法外之地。”

    “哈,好一個嚴玄暢。”男子伸了個懶腰,同時蹲下了身子,把玩著地上顫抖不已的女子。

    “算算時間,那位也該到通逵鎮了吧。”

    “是!最新消息,那一行人已到通逵鎮!”

    “好,那就聯係鉤沉吧,殺人這事兒,還是得專業的來,綠林人,靠不住啊。”

    “唯!”那人應了一聲後,轉眼化作一道影子消失。

    “嘖。”男子拍了拍地上女子的臉,“來,收拾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