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數字經濟產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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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旺縣隸屬於hlj省y市,坐落於小興安嶺之巔。

    縣內多為低山丘陵相間的山地,四季雖較分明,但寒冷的時間長,暖和的時間較短。秋冬前後初雪降臨,森林樹木和植物因受霜顏色不一,形成了獨特的五花山景觀。

    車進入伊春地界,省道兩邊的樹林也多起來,兩人不著急趕路,張新陽選擇了省道,小道景色更美一些,等進入山裏,放眼望去,植被繁茂,山色蔥翠,讓人心曠神怡。

    張新陽卻無心欣賞,他心裏還在因為先前堂弟的話而久久不能回神。

    或者被這份期盼震撼住了。

    他是抱著自己的夢想回鄉的,看著周圍的鄉村都發展起來,隻有他的家鄉還一直停滯不前,他暗暗著急,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家鄉人的麵貌,想歸想,真正要做到為時尚遠,得需要多少心力才能圓心中的夢。

    堂弟的心裏話,重重地撞擊著他的心扉。

    讓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心底隱隱升起一抹不畏苦辛,拚搏向上的力量,那種千險而不懼的力量,任足以讓人生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信念,鞭策自我不能懈怠。

    張萬龍愛說,特別是進了大山之後,看著眼前的美景讓他興奮不已,喜歡的同時,更多的是羨慕。

    “哥,湯旺河是國家第一個國家公園試點單位,這幾年發展地方旅遊業特色,本地人生活水平越來越好,以前別人還嫌棄他們這裏都是山地種不了地,現在隻有羨慕的份。”

    “2016年五月新聞網有篇文章,我一直記得。報道伊春考察調研的文章。其中提出生態就是資源,生態就是生產力,要按照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銀山的思路,摸索接續產業發展路子。不過短短兩年,伊春除了保持先前生態經濟開發區和友好林業局藍莓產業園,如今已建立起數字經濟園,明明就幾個小時的路,可是咱們村和湯旺縣比,天壤之別。”

    堂弟能關注時事,關注家鄉發展,張新陽也很意外,想到別人眼中的堂弟“不務正業”,在張新陽看來,村裏那些老人的想法沒錯,堂弟也沒有錯,這些無非是隨著時代發展,新舊思想的碰撞。

    鄉裏的老人普遍認為種出糧食、糧食高產,才是正事。而新時代的年輕人,卻有了自己新的想法,同樣是種地,不單單隻是種地,就比如張新陽的想法總要弄出點花樣來,才能對得起這自土地,世界都在變化,何況是泱泱大中國的廣袤的土地。

    他回來種地不單單隻是種地,他要做的是在種出糧食的基礎上種出健康綠色有機產品,更重要的是要保護腳下的這片黑土地的生態平衡。

    關注點不同,角度自然不同,自然就會產生爭論。

    張新陽看到堂弟有這番見解,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世界上第一個以保護自然為主要目的的國家公園是黃石國家公園,隨著人類對自然界更多的了解,環境保護問題已經成為當前國際性問題,進入二十世紀,世界各國陸陸續續建立了很多國家公園,我們國家是2008年才建設湯旺河國家公園試點單位,國家統一管理、規劃、經營的資源保護。”

    “湯旺河能發展起來是必然,時代推進也必然會發展起來。咱們村沒有青山綠水,有的是得天獨厚的黑土地,也是大自然給賜予的寶藏。可惜近百年來大麵積開發墾殖過程中,造成嚴重的水土流失,盡管眼前的種植還有利可圖,可站在長遠的角度上打量,土地的破壞不可複生,遲早會影響到農民日後的生存,土地資源勢必會影響到農民的收入。”

    “做為新農人,我們有責任守護好祖祖輩輩們賴以生存的黑土地。”

    對於這些知識點,張萬龍說起來頭頭是道:“哥,說起黑土地,吉林那邊很有先見之明,他們今年七月還施行了首部黑土地保護地方性法規,作為黑土地大省,咱們也要跟上步伐啊。”

    張新陽笑了:“放心吧,國家早就關注這點了,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整個黑土地保護法出現,而不是某一個地方性法規。”

    國家能大力發展新農村建設,退耕還林,又怎麽可能不保護這片黑土地。

    兄弟兩個難得在一起談論國家大事,談論家鄉發展,山路上的長途不知不覺過去,車駛出山區,平地也多起來。

    而此時,張家的氣氛卻很沉重。

    屋裏彌漫著煙霧,張母受不了幹脆去院子裏坐著看手機。

    自打知道兒子去堂哥家,老頭臉就沉下去,似誰欠了他多少錢一般。

    張母雖在看手機,心思卻都在看時間上,眼見著快九點了,兒子還沒有來電話,她有些急,又不敢打過去,生怕兒子還在山道上接電話開車不安全。

    外麵蚊蟲多,眼見著九點半了,張母回了屋。

    張老漢躺在炕上,被子也沒有鋪,張母上炕鋪好被子,電話也響了。

    她丟掉手裏的枕頭,以最快的速度接通電話,那邊就響起了兒子的聲音,背對著自己家老頭接電話,張母也沒注意到她接電話時,老頭也坐起來了。

    “到了就好,和你大爺大娘問好,太晚了我就不和他們說了,改天再說。”聽到兒子報平安,張母放心了,又叮囑兒子在那邊照顧好自己,這才掛了電話。

    一回頭看到坐著直直瞪著她的自家老頭,嚇了一跳,連連拍胸口。

    “你看我幹啥?”

    張老漢生氣地下炕:“你說我幹啥?別人生兒子是給老子長臉,我生兒子是合起夥來和別人一起打我的臉。”

    “新陽就是過去看看,白天也和你說過,孩子懂事又孝順,他還不是想回鄉後好好幹一番事業給你長臉。”

    “拉倒吧,我不用他好好幹,要真想給我長臉,回市裏好好找個工作。”

    “不都說好了孩子留下來,現在咋又趕孩子回城了?”

    張老漢隻當沒聽到,雙手背在身後去院裏了,他也沒別的事,借著從窗戶透出來的燈光,蹲在院裏點了支煙,皺著眉頭抽著,苦大仇深的仿佛發生了天大的事。

    自打接到老七電話,知道兒子去了大堂哥那裏,張老漢心口就像有塊石頭壓著,憋得慌。

    兩個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一個當了老師,一個念了研究生,也是他在親戚麵前能直起腰板的原因。

    現在兒子回鄉了,大堂哥又讓過去幫忙,什麽幫忙,還不是覺得兒子沒有工作,在施舍嗎?

    這樣的認識,張老漢隻覺得被打了臉,不爭氣的是兒子還真過去了。

    這不是和外人一起打他的臉算什麽?

    張老漢越想越氣,就是晚上躺在炕上也是翻來覆去的沒一點睡意。

    張母其實也沒睡,夫妻倆躺在一個炕上,老頭子心裏有事,她哪能不明白,忍到半夜發現老頭子還沒睡,她索性也坐起來。

    “小愛同學。”

    “大半夜的喊什麽呢?”張老漢被嚇到了。

    張母不理他,又喊了一聲,這回聽到有聲音回應她。

    “我在。”

    “打開外屋燈。”

    “好的。”

    啪的一聲,燈開了,屋裏也亮了。

    驟然這麽一亮,夫妻倆都有些不適應光亮,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

    “搞些沒用的,明天把東西換了。”張老漢一臉不快地坐起來,本能地伸手去拿桌上的煙。

    兒子前幾天在家裏安什麽智能開關,張老漢便看不順眼,眼下覺得兒子是“叛徒”,他更不待見,想想就覺得煩。

    “你現在是看哪哪都不順眼,燈哪礙著你了。”

    “讓你換就換,哪那麽多廢話。”

    張母也來了脾氣:“不換。”

    說完,她又用語音關了燈,根本不理會還坐在那抽煙的老頭子。

    屋裏一片黑暗,張老漢氣不順,不過他忍了忍沒多說。

    家裏是他當家做主,老伴脾氣也好,可不代表沒脾氣,真惹惱了她,這一宿有得她嘮叨的。

    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張老漢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

    山裏那邊,張新陽掛了電話,才轉身回了客棧。

    大爺家的家庭客棧開在奮鬥聯營林場旁的伊嘉公路旁,往北十六公裏是湯旺林石景區,順著公路往南五十公裏是五營國家森林公園,地理位置好,客源也多,便是淡季的時候客棧也很少有空房。

    前院是客棧,後院是自家住,大娘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等著兩人,家裏隻有大爺和大娘兩人。

    張樹材正在拿啤酒,看到侄子進來招呼坐下:“給你爸報平安了沒?要不要我來打,也省著他和你發脾氣。”

    “大爺,讓你給我二大爺打電話,我二大爺還不得更惱我們。”張萬龍嘴裏吃著野菜,說話時還不忘記往嘴裏塞了一塊雞肉。

    “生氣就生氣,我要怕他生氣,就不叫你們來了。”張樹材嘴上這麽說,還是擔心地問侄子,“新陽,你爸那邊要回去怪你,你就告訴我,我說他。”

    張新陽笑笑說沒事,伸手要幫忙被大爺拒絕,大娘也拉著讓他坐,張新陽隻能坐下,和長輩們聊起路上看到的變化。

    董梅給兩個孩子夾菜,一邊埋怨丈夫:“我說讓你自己過去,這麽多年了,當年確實是你做得不對,一家人當麵把事情說開了,你偏不聽,現在還讓兩個孩子過來,樹新對你意見不更大才怪。”

    張樹材接過侄子倒的酒喝了一口,也不耽誤他說話:“我還在乎他有沒有意見,自從當年我說不過去種地,他心裏就怨上我,現在我過去他還不覺得我是上門示威去了?”

    “對,大爺現在都是大老板了,要是窮點去了還行。”

    張樹材笑罵一句“小犢子”,語氣裏卻能聽出對侄子們的寵溺。

    “示不示威的,當年就是你做的不對,不然樹新也不會當年賠那麽多錢。”

    “大娘,當年的事早就過去了,我爸也沒怨大爺,就是麵子上過不去。”張新陽幫父親解釋。

    “就是,都過多少年了,也就他小心眼還一直記著。”

    張萬龍在一旁偷笑。

    張新陽也笑,這話要讓自家老頭聽到了,怕又氣得跳起來和大爺吵了。

    董梅當著兩孩子麵也不好再多說這事,生怕丈夫再說出什麽話,丈夫是沒旁的心思,可話要經過第三人傳出去,味道也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