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夫妻夜話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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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去哪?

    見老妻一臉焦急,一副自己要說的她不滿意,她就要跟自己拚命的模樣,老齊頭趕緊解釋。

    “老婆子你別急,我那話是哄乖寶的,這麽大的事情,孩子還小,定然是不能跟她說的,我們得瞞著。隻是城裏風波未平,我還看到了告示榜,上頭發了通緝令,衙門正在抓她跟二郎呢,我估摸著,定然是那姓劉的狗日的要斬草除根呢!

    那晚於老哥來的雖隱蔽,卻不是無蛛絲可查,加上我們跟老兄弟的關係,城裏也不是沒人知曉,像是麻三他就知道,萬一叫壞人順藤摸瓜查到我們這來了呢?

    為了保險起見,為了不負於老哥的托付,老婆子啊,我們得把乖寶送走,送的越遠越好,藏的嚴嚴實實的才成,才不負兄弟所托啊”

    想著老兄弟一家子死於非命,幾乎是全都被當場格殺,連明府一家子都沒能留一個活口,沒一個人經過衙門過堂審理,這其中藏著大貓膩!背後之人窮凶極惡,甚至都等不及衙門判決,等不到上報朝廷等陛下勾絕秋後問斬若是孩子落入對方手裏,那還能有活路?

    聽丈夫這麽說,老齊氏也懂,她不由歎息。

    “唉,先前我還想著,於家若是沒事,我也要多留乖寶住一陣陣,好好跟孩子親香親香,補償補償孩子,這些天可苦了她了。

    若是出事,我們膝下無兒無女無子孫,養著乖寶正正好,結果

    罷罷罷,為了孩子,走,必須走!明個天不亮就走!

    隻是老頭子,你想好把乖寶送哪去了嗎?”

    黑暗中,一雙通紅的眼望向窗外隱隱綽綽的山峰,老齊頭吸了吸鼻子,點頭,“想好了,送去通陽。”

    “通陽?”,老齊氏默了默,隨即心疼上了。

    “那地方可遠著呢,離我們這隔著連綿大山,日子也沒有我們齊家坳好過,路途遙遠,足足隔了兩個縣,我先去看眼乖寶都難,你怎麽”,她想說,老頭子你怎麽偏偏想起這麽個地方來?

    不過隨即想到那邊偏僻的地理位置,對比眼下乖寶的情況,老齊氏又默默閉了嘴。

    她黑暗中遙望了於蘇所在的屋子一眼,忍著心疼,做下決定。

    “嘿!罷了,老頭子,家裏這些年下來,攏共存了二十七兩銀子,我想著,如今我們也還幹得動,跟孩子相處一場也是緣份,不若拿上十兩給那孩子傍身吧?你看行不?以前我就聽老姐姐說過,乖寶這孩子懂事還抓錢,不會隨意亂花的。”

    老齊頭想也不想的點頭,“成,拿十兩,另外於老哥那晚走時還塞給我的那十兩,也一並給孩子帶上。”

    老妻說的對,通陽那地方窮,多給點銀子給孩子傍身,他們夫妻倆才放心。

    “對了,這些天我看乖寶那孩子日日抱著我那兩本草藥集不撒手,不若也給她一並帶上,通陽那地方山高林密的,出產的藥材比我們這還多還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孩子學會采藥的本事,別的不說,便是走投無路了,總歸也能靠著這手本事養得活自己,也不用一味的仰仗別人。”

    這個好,老太太直接拍板,“行,一並帶上!另外我瞧了,老兄弟給孩子就帶了那麽兩身衣裳,還都是夏天的,冬衣一件都無,通陽可比我們這冷,我得給孩子改幾件衣裳,不行,老頭子你且先睡,我這就動手。”

    不然明個一早孩子就要走,她哪裏還有時間?

    老齊氏說風就是雨的再也躺不下去,這一晚,老兩口房間的油燈亮了一整夜

    次日一大早,老齊氏背著於蘇,把自己熬了一夜準備好的東西,一樣樣往丈夫身上背。

    “這個大包袱裏頭是我給乖寶準備的冬衣,外加一床棉被,唉,也是時間太緊了,要不然我得去尋摸點新棉花給續上,而不是用往日的舊棉花改,這樣可能不大暖和。”

    老齊氏不舍的模樣看得老齊頭愧疚唏噓,他趕忙安慰老妻,“沒事的,又不是永遠見不著麵了,待到以後事情過去了,日子安穩了,老婆子你做了新的,到時候我們給送去。”

    也隻能是這樣了,老齊氏無奈點頭,複又把桌上的東西一樣樣撿到包袱裏。

    “老頭子,這包袱裏頭我準備了兩刀臘肉,兩包糕點,還有一卷旱煙,兩瓶子酒,雖說老頭子你有恩於宋家,可這麽些年沒見麵,也不好空手上門,你且帶著這些禮,別讓人講究,看輕了我們寶去。”

    看著老妻一樣樣的幫自己打點行囊,老齊頭有心說,自己帶著孩子秘密趕路,不方便帶這些東西,結果聽著老妻的殷殷叮囑,這些話他全卡在了嗓子眼裏說不出,隻能木著臉呐呐點頭,而老齊氏卻還在繼續。

    “這是幹糧,此去路且遠著呢,你們又不方便投宿,我就給你們多備了些,還有這水囊,帶著孩子不比你自己一個,路上且注意些,別喝河裏的水,要尋打了草標的山泉,還有”

    “哎呀行了行了,老婆子,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娃能不知道這些?還有,這麽老多的東西你拿出來些,我還帶著乖寶趕路呢,走的都是小道,路上也不太平,東西太多了累贅。”

    老齊氏聽到丈夫的抱怨,眉毛一豎就要斥,還是後頭聽丈夫說的在理,才壓下了火氣,念念叨叨的再次埋頭精簡起行囊來。

    最後了收撿半天,依舊收拾了大小三個包袱出來,老齊頭也知道隻能是這樣了,想了下自己偷摸租的小船也能帶,便不多話了,背起包袱就去對麵房間喊於蘇出發。

    為了瞞住於蘇的行蹤,怕路上遇到人,雞才叫了三遍,黎明時分他們就動身了。

    送行的時候,老齊氏也不敢點燈,黑暗中悄默聲的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出門,直至出了門口,老齊頭拉著與老伴正依依惜別道謝的於蘇上路,走了兩步想到什麽,他忙回頭在老妻耳畔附耳低語交代道。

    “老婆子你在家好好的,莫要心慌急切,城裏無論出了什麽流言你也切莫輕舉妄動,且等著我把乖寶安頓好歸家後再議,到時我們再進城去幫著於老哥一家,想法子收斂發喪,定不叫他們一家子暴屍荒野。”

    老齊氏忍著淚連連點頭,“成,我知道了,我等你,你路上小心,看顧好乖寶,這孩子可是老兄弟的根。”

    “我知。”,老齊頭點頭,朝著妻子擺手,“你回吧,在家看好門戶,千萬記著我的話。”

    邊上隻以為剛才齊阿爺與齊阿奶是在告別的於蘇,並不知曉二老低語的內容。

    她感念著這些日子老兩口對自己的照顧,摸著懷裏那兩本草藥大全隻覺沉甸甸,不舍的回頭,輕輕的再抱了抱老齊氏的腿,留下句齊阿奶好好的,過段時日自己就回來探她的告別,便被老齊頭牽著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