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4日星期二

    10:00a

    期末考的日子總是比想象中來得急又去得快，今天學校的補課已經全部結束，大家可以收拾東西搬到高三的教室了。與此同時，家長們也正齊聚在大禮堂開家長會。

    於穆和何婧姝早就在期末考放榜的那一日奔赴下一班航程，於是樹老板就成為了代表於巋河家長來參加會議的人，他的身邊坐著林深。二人並不認識，也未有言語間的交集。

    按照慣例，家長會上會有學生會代表進行講話。本來這個代表是非主席莫屬，但負責學生會的老錢礙於上次的事，這次就讓夏成蹊頂上了。

    夏成蹊身著白襯衫身形挺拔，在主席台上的講話贏得高二全體家長紛紛喝彩，樹老板在鼓掌的同時還在心裏唏噓，要是我們巋河上，比這還好。

    等家長會結束，家長們就可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了。

    於巋河抱著任望珊的書在高二和高三樓間來來回回了三五趟，終於把東西都安頓好了。此時望珊在（2）班參加集體大掃除，（1）班男生多，早跑操場上撒野去了。蕭宸抱著球衝他喊:

    “於哥！我們去操場占地兒了你趕緊的啊！”

    “待會兒就來。不排除鴿你們的可能。”於巋河插著兜笑。

    於巋河踩在光榮榜前的石階上，盯著文科的排名表看。

    文科年級第四——任望珊

    數學135。

    於巋河嘴角微微揚起，離140很近了啊寶貝，就最後一題填空題的事兒。在高三下學期之前，你肯定能做到。

    他直接轉身跳下石階，都懶得看理科榜了。於巋河目前給自己定的小目標就是開學過來的零模衝一下400分。

    廣播裏的每日推送響起，家長會結束了。於巋河知道今天是樹老板來，等會直接去壺碟吃飯。

    突然想起來，今天也是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不知道昆城一中今天又會出多少個985和211。一想到這事兒，於巋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成醉。不得不說於巋河還挺欣賞這位學長的，要不是性子太冷也從不打球，應該是個不錯的朋友。

    不過成醉的高考成績並不能影響他，因為他在高考後就去參加了q大的自主招生，在前天已經出了成績，被提前錄取了。這件事兒早在上課的時候就傳遍了。

    想著想著就踱到了四樓，（2）班的人已經差不多走完了，都去大禮堂等家長去了，任望珊還在理東西，文漾笙在一邊等她。於巋河瘋狂給漾笙使眼色，漾笙會意後白了他一眼，低頭了望珊說了句什麽，就從後門離開了。

    於巋河插著兜靠在前門門框上：“望珊，去壺碟吃飯吧。樹老板來開的家長會。”

    望珊抬眸笑道：“好啊。”答應完就低頭給林深發了個微信消息。

    於巋河也沒忘給蕭宸發了個消息：“鴿。”

    二人在十分鍾後上了樹老板的小房車。

    望珊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坐樹老板的車，她笑道：“樹老板真的很喜歡出去到處走走呀。”

    “當然了。你樹老板不說世界吧，至少國內周邊的省份，啥地兒都自駕過。”

    於巋河撐著沙發邊緣，歪著腦袋：“我初一那年樹老板自駕去西藏，我本來要跟，但剛好參加數學競賽決賽就沒跟著一塊去。”他坐起來雙手交叉在胸前：“結果樹老板居然在草原上遇到了狼群。”

    望珊微微瞪大眼：“然後呢？”她開始腦補五年前樹老板赤手空拳與狼搏鬥的場景。不會真的和她在課外書裏看到的那種一樣吧

    “隨後遇到了牧民，被牧民開的大貨車給救下了。”樹老板笑笑，“從那以後我就明白，去不熟的地方還是得跟著原住民走，別一個人瞎開。”

    “聽聽，這悟性。我當時還以為他就此收手，不搞自駕了呢。”於巋河忍不住笑出聲：“那次真把我給嚇著了。”

    樹老板笑眼眯起來：“到咯。”

    自動門緩緩打開，於巋河先跳下去，望珊下車時拉了她一把。樹老板從後視鏡看這倆孩子，心裏滿滿是欣慰。

    他看著巋河和漾笙一塊兒長大，以前總覺得待在一起的時間這麽長，巋河總會喜歡上文漾笙這個女孩子的。但從去年巋河帶著這個陌生的小娘魚過來隻為了吃一塊草莓蛋糕的時候，他就明白巋河想放在心尖上的人現在才來。

    周二是壺碟公休日，店裏隻有望珊和巋河兩個小客人。樹老板做好了他一直給兩人做的那幾道蘇幫菜，還不忘捎上一小塊慕斯蛋糕和於巋河要的咖啡。

    差不多半小時後，於巋河突然問道：

    “樹老板，上回我放在你這兒的球還有氣嗎。”

    “那都多久了！”樹老板一哂，“後門有打氣筒，待會讓望珊幫幫忙，一起充一下就成。”

    樹老板轉著吧台前的玻璃杯子：“怎麽？今天想去圖書館後麵啊？那兒的人不是你一直嫌多，從來不去的嘛。”

    壺碟後麵是圖書館，圖書館再往後有一片和市體育館相連的籃球場。但樹老板不知道的是，某位姓於的闊少已經直接包了場。

    “等會走過去看看，就當消食了。”於巋河笑道，又對望珊說：“待會做會作業之後陪我去吧。”

    “恩好的。”望珊把最後一塊草莓慕斯塞進嘴裏。

    15:00p

    “幫我摁一下球，這個打氣筒容易漏氣。”於巋河在後門單手抱著籃球。

    “欸好。”望珊蹲下來把球接過來按在地上。於巋河也蹲下來，兩個人的腦袋此時離的很近，於巋河看見她的睫毛蝴蝶斑撲閃著金色的光斑，發梢上的檸檬香很濃。

    於巋河呼吸的時候，仿佛能感覺到自己鼻尖下麵，任望珊額頭上細細的白色絨毛。他還注意到任望珊的手腕上除了那隻手表，還套了根一模一樣的發繩，不禁嘴角微微上翹，聲音裏夾著柔軟的笑意：

    “好了。謝謝寶貝。”

    於巋河和望珊把自己的東西都放在了樹老板這邊，於巋河問樹老板借了輛他的單車，帶了兩瓶礦泉水，把籃球往單車筐裏一放，等望珊在後座坐好後，二人迎著下午剛剛好不熱也不涼的陽光，一起向體育館籃球場進發。

    七八分鍾的路程，硬是被二人一路上的打打鬧鬧拖成了十五分鍾。於巋河跳下單車把車停好，拿起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朝座位上的小女朋友鄭重其事地說：

    “寶貝，想不想開發一個新的技能？”

    “你要教我打球啊。”望珊坐在單車後座，抬頭盯著他。

    每每於巋河居高臨下看著任望珊，而望珊又正好抬頭的時候，他就特別想吻她，於是他就這麽做了，離開時還不忘親一下望珊的鼻尖：

    “哈，怎麽這麽聰明呢。”

    望珊的臉紅紅的，還好四周沒人。

    望珊是真的很聰明，即使是在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上手也特別快，動作又流暢。於巋河邊拍著球邊搖搖頭：“以前真沒玩過啊。”

    “初中是排球隊的算不算？”望珊不無驕傲地答道，隨即去搶於巋河手裏的球。

    “不算。”於巋河把球用左手往後一掄，右手接住後舉過頭頂。任望珊踮起腳跳起來拍他手，奈何身高不夠。於巋河笑著俯下身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把球再遞給她，一臉寵溺：“給你了。”

    “我去喝水，不理你了。”任望珊抱著球跑到球場邊緣的車棚下麵，又把球用力砸回去，於巋河笑著接住：“你休息會兒吧。”

    隨即他也走過去，卻發現單車筐裏剩下的一瓶水是沒開過的。他看向正在喝水的小女朋友。

    果然，手裏那瓶是他剛剛喝過一口的。

    他無奈道：“那瓶是我的。”

    望珊：“！”

    沒想到於巋河下一句話更令她吃驚：

    “這是第二次了。”

    任望珊瞬間想起去年的運動會，她喝了於巋河的礦泉水那件事。

    “你知道的啊？”望珊手足無措地看向他。

    “原來你也知道啊。”於巋河拚命憋笑，看著任望珊錯愕的微表情。

    任望珊不知道說什麽，明明也沒什麽好害羞的，但現在她就覺得特別尷尬。還沒想好回答什麽呢，突然天空驚雷乍響——

    夏天的雷陣雨總是說來就來，令人猝不及防。方才還很晴朗的天空仿佛就是在幾秒間由明變暗，霎時陰雲密布。幾滴雨接連著落下，隨即更多的雨點，密密麻麻地砸下來。雲層之上或多或少幾層的閃電掠過，天空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望珊怕打雷的聲音，心在第二聲驚雷落下之前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剛想用手捂住耳朵，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已經搶先了一步，覆蓋住她的耳膜。瞬時，驚雷與她隔絕，取而代之的是溫熱的籠罩。

    望珊側著坐在單車後座上，麵朝著車棚外麵。於巋河擋在她前麵，將她整個人籠罩，雙手捂著她的耳朵，背後是大雨滂沱。任望珊緊緊貼著於巋河的胸膛，抓著他前麵的衣襟，她還能依稀地聽到於巋河的那句“別怕，我在”。

    不知道於巋河保持了這個動作多久，雷陣雨才漸漸平息下來。於巋河在望珊檸檬味的發頂上親了一口，聲音裏充斥著溫柔：

    “寶貝，咱們不怕了，雨停了。”

    十七八歲的愛是怦然心動也是情竇初開，而於巋河對她不是愛，而是偏愛；不是想和她在一起，而是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也不是一點點的偏愛，而是好偏愛好偏愛。

    偏愛和想要保護，本就是說不通的感情和道理，與生俱來，天經地義。這樣的感情就像今天這場驚雷，顫動人心的同時令人不自覺地想抓住對方的手。

    “走吧，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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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轉晴，高考放榜。

    所有參加完高考的學生，以及家長和老師都在同一時間顫抖著雙手輸入準考證號查詢成績，查詢網站瞬間擠爆。

    “出來了！是成醉！”鄒校長在校長團辦公室第一個拍桌子站起來。

    “這小子可以啊，市第一省第七。不參加自主招生都能進q大了。”鄒校長臉上堆起笑紋。

    “和省狀元也就差個位數字，真的很可以了。”正校長點點頭，“統計一下過省控線的人數。”

    此時的成醉還在睡覺，根本就沒查分，還是校長親自給他打的電話才知道的成績。反正都進q大了，有沒有考到高分，是不是市狀元，省裏排名又是第幾，他根本一點兒無所謂。

    “呼——”於巋河放下手機，“成醉可以啊，419分。”

    那我就爭取，比你再厲害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