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哥特星空上的戰爭(五)佩斯瑪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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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實事求是的說,即使想做到這一點依舊很難。
    大艦隊前方的敵人毫無顧忌,正在向著帝國海軍的艦隊主力快速接近;
    而位於佩斯瑪方向的第七軌道衛星,則正因為自身公轉周期的問題,被敵人抓住了遠離主要衛星要塞群,並且偏離地麵天基武器打擊範圍的縫隙,正在陷入來自死亡守衛的正麵進攻。
    “大人。”泰倫提烏斯的聲音再次響起,也逼著加爾文收起了紛亂的思緒。
    他抬起頭,不出預料的,看到了華西列夫與帝拳冠軍同樣期待的目光。
    前者在等待,等待原體給出艦隊是否能與敵人貼身近戰時,阿斯塔特連隊能否承受並且保護艦隊的底氣;
    後者的問題則更加複雜,但總結成一句話的內容就是:
    佩衛七的公轉周期有12個小時,而這其中偏離要塞群和地麵天基武器打擊群的時間窗口,足足有四個小時。
    “迎戰。”加爾文略作思考,給出讓兩人安心的承諾。
    而他的此番表態,不僅僅關乎大艦隊接下來的走向,讓前者擁有正麵拖住敵人,從而令黑石要塞順利就位的機會;
    更是因為原體深知佩衛七的時間窗口太長,對地麵守軍不可能抵擋敵人的現實的妥協。
    那是死亡守衛,那是一群經過千百種標準戰術訓練,又被賜予了超自然力量的阿斯塔特軍團……
    以星界軍的實力,也許可以在行星級的大陸戰場上,用海量的炮火與裝甲力量,在做好付出百倍甚至千倍傷亡於對方的心理預期下,嚐試著與前者正麵對決。
    但要是把戰場換做縱深狹小的衛星上,那就是連拚一拚的機會都沒有!
    戰術貯備、戰爭經驗、響應速度;還有基於裝備和身體的巨大優勢下,絕對的火力密度和恐怖的正麵承傷能力……
    加爾文甚至沒把屬於混沌的超自然能力算進去,就已經在心裏徹底判定地麵守軍的死刑。
    因為以星界軍手裏的裝備而言,除了稀少的熱熔、等離子係列以外,其他的單兵武器不能說沒有用,但對敵人的殺傷效果也的確聊勝於無。
    阿斯塔特軍團,這柄由帝皇親自鑄就的利劍,在麵對帝國自己的時候,其所被賦予的天然不對稱優勢,在此刻同樣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這種來自己方所賦予的強大,再加上莫塔裏安的基因種子以及納垢的賜予,那就更是讓死亡守衛們在戰場上,成為了一個個生命力頑強到可怕的怪物。
    “迎戰!”加爾文再次向華西列夫補充命令的內容:
    “讓艦隊調整戰列線!將由灰騎士駐防的主力戰艦靠前!”
    “如您所願!”華西列夫點頭,然後閉上了雙眼開始調動。
    而徹底進入了狀態的加爾文則沒有一絲喘息,大腦中飛速思考著可能的應對方案後,他最終還是決定,讓那些曾屬於影月蒼狼的老兵去正麵對抗莫塔裏安的子嗣。
    與塔羅斯的私人感情,在這一刻並沒有絲毫的淡忘。
    但軍人,尤其是脫離基層後的高階軍官們的身上,那些曾不被前世的加爾文理解的、人格上的矛盾,也於這一刻,在他自己的身上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即,越是信任你的人,就越會在真正的血戰發生時,親手將你送上戰場的最核心處。
    “泰倫提烏斯。”
    “我在!”
    “通知死亡守望,讓塔羅斯的人向佩斯瑪運動。”
    原體的命令輕描淡寫,就像是在發布一條最普通的值班任務。
    但一直處在戰略指揮大廳的泰倫提烏斯卻知道,佩斯瑪方向的戰事看起來平淡,卻隱藏著巨大的焦灼。
    那是在帝拳冠軍的眼裏,有資格成為戰場絞肉機的幾個熱點區域之一;
    而以統帥的角度去看,隻有最被信任的部隊才有資格登臨這樣的戰場。
    “是!”泰倫提烏斯答應著。
    而隨著命令的繼續交代,原體身上的肅殺之氣也愈發強烈。
    “告訴他,他可以調動附近的一切資源,包括武裝部隊、戰艦載具和特殊備案的所有武器彈藥。
    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守住四個小時,這期間不會艦隊級的火力支援。但我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敵人重裝部隊投送的可能!
    他有兩個選擇:
    要麽頂住敵人的進攻,把攻勢按在佩斯瑪的衛星上!要麽……就死在那裏,但死之前記著給我徹底毀了它!”
    “明白!”帝拳冠軍再次確認,他沒有為原體命令的嚴酷而驚訝,而隻是從加爾文的語言裏,再次重複確認哥特戰役的基調,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焦土!
    是的,除了焦土,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也唯有焦土,才能遏製這些掌握著瘟疫的惡魔。
    可這種激烈而極端的處理方式又能堅持多久呢?泰倫提烏斯不知道具體的答案。
    但他知道一旦傷亡的部隊比例提高,或是淪陷的領土達到某個比重。
    那這種因為個人命令而鑄就的隔絕,也勢必會因為人心的動搖而不得已的妥協。
    那恐怕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命令已經下達,而時間也在飛速的流逝。
    大艦隊在與敵百萬公裏的距離上,正在緩慢的調整著艦隊的次序。
    駐有阿斯塔特連隊的主力戰艦,正一艘艘的被均勻布置在艦隊靠近交火方向的一側。
    這不是戰列線,因為真正的側舷炮戰所需要的硬性條件,就是最大口徑宏炮的極限射程——30萬公裏。
    而一旦雙方的距離跨過這條警戒線,那麽新星炮就會被有更高射擊頻次的宏炮取代;
    而艦隊也會順勢發揮側舷的優勢火力,用密集的宏炮陣列去向敵人投擲徹骨的憎恨與毀滅。
    跳幫戰,也就是在這個階段,達成了基礎的理論作戰環境。
    因為隨著戰艦結構的固定,艦隊的在側舷戰鬥中的航跡,也會因追逐最大化的火力投送而固定。
    而當兩隻艦隊的行動路線,都因炮火的投送在彼此的眼中透明,艦隊之間為了爭奪最好的射角和敵人的射擊死角,就會在你來我往的走位中,不可避免的進入貼身絞殺的快節奏戰鬥。
    這就給更加激烈的跳幫戰製造了基礎的環境,也將戰爭的烈度進一步的,從冰冷的火力釋放,變成了血肉四濺的對麵搏殺。
    這一點加爾文知道,莫塔裏安更不會陌生。
    某種意義上,加爾文在得到了帝國之拳加爾文的記憶之後最大的收獲,就在於他離了審判庭熟悉的特種作戰,開始以純正的阿斯塔特中擅於防守的帝國之拳視角縱覽全局。
    而帝國之拳的可貴之處,又就在他們即使是處在戰團時代裏,也幾乎沒怎麽褪色和中斷的海軍指揮學。
    艦隊、戰艦、成百上千的阿斯塔特與帝國軍官,再往下就是數百萬的艦隊成員。
    帝國之拳的視角下,加爾文看到自己的命令自上而下,是如何逐級運作,並最終驅動著一個龐大的艦隊,以完成它戰爭機器的職能。
    而將目光放到更遠處,整個哥特星係乃至整個帝國,此時此刻,又有著多少人或事,在以帝皇和人類帝國的名義,在履行著、貫徹著他的意誌。
    這不是遊戲上的一串串數字,這是他正在看著的,並且將一直為之奮鬥的、守護的、活生生的生命。
    而從他身上傳遞出的任何意誌,也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在層層傳遞後變成一個個龐大機構的運轉方向。
    太上忘情,這是加爾文最新的理解。
    當他的身上承擔了太多人的感情與希望的時候,他自身的一言一行,反倒與普通人開始區分。
    就像剛剛他所下達的命令一樣,作為一個統帥,他個人的情感已經被無限的稀釋,而體現在生活中的就是他越是信任誰,就越會在關鍵時刻親手將其送上最殘酷的戰場……
    隻能說,戰爭是一座巨大的熔爐,而如今的加爾文,盡管還記著自己前世作為的身份。
    但巨大的壓力和使命感,不但鑄就了他前世所無法想象的心性,也在事實上讓他在回想起前世的記憶時,愈發的感到那些平凡生命的蒼白。
    他還是那個薑文,但也永遠都做不回那個薑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