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你還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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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2月7日 星期六

    10:00 a

    “還困呢?”路虎行駛下了高速路口,於巋河等紅綠燈的時候往副駕駛上眯著眼的任望珊看了一眼,抬手覆在她眼睛上麵擋光:“亮不亮啊。”

    “不亮。”任望珊依舊是眯著眼:“你好好開車吧,什麽時候才能到啊。”

    “快了,差不多還有二十分鍾,你再睡會兒。”紅燈變為綠燈,於巋河關了導航,接下來的路他都熟。

    “我不睡了,再睡覺皮膚出油,妝都要花了。”任望珊坐起來打開拎包,拿出口紅對著手機屏幕輕輕劃了一道,又把蜜粉餅拿出來。

    “行,那你花二十分鍾清醒一下。”於巋河笑道,“別多看手機,要暈車的。”

    “恩。”任望珊把口紅和粉餅放回包裏,開了點車窗透氣。

    “等會確定回昆城一中啊?”任望珊問道,“跟王神牛他們說了嗎?”

    “沒有,單純是想回學校走走看看,就當陪我散個步吧。”於巋河頓了頓,“王神牛今年年初也升了教導主任,新官上任比老錢當時還忙呢,不一定見得到。”

    “恩。那你說這次回蘇州有重要的事情,你還沒跟我說是什麽呢。”任望珊看著窗外,“是工作方麵的事情嗎?還要你親自跑一趟啊。”

    “不是。”於巋河言簡意賅。

    “那是什麽?”任望珊回頭。

    於巋河笑道:“我要專心開車。”

    任望珊鼓著腮幫子回過臉,再次看向窗外:“知道了知道了,不說就不說,反正也不關我事。”

    於巋河哂笑:不啊寶貝,這可關你的大事兒呢。

    今天周六,下午昆城一中高一高二的學生正常放假。路虎緩緩開進校門口,梁叔不認得這車,看著也不是老師的,並沒有放行,走出來查看。

    於巋河搖下車窗笑了聲:“梁叔。”

    梁叔一看見於巋河頓時樂開了花:“巋河又回來啦!?”

    “不隻是我啊,您看還有誰?”於巋河身體向後靠,騰出些空間,任望珊歪過腦袋朝梁叔打招呼。

    “望珊也回來啦!?你倆這算是成了?”

    於巋河也沒含糊:“成了,到時候婚禮會記得請梁叔的,別推辭啊。”

    “好啊!”梁叔樂的前仰後合,“到時候梁叔給你們包個大紅包!”

    “那哪好意思,梁叔咱可說好,到時候您人到就成。”於巋河看望珊臉紅了,笑著沒再多說話:“梁叔那您給放個行,我開裏邊停車場去?”

    “嗐行行行,那你們好好玩兒。”梁叔按下紅色按鈕,鐵門吱吱呀呀地慢慢打開,汽車駛過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光亮如新的實驗樓,緩緩停靠在露天停車場。

    二人穿著情侶裝,牽著手在校園內晃蕩,此時周圍很安靜,陽光明朗得剛剛好,照在冗長林蔭道邊香樟樹綠色的葉子上反光。

    他們再次上了天台,看地麵上積的灰塵,像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望珊笑道:“看來之後沒人發現這兒還有片地方啊。”

    “我們不說的話,真的很難發現。畢竟——很少有像程鼎頎那麽跳的,還爬露台的欄杆向上麵看風景啊。”

    “也是。”望珊笑出了聲。

    二人在天台上站了一會兒,看到操場上有學生在上體育課。於巋河依稀能辨認出仇銘的身影,趕鴨子似的在隊伍後麵監督學生繞操場跑步,一刻也沒怠慢。

    “叮鈴鈴鈴鈴鈴鈴——”

    任望珊笑道:“這個聲音好久沒聽見了。”

    於巋河哂笑:“這聲音一響起來我就想趴桌上睡覺。”他緊了緊任望珊的手:“下去吧,這兒灰太多,有點嗆。”

    “恩。”任望珊等於巋河先跳下去之後,拉著於巋河的手往下輕輕一躍,剛好撞進於巋河懷裏。

    “走了,去教學樓看看。”於巋河溫聲道。

    二人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駐足。眼前是一對穿著校服,下了課從樓上溜下來的小情侶。

    望珊巋河相視一笑。

    那對小情侶都背對著他們,女孩子站在灰色石階上指著榮譽牆:“這個15屆畢業的學姐真的好厲害啊,這副刺繡感覺我一輩子都學不來。”

    男生漫不經心:“那是你沒學。信我,你要是學了,繡出來的肯定比這什麽任望珊強。”

    “你又亂講。而且她成績也比我好,我高一的時候可是聽上上屆高三學姐說過,任望珊學姐簡直又漂亮又全能,而且他男朋友也超厲害。”

    那男生一聽就不樂意:“我們不也是。你又漂亮又全能,男朋友也超級厲害。”

    “你得了吧!你看看這光榮榜,連全年級一百名都沒進,我年級排名二十幾,你怎麽跟我一塊兒去北京啊。”

    “這不高三剛開始嘛,我發誓,今天開始就好好學習,你當我的補習老師,絕對陪你去北京,行了吧!”

    上課鈴聲響了,女孩子隻來得及跟他說了句“那你說到做到啊”,二人就急匆匆跑上了樓。

    於巋河和任望珊看向榮譽牆上那幅山河。他們畢業了之後,競賽的一些獎狀都是每年在榮譽牆上更替,但這幅山河卻是一直沒挪動地方。於巋河曾經把這副圖收了回來題上字,現在它一直被放在這裏展覽。

    哦不對,應該是叫做珊河的,名字或許該找個時間聯係老鄒,讓他改一改。

    任望珊沒再說什麽,隻是笑笑:“咱們走吧。”

    於巋河寵溺地看向她:“好。”

    二人上了車,於巋河給望珊係好安全帶,開到門口跟梁叔告別。任望珊問他:“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啊?”

    “先回山莊把行李都放好,然後你好好在房間睡個午覺。晚點帶你在市中心吃個飯,再開車去金雞湖。”

    “去哪裏幹什麽?”

    於巋河答:“工作。”

    “那帶我去幹什麽?”

    “這項工作比較重要,沒你也不太行。”於巋河見她還要問,一把拉住她手堵上她的嘴唇。親完後笑道:“再問就親。”

    任望珊嫌棄地掏出口紅補妝:“這口紅可貴了你省著點吃行不行。”

    於巋河一瞥,莫名其妙:“這不就我買的嗎。”

    任望珊自覺地噤了聲。

    19:40 p

    金雞湖摩天輪公園。

    摩天輪公園內人並不多,於巋河先前打點好了,吩咐過今晚遊客量要限流。

    他拿著草莓冰激淩甜筒回到雙層的旋轉木馬前,任望珊正坐在長椅上晃著腿等他。

    一瞬間,像是又回到七年前,女孩在遊樂園走丟了,然後回到旋轉木馬前乖乖等著她的少年來接她的模樣。

    “少吃點,涼。”於巋河低笑,“吃到一半給我。”

    任望珊接過冰激淩,滿足地嗷嗚咬了一口:“我們現在去哪兒?”

    “跟我走。”於巋河牽過她的手。

    摩天輪。

    於巋河牽著她鑽進摩天輪的一間,工作人員給他們關上門之後,車間搖搖晃晃地緩慢升起。

    “晚上的工作就是帶我坐摩天輪啊。”任望珊笑道,“這個我小時候,爸媽帶我來過兩趟,轉一圈要好久。”

    “工作怎麽會是玩兒呢。”於巋河像是無奈地笑了一聲,“待會兒告訴你。”

    “哦。”任望珊點點頭。

    摩天輪轉得很慢,漸漸地到達了一定的高度,能看見遠處發著亮光的朦朧地平線。冬天天黑得早,此時萬家燈火輝煌,高架橋參差錯落閃著金光,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摩天輪漸漸上升,馬上就要到製高點。

    於巋河看了一眼時間,卡得剛剛好。

    “寶貝。”他輕輕開口。

    “恩?”

    “看外麵,湖那邊。”於巋河抬手指了個方向,任望珊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

    眼眸裏瞬間倒映出火光。

    煙火如同夜裏盛開的千樹花朵,吹落在金雞湖岸上,更像是銀河間墜落的星星。綻放在眼裏的那一瞬間,凜冬散盡,暖意蘇醒。

    無數的,錯落的,斑斕的煙花一束接一束地騰空而起,炸響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化作泡沫般的幸福感滲透進四處的空氣,帶來的不隻有驚喜,還有回憶。

    那就像是純手工製成的銀河般的夜幕,混雜著水汽和愛情,壓倒性地蓋過了世間的一切繁華,美好盡數呈上,送給一位女子。

    人間煙火氣,最懂凡人心。於巋河湊夠漫天花火,隻為了見她一笑。遠處山河遠闊,她是他的煙火。

    於巋河輕聲喚她:“寶貝,喜歡嗎。”

    任望珊點點頭。

    “喜歡的話,幫我完成一件工作吧,這項工作很重要,沒你完成不了。”

    “什麽?”

    於巋河深呼吸,緩緩開口:“你知道嗎,今天是十二月七日,恰好是一個你很喜歡也很美的節氣,叫做大雪。”

    “恩。”

    “我覺得這個日子很好,所以——”

    於巋河站起身,在她麵前單膝跪下,取出一個絨麵的盒子打開。

    任望珊眼眸微動。

    是那枚戒指。

    那枚她三年前哭著放在長安道門口的戒指。

    “所以,任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耳邊的煙火聲依舊在響。

    ——————————

    奈良公園。

    鹿嫻和林深在半小時之前已經見過芥川先生,此時鹿嫻挎著香包,手裏拿著盒熱乎乎的章魚小丸子,穿著淺紫色的浴衣盤著頭發,身上披著件大衣,站在草坪上看著寂靜的夜空。

    林深穿著深藍色的浴衣,手裏提著兩個大阪燒。周邊是近二十萬人的喧鬧聲,但他眼前隻有一人。

    風追著孩子奔跑,石階上有人在看報紙,有一起圍著釣小金魚的情侶,身後是人群有說有笑。迎著星空,心懷期待。像是一起共赴冬日的約會。

    與金雞湖畔幾乎是同一時間,花火大會上空的煙花盛放。

    不同顏色的煙火隨著背景音樂響起,鹿嫻依舊舉著章魚燒,但眼神一直盯著天空,很認真地在看花火表演。

    焰火在藍紫相間的那刻最美。火光映照在鹿嫻的側臉上忽明忽滅,林深覺得這比焰火美一萬倍。

    他輕輕開了口:“我愛你。”

    “能不能再和我重新開始?”

    但是上方焰火爆炸的聲音太響,耳邊人群喧鬧又嘈雜,連林深自己都聽不見這些聲音。他闔上眼,再次睜開,看向夜空上迸濺的花火。

    或許時辰還未到吧。

    鹿嫻看向他:“我以為我已經回答過一次了。”

    林深錯愕地回眸。

    鹿嫻哂笑:“一起看煙火吧。”

    林深愣了兩秒,微笑道:“好。”

    底下十指相扣,這次再不放開。

    ——————————

    程鼎頎今天大清早在家突然接到一個很緊急的工作,忙的連中晚飯都顧不上吃。現在已過了八點,他肚子已經餓了十二個小時。

    終於修改完了文件,他疲憊地癱在床上,空無一人的房間,顯得很寂寥。

    他拖著步子站起來,打開通訊錄翻找公司經常點的那家外賣電話。又感覺實在餓得不行了,等不起。於是他最後沒打電話,走到廚房間燒水,準備泡麵吃。他看著那桶備了好久也沒吃的紅燒牛肉麵,突然有些難受。

    水燒開了。他手有些軟,倒水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又燙到了自己的手,還把放在廚房桌子上的手機碰到了地上。

    “嘖。”他看著手背上那一片紅色,沒注意手機上無意間撥通的號碼。

    他的胃一陣刺痛,恍惚間忍不住發出“嘶”的聲音,恰好被剛接起電話的蕭宸捕捉到。

    蕭宸急了:“程鼎頎?你怎麽了?”

    程鼎頎疼得眼前有些恍惚:“老蕭我不太舒服。”

    “我來找你!”蕭宸二話不說,在家拿起外套就往外跑,攔了輛車。

    他十幾分鍾就趕到了程鼎頎家門口,瘋狂拍打著門:“程鼎頎你在裏麵嗎!快出來開門!”

    程鼎頎爬起來,從廚房間走出來給蕭宸開了門,就無力的癱在他身上。時光頓時和七年前,聽完老鄒定的籃球賽賽製,癱在蕭宸懷裏的那一刻重合。

    隻不過這次他是真的不舒服。

    蕭宸皺眉:“怎麽了,你又喝酒了嗎?”他聞了聞,好像也沒有。

    程鼎頎囁嚅道:“我想吃泡麵。”

    蕭宸一頓:“你等著。”

    他把程鼎頎扶著靠在沙發上,去廚房間收拾了一地狼藉,把那桶紅燒牛肉麵泡好端過來:“吃吧。”

    程鼎頎接過來悶頭吃著麵,眼眶紅了。

    蕭宸無奈:“到底哪兒不舒服?”

    “就是餓了,頭昏眼花的,我沒喝酒。”程鼎頎淡淡道,“工作的事情。早上到現在沒吃東西,剛剛昏頭了。”

    “這樣啊。”蕭宸笑道,“沒出什麽大事兒就好,剛把我嚇了一跳。”

    “那你沒什麽事兒吧,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蕭宸還是覺得,待久了他會舍不得離開,不如早點走。

    程鼎頎放下泡麵桶:“蕭宸,你為什麽不再早一點來找我。”

    蕭宸剛起身,聽到這話一愣:“什麽意思?”

    程鼎頎扣住他手。

    蕭宸頭皮頓時一麻。

    程鼎頎哭了:“你為什麽不再早一點回來找我啊。”

    “你”

    “我沒喝醉,蕭宸。”程鼎頎吸了吸鼻子,“我認真的。”

    “這一次,你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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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穆打開了家門,何婧姝正在客廳看電視,聞聲驚喜地回頭:“北京剛飛回來?這麽快。”

    “想你了。”於穆走近伸開雙臂:“一個多月不見,又漂亮了。”

    何靜姝抱住他:“老公兒子和望珊又在一起了。”

    於穆一愣,隨意麵色緩和:“這樣啊。”

    何婧姝點點頭:“等兒子回來,他還會當麵再跟你說的。他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和他說過,他爸爸也會為他們高興的。”

    “他做什麽我都高興。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於穆輕輕吻了一下何靜姝的額頭,“就像你無論什麽模樣,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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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溪坐在窗台上,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任幸川走過來給她輕輕蓋上攤子:“別著涼了。想什麽呢。”

    “我在想我們的女兒啊。”望溪回過頭,“你說她和於巋河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任幸川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望溪,撥弄了一下她鬢角的幾根白發:“別太操心了,都有白頭發了。”

    望溪垂眸。

    “你要相信我們的女兒。她做的決定,一定是她深思熟慮過的。我們何必再多做什麽評判。而且——”任幸川頓了頓,“我其實真心挺喜歡他們家的那孩子。”

    望溪抬眸。

    “上一輩的事情,可以翻篇了。”任幸川的聲音依舊溫和,“你還需要多久,我都陪著你。來日方長,咱們不著急。”

    望溪微笑:“恩。”

    “啊還有,咱爸媽又搬回子衿路188號了,說是大房子住不習慣,還是喜歡那些老鄰居,老地方,沒事弄弄前門的小菜園。”任幸川笑道,“我覺得挺好的。他們還說,院子裏那棵以前種的琵琶現在長得特別好,得親自去好好看著,明年結的琵琶才又大又甜。”

    望溪回以微笑:“老人家能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此刻子衿路188號門前的燈光又亮了起來,枇杷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樹皮上刻的“珊河”二字坑坑窪窪,卻在燈光裏顯得清晰起來。

    ——————————

    店門此時已經關了,戚樂依舊是坐在有貓在的前台,在鍵盤上敲打著文字。“樂已忘憂”的公眾號今天發送了新的推文,名字很特別,叫做痛覺障礙。

    戚樂在文末解釋說,這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中篇,寫這篇文也已經得到了當事人的同意,估計會連載一小段時間。感謝大家的理解和一路上的陪伴,感謝“樂已忘憂”公眾號創立以來,大家都還在。

    布偶貓跳上她膝蓋,她微笑著撫摸貓咪柔軟的皮毛,布偶貓舒適地閉上眼睛,趴在她膝蓋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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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壺碟營業的時間晚,樹老板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魚幹從貓窩裏緩慢踱著步子出來,蹭了蹭他的褲腳。

    樹老板俯身把魚幹抱起來:“喲,怎麽才這麽一小段時間不見麵,咱們小魚幹就重了這麽多?巋河可真能喂啊。”

    魚幹像是不滿地叫了兩聲。

    樹老板眉毛一挑;“難不成還是望珊喂的?”

    魚幹滿足地“歐咪”了聲。

    樹老板哂笑:“還真的是啊。怪不得喜歡吃草莓罐頭。”他把魚幹放下來,轉身去吧台處開了個罐頭:“魚幹過來吃吧。”

    他站起身,滿足地看著魚幹舔舐草莓罐頭,嘴巴邊上都是紅彤彤的透明果醬。

    樹老板看向窗外的月色。

    魚幹還要在我這兒放多久?巋河你個小兔崽子,專門坑你樹老板。

    也不知道你帶望珊今早幹嘛去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

    夏成蹊鎖上醫院辦公室的門,插著兜往外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拐進了一條熟悉又陌生的小巷,四周的店麵燈火掩映。

    他拿出手機解鎖,難得地沒什麽工作消息,於是又百無聊賴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黎陽在半夏向晚陪妹妹紮花束,怎麽看怎麽別扭,幹脆跟她一塊兒上手:“這個橙色的絲帶配鬱金香是不是更好?”

    黎向晚推開他:“去去去,你才不懂呢。”

    黎陽無奈:“那我上樓辦公去了。”

    “去吧去吧,等會我再做幾束,給你烤餅幹。那可是戚樂教會我的烤曲奇獨門絕技。”

    “行,沒毒就成。”黎陽哂笑。

    半夏向晚外麵的燈光是暗的,花園的星星燈沒有亮,黎向晚無意間抬眼從發現忘記開了,於是按下按鈕,無數星星燈瞬間在花園裏亮起來。

    夏成蹊抬眸,剛好撞見在無數星星燈裏低著頭忙碌的黎向晚。她紮著低馬尾,額前的齊劉海薄薄的一層,身上是拚色的冬季連衣裙。

    他眼眸閃爍,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

    “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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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望珊此刻站在摩天輪製高點,輕輕地開了口。

    “我願意。”

    於巋河把戒指給她戴上。

    七年前,在蘇州難得的一場大雪裏,於巋河在心裏偷偷承諾要送她漫天大雪;四年前的北京,於巋河在如她所願的大雪裏給了她一個家;而現在,她在大雪的節氣答應了他的求婚。

    自此,人間煙火山河依舊,你是我唯一的愛人。

    七年的時光一瞬間流轉,如同醉世的煙花。蘇州,上海,北京。這三個城市加起來麵積也不過隻占中國的一小片土地,卻占據了璀璨風華,完滿了這些人所有的陌路相聚和久別重逢。

    一切都美的剛剛好,因為你還在我身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