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陽這邊還沒想出解決辦法，離開半個月的高朋舉回來了。

    看著那台熟悉的sv豪車，張萬龍直接從炕上跳起來，臉都貼在了窗戶上：“二哥，高朋舉回來了。”

    “不知道啥情況啊？這半個月弄的我吃不香睡不著的。”

    張新陽正在和大哥視頻，他不說話，視頻那邊張東都笑了：“小龍又在說什麽八卦呢？”

    大哥每日都忙, 兄弟兩個聯係的時候不多，即便是聊天也全是家裏和畜牧場的事，現在聽大哥問起，張新陽便把高朋舉的事說了。

    “高朋舉把小舅子打了他媳婦還不得和他鬧？”張東搖搖頭，“他能動手還真讓人挺意外的，我和他是同學, 記憶裏他人一直很有禮貌, 後來不念書了在村裏遇到也沒見他和誰紅過臉。”

    聽了大哥絮絮叨叨說了些過去的事，張東才說起自己這邊的情況：“你現在在家裏沒啥事可以到我這邊來待幾天。”

    “大哥, 我也去。”

    “來吧，這場大雪下的大，我和你大嫂這幾天隻掃了一小塊地方出來，牛棚上麵還有很多積雪，再不掃怕被壓趴。”張東侄不是開玩笑，就靠他們夫妻兩個幹活，實在忙不過來。

    之前不敢讓弟弟過去，怕父母那裏多想，現在反正知道了，家裏秋收也忙完了，張東索性直接和弟弟說。

    “再等一等吧，這邊秸稈還沒有解決完。”張新陽知道大哥一定是急，不然也不會開這個口，今天更不會白天有空和他聊天，“要不讓小龍先過去，我這邊解決完立馬就過去。”

    “也行。”弟弟也有弟弟要做的事來，堂弟到沒什麽事。

    “大哥，我不去。”張萬龍一聽要去幹活, 不同意了。

    兩人跟本沒理會他的意見，張新陽說給人定明天的車票，約定好張東就掛了視頻去忙了。

    張萬龍哀嚎：“二哥，我二大和二娘都待家裏，讓他們去唄，你看私下裏我二娘也一直問大哥現在咋樣，正好她擔心，親自過去看看不是更好嗎？”

    “大哥啥時候求過你？第一次開口你就想拒絕？”

    “不是拒絕，是我怕自己幹不好，在說你這邊也離不開我啊？”

    “我這邊沒什麽事，這幾天我和高叔說說，然後就過去。”張新陽還交給他任務，“大哥那邊牛糞多，你過去看看大哥是怎麽處理的，如果他不需要，咱們拿來用。”

    “那麽遠？”

    “在那邊發酵做好有機肥再拉回來。”張新陽說到這，又覺得沒錢還真是束手無策, 不然可以自己買個大貨車多跑幾次拉回來就行了。

    雇別人的車, 車費又是一筆開銷。

    “行, 那我去。”過去隻幹活太沒有技術含量，加上過去考察那就不一樣了，說明自己還是有用的啊。

    張新陽笑了：“這事別和外人說，到時你就說去市裏玩。”

    父親那邊這兩個月沒有開口提大哥，心裏定是還惱著，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提，等最後父親知道了也不會提，大家都裝糊塗就行了。

    張萬龍應下：“放心吧，我又不傻。”

    真要說去他大哥那，他二大得跳起來罵他。

    他那不是給自己找罵嗎？

    想歸想，可張萬龍的嘴哪有把風的時候，晚上吃飯時一激動，就把明天去大哥那的事說了，當時桌上的氣氛就是一僵。

    張母看向兒子，用目光尋問：“你大哥那出什麽事了？”

    “他出什麽事都是他自己折騰的，別管他。”

    張父嗬斥出聲，立馬桌上沒人開口了。

    張萬龍懊惱的想抽自己嘴巴，也不敢再說話，一直回到西屋，張萬龍才吐了口氣出來。

    “人真是不能太得意啊。”

    張新陽沒理他，是因為聽到有人進來了，他起身出去走到門口，就看到高朋舉進來了。

    張萬龍原本還要說的話咽回去，看到進來的人，也安靜了。

    三人對視一眼，高朋舉笑著打量屋子：“收拾的挺幹淨。”

    “就是簡單收拾一下，進屋裏坐吧。”

    高朋舉過來就有事，也不客氣，跟著張新陽進了屋，坐在炕上，他身子往裏挪了挪，炕上的溫度慢慢傳進身體，驅走了一身的寒氣。

    “聽我爸說你們在為打包的事犯愁，我正好認識個哥們，他買了打包機，我之前聯係過他，他說免費為咱們打包。”

    “免費？”有這麽好的事？

    張萬龍嘿嘿笑了笑。

    “對，今年免費，明年收費，不過他不要錢，明年大家把秸稈給他就行，他拉去賣，用那個錢抵打包費。”

    “這個辦法行，不過還要問問村民的意思。”這也是張新陽初開始想的辦法。

    “咱們太安大隊都沒問題，別的還要鎮上那邊去開會。”高朋舉雙手撐在炕上，支撐著整個上身往外仰，“對了，我過來也是有事想谘詢一下你，趁著現在土還沒有凍得太深，我想問問能不能蓋大棚？冬天村裏人也沒事做，正好把有機大棚搞起來，種出來的菜，村民吃著方便還新鮮。”

    “可以是可以，不過冬天取暖投資大，這些你都算過了？”隻為讓村民吃真沒有必要。

    “具體事情我還沒要算，要用到哪些我也不太懂，所以過來谘詢谘詢你。”高朋舉說到這，突然扭頭看炕裏的張萬龍，“這次偷拍了嗎？”

    張萬龍立馬搖頭，雙手也舉出來：“沒有，絕對沒有。”

    上次的事二哥把他訓了，二大也說了，現在看到高朋舉，張萬龍都有心裏陰影，哪裏敢再拿手機拍。

    “拍吧，這次可以拍。”高朋舉丟了句話，又回頭繼續和張新陽商議大棚的事。

    “這事我也要查資料，不過我也在南方看到過一些，也可以都總結出來，現在也拿不出來，明天白天我弄，晚上能給你一個章程。”

    “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還要給你添麻煩，我和你一起查資料吧，你說都查些什麽。”高朋舉坐好，把手機掏出來。

    “不早了，再急也不差這一晚。”

    “你現在要睡了？”

    “沒有，我是想著你今天剛回來，先好好休息一下。”張新陽不知道高朋舉怎麽了，突然決定做這件事。

    “既然不睡，那就先弄著，等你們要休息了我再回去。”高朋舉招呼張萬龍找紙和筆，一邊問張新陽要哪些資料。

    張萬龍呆呆的去找筆和紙，心裏還想怎麽熟練的像在自己家一樣，在看堂哥和高朋舉討論起來，張萬龍倒說不出旁的來了。

    晚上，張母和老頭子躺在炕上，高朋舉過來找兒子他們知道，換做是平時一定會多關注一下，隻因為晚上張萬龍一句話，兩人心思都在大兒子那裏。

    無緣無故的，突然叫人過去，定是有什麽事情。

    雖然說不管大兒子，可是怎麽能真不擔心，這幾天看天氣預報時，張母就知道兒子那邊下雪了，也不知道雪量多大，對養老牛有沒有影響。

    之前趁著老頭子不在，張母還能在小兒子那問問，這幾天老頭子一直在家也不出去，她也尋不到機會，就是去西屋時，也是有人在，更不好問。

    張母翻來覆去：“過年老大不會回來，那邊也離不開人，咱們過去看看吧。”

    “你是不是閑的？要不是你這麽慣著，他能做出這麽大的事也不和家裏商量？以後他怎麽樣都別管。”

    “劉市下大雪，貸款那麽多”雖然小兒子說先前貸款的錢，已經還上，但是為了進牛，又貸了出來，如今牛還小，又是大雪，國外的牛能扛凍嗎?

    小兒子說牛在牛棚裏，可牛棚裏麵暖和嗎？

    沒有親眼過去看看，張母心裏一直不踏實。

    “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出去。”張老漢又喊了起來。

    “喊喊喊，兒子就是知道你總是這樣喊，有事才不跟你商量。”張母埋怨道，“兩孩子多懂事，你看看誰家孩子像他們這樣讓人省心，孩子為了給咱們長臉，一直到結婚才想做點自己要做的事業，你還整日裏罵罵咧咧的，也就是孩子孝順，不然就這樣的父母誰能養？”

    “我也用不著他們養。”

    “你就嘴硬去吧，看你到時用不用。”張母不信。

    還是幾年前，張老漢那時突然不舒服，進了市裏檢查是腰間盤凸出，在中醫院裏做按摩治療，同屋別人都是兒女照顧，就他們兒子不在身邊，張老漢嘴上不說，可心裏是難受的。

    為此還上火了，嘴角起了一圈的水泡。

    張母看不下眼，給兩個兒子打了電話，最後兩兒子都請假回來了，張老漢看到兒子全跑回來了，又埋怨他們請假，眼睛卻笑成一條縫。

    事後回家和張母還說這要是沒有孩子的老了怎麽辦啊。

    這事張母剛剛沒有提，張老漢卻也想到了這事，其實過去幾個月，開始對長子的事惱歸惱氣歸氣，可現在氣早就消了。

    一百萬啊，張老漢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那麽多的錢，兒子卻背了那麽多的債，夜深人靜時他也在想，要是他有能耐給兒子拿錢創業，兒子還用出去貸這麽多錢嗎？

    怨兒子最後變成了怨自己沒能耐，或許這就是許多做父母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