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麗柔情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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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晚妹,到處去收茶葉可是件苦差事。你金枝玉葉的,何必去吃這份苦呢,在家裏做做少奶奶難道不好嗎?”曾無庸勸阻著,並且也當曾晚晚這句話隻是個玩笑,或許她隻是假心假意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我就是要去。反正在家裏我也憋悶的慌,還不如讓我出去,我替你和義父看著那無憂公子,別讓他玩什麽貓膩。”曾晚晚一改往日在曾無庸麵前的嬌嗔,竟然態度強硬了起來。

    “晚妹,臨川地庫才是頭等大事,這件事情還得靠你來解決啊,收茶葉的事會暫時往後推一推,你何必參與到這樣的小事中來呢,曾哥舍不得你去風餐露宿啊。”曾無庸嬉皮笑臉地又輕輕捏了捏曾晚晚粉嫩的臉蛋。

    “不,我偏要去!家中如此大事我還不能參與,曾哥也太見外了吧!”曾晚晚一把推開曾無庸的手,倔強地望向對方。

    這份執著與堅定,以前從未表現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過,曾無庸有些狐疑,抬眼看向義妹,卻發現她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似乎此事毫無商量的餘地。

    以往讓她去南中,都跟要她命一樣,如今需要她留在京城守著高莽枝,不用去奔波了,她倒又要強烈要求外出了。曾無庸不禁有些惱火,甩開曾晚晚的手,冷聲道:“晚妹如此堅決要跟著那無憂公子,到底是何用意?難道你也和那些花癡女子一般,以嫁給大梁公子為榮?”

    “曾哥你,你幾個意思啊?你何必如此作踐我?我無非是為了曾家的將來著想,你。。。”說著眼圈一紅,便要下淚。

    “晚妹,收茶葉雖是大事,但讓水深跟去就好了,臨川的事豈不更大?”曾無庸雖覺得眼前這女子貌似越來越有些不聽話,拿不準她到底想幹什麽,但也不能徹底得罪她,隻得繼續溫言相勸。

    “你剛才不是說,離了高莽枝,臨川地庫也可以打開嗎?你就讓我再出去開開眼界嘛,往年我又不是沒去過。前幾年雖然我不願去,可見識了南中的廣袤密林滿川煙草後,我對那個地方竟是如此思念啊。”曾晚晚抹抹眼淚,又略帶嬌嗔地緊盯著義兄的眼睛。

    “唉,晚妹,真不行啊,關鍵時刻你絕不可以離開高家的。若真的臨川地庫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便有足夠的資金了,收不收茶葉又有什麽關係?總之,要說大事,臨川地庫的事絕對比收茶葉的事更大。”曾無庸見晚晚表麵雖又嬌又笑,眼底卻毫無笑意,不禁更加疑惑。

    “哦,是嗎?若真是這樣,那我自然是全力以赴為了曾哥和義父看住那姓高的瘸子了。。。”曾晚晚想了想,態度也和緩了下來,嘴角輕撇,輕輕啜了一口茶。

    “晚妹,不僅僅是為了父親和我,你也是我們曾家的一份子啊,你我雖非親兄妹,但情誼卻比親兄妹還要深啊。”曾無庸輕輕攬過曾晚晚的肩頭。

    “嗯,那是,感謝義父當年救命之恩,也感謝曾家這些年對我的收留之恩,總之不論是留下來守著那瘸子還是跟著無憂公子去收茶葉,我都是一片赤誠為了曾家好。來,曾哥,為了這份深情厚誼,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曾晚晚說著,便將手中的白玉茶杯舉到了曾無庸麵前。

    曾無庸看向晚晚,卻見她滿臉笑意,絲毫不忸怩作態,也舉起茶杯。兩個茶杯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曾晚晚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後舉起空杯,又恢複了往日的嬉笑:“不過,若是在此之前解決了臨川地庫的事情,並還安排無憂公子往南中采收茶葉,就請曾哥讓我也同去吧,我還要為曾家繼續做貢獻呢。”說著走到曾無庸身邊,將手臂攬住他的脖子,將臉貼近他的臉頰。

    “晚晚,我要走了,父親今日隻是讓我來送老山參,我已耽擱太長時間了。”說著輕輕推開已能聞到厚重脂粉香的那張不真實的臉,站起來便欲朝外走,臨走前又拉了拉晚晚的手輕聲道:“晚妹,你為曾家的付出,我和父親可都記著呢。曾家現在處處不順,父親和我都不舒坦,若地庫開啟,便能解了曾家燃眉之急。所以,地庫的鑰匙,你一定抓緊找,高家宅子就這麽大,上天入地也得找到啊!”

    說著二人已到了廊外,曾無庸四處望了望,也不見那阿醜,知他估計是躲起來了,又和晚晚調笑了幾句,才大踏步地離開了高家。

    從京郊的鄭宅到藥聖穀的一條偏僻小道上,一馬一轎正徐徐前行。此時正值夏日,驕陽似火,攸樂騎在馬上,已是汗流浹背。

    這時,前麵的轎夫卻停下了腳步,將軟轎緩緩放下。這裏既無打尖之處,又無陰涼之所,攸樂正納悶著轎子怎麽突然停下了,卻見鄭靜石一個踉蹌從轎中鑽出來,看那狼狽的姿勢,應是被人推下來的。

    他環顧四周,又虛抬起手臂擋住前額,仰首看了看天。天空碧藍如洗,陽光卻是火辣辣的烤人,一絲風都沒有,攸樂見狀,忙勒停大口喘息的棗紅馬,跳下馬背,鄭靜石已匆匆迎了上來。

    “無憂公子,這麽熱的天,勞您受累,實不敢當,讓老朽來騎馬,您進入轎中涼快涼快吧。”鄭靜石邊抬手揩了揩額上滾滾落下的大粒汗珠,邊走過來欲牽攸樂手中的韁繩。

    攸樂見他雙眼低垂,神情沮喪,已知定是老太太一路都在罵這個令她失望至極的兒子,且定是老太太不忿他還心安理得地坐在轎中,而讓救命恩人暴曬在日頭裏,才趕他下來的。

    “鄭大人,您和老夫人的盛情無憂心領了,隻是我這馬兒,它打小便跟著我,早已隻認我一人,旁人是絕對駕馭不了的。您還是回到轎中吧,前麵不遠處便到藥聖穀了,我們再堅持一會。”攸樂對鄭靜石拱手施禮表示感謝,又輕輕摸了摸棗紅馬光滑的肚腹,那裏已是油乎乎一片,在烈日下似能閃出光來。

    “這。。。”鄭靜石顯然很為難,看看這高大的棗紅馬,心生畏懼,又看看一動不動的轎簾,更是不敢有絲毫違逆。

    “無憂公子,你不必心疼他。你進來,坐在老婆子身邊,讓他去騎馬!”這時,轎簾掀開,老太太一張滿臉皺紋卻冷峻無比的臉露了出來,鄭靜石在一邊趕緊低下頭。

    “鄭老夫人,我這馬,他確實是隻認我。。。”攸樂又解釋道。

    “那便讓他跟在你身邊,為你牽馬墜蹬,總之,別讓他再坐進來!”說著,老太太賭氣般地將轎簾重重拉下,退回到了轎中。

    攸樂看看尷尬的鄭老大人,一邊感慨他的忠厚仁孝,一邊讚歎老夫人的中正明理,若不是恨自己的兒子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以致引來殺身之禍,若不是感激攸樂對鄭家三口的搭救之恩,老太太何至於如此不給自己年過半百須發皆白的兒子麵子,讓他無地自容。

    “既如此,我便陪同鄭大人一起走吧。”攸樂見老太太如此堅決,隻得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那怎麽行,那豈不是更連累了你?”鄭靜石連連擺手,並作了個手勢,執意請攸樂上馬。

    “那,那就一起上馬吧。”攸樂看著這身形並不矯健的老者,身軀微胖,滿身油汗,若是步行到藥聖穀,估計不傷筋動骨也得中暑,心中不忍,想了想隻得作此決定。

    此時,在眾人麵前,他是男兒身,況且鄭靜石的年紀已足以做她的父親,倒沒什麽害羞的想法,隻是讓自己心愛的馬受累了,好在他正值壯年,身強體健,馱兩個人倒也不在話下。

    於是,鄭靜石便被扶上馬,攸樂坐於其後。炎炎烈日下,幾人便又重新啟動,抓緊趕路了。

    為避人耳目,一行人這幾日選擇的是平常根本沒什麽人走的小徑,為了避開曾家的家奴追捕,他們更是是繞了老遠的山路。

    此時路兩邊雜草叢生,荒無人煙,有的地方甚至連路都沒有。棗紅馬倒是經常跟隨攸樂從這偏僻小路穿行,那兩個轎夫卻是苦不堪言,一路嘀嘀咕咕,嚷著要加錢,不然便要返回,鄭母卻在轎中大喊讓兒子從馬上下來,去抬轎。鄭靜石隻得哄了老母,又去哄轎夫,身心俱疲,坐在其身後,看不到他表情的攸樂,也完全能感受到這位曾經風光一時的禦史大人此時的絕望心情。

    不過,因兩人一前一後坐著,倒是極大地拉近了二人的距離,似乎什麽話都可以坦誠地說出來了,且無憂公子的身份足以給人毫無猶疑的信任,鄭靜石此時已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心理防線,將攸樂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了。

    “唉,想我鄭靜石,就因一步走錯,步步便錯,此時若讓我再回到七年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貪那萬兩黃金啊。”鄭靜石安撫完餘怒未消的老母,已是精疲力竭,此時見老人家終於安靜了下來,才長歎一聲,主動和攸樂談起心來。

    “鄭大人當初想必定是有難處吧?”攸樂謹慎地答複著。

    “人窮誌短,馬瘦毛長,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兩個癡兒,女兒嫁至羅家也並不幸福,不瞞你說,家裏有時都窮的揭不開鍋了。再說了,那姓曾的以母親和兒子的性命要挾,我怎敢,唉。。。。“鄭靜石壓低著聲音,語氣中全是無奈。

    “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又經老母諄諄教誨,整日耳提麵命要做個好官,可我鄭靜石也不是聖人,什麽教誨,什麽道德仁義,在無可奈何的現實麵前都不得不讓位了。若沒有這件事,我鄭靜石確實當得上是清正廉明,上對朝廷下對黎民,都問心無愧,可唯獨這件事,卻讓我在老母麵前抬不起頭來,在高家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我對不起高普滄老爺,對不起高易武,也對不起老母親啊。想想我這一生,苟延殘喘還有何趣味,倒不如前夜被曾乘風殺了,一死了事。“說完,鄭靜石一聲長歎,聲音已開始沙啞,喉頭也已哽咽。

    攸樂此時仍然保持著沉默,靜靜地聽著,內心卻早已翻騰不已。

    七年前,五哥高易武因殺人罪被判死刑,當年,這已經是高家第三個兒子出事了,母親幾近崩潰,父親到處找人打聽情況,得到的卻是一致結論,高易武因和某茶農收買茶葉的價格未達成一致,一氣之下將對方用毒藥將對方毒死,仵作驗明正身,五哥雖抵死不認,無奈證據確鑿,且當時的茶馬禦史大人鄭靜石也判定高易武利用高家身份欺壓百姓,一時朝野激憤,必殺奸商而後快,在定案後不到一月,五哥便被處斬了。當時父親半白的頭發一夜之間全白,母親也開始瘋瘋癲癲,整個高家籠罩在愁雲慘霧中,真如天塌一般。至今,攸樂都還記得高伯接回五哥時臉上的悲愴,一匹白布下早已冰涼的五哥屍身嚇得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直到高伯來將呆若木雞的她拉開,她才哭出聲來。

    如今,聽鄭靜石再次提起七年前沉痛往事,攸樂似乎又看到了潔白的裹屍布上殷殷的血跡,一陣頭暈目眩,幾欲栽下馬來。

    “無憂公子,怎麽是你,鄭大人,你們怎麽在一塊?你們怎會出現在如此偏僻之地?”正當攸樂天旋地轉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

    那聲音此時聽來如天籟一般動聽,讓攸樂跌入暗沉沉深淵的心見到了一星光亮,一時之間,滿心酸楚似乎都找到了發泄的出口,眼淚無法控製地奔湧了出來。

    此時,她太需要一個肩膀了,盡管她知道自己此時絕不能靠到這肩上去任自己痛哭和軟弱,但他的出現,已足以慰藉此時幾近崩潰的一顆堅強的心。

    “無憂公子,你,你怎麽了?“此時,對麵的來人已經下馬,見攸樂禁閉雙眼,兩行眼淚滾滾而下,不禁大吃一驚,又見二人擠在一匹馬上,人和馬都已熱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更是滿心奇怪。

    攸樂在片刻之間已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張開眼睛,裝作毫不在意地抬起早已汗濕透的衣袖揩了揩眼淚,見一張臉正充滿關切地望著自己,忙拱手施禮,笑道:“哎呀,這麽巧,竟然碰上馬公子。剛才不知是什麽飛進了我的眼睛,又癢又痛,淚流不止,讓公子見笑了,見笑了,哈哈。您這是打哪來,上哪去啊?“

    此時,鄭靜石也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馬淩雲,不禁內心一陣慌亂。畢竟,無憂公子是局外人,舊話說說無妨,可麵前這刑部尚書之子,卻是高家當年已有婚約的女婿啊。不過,自己剛才聲音低沉,除非他有順風耳,否則是絕不會聽見的。於是馬上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拱手笑道:“在如此僻靜之所竟然能碰上馬公子,可真是緣分啊。“

    馬淩雲作為刑部尚書之子,雖出身鍾鳴鼎食之家,卻從不自視清高,為人耿直正派,和善親民,拱手還禮道:“鄭大人好久不見。“

    又聽說轎中人乃鄭母,立即朗聲向老人家問好,然後才回過頭來,回答攸樂的問話:“我剛從藥聖穀回來,正要往京城去。”

    他禮數周全,隨和親切,隻是那比五年前更為消瘦的身形讓攸樂不禁心中一陣絞痛。

    當年他與攸樂在廟會上初次見麵,便對這冰雪聰明,嬌俏可愛的姑娘一見鍾情,此後因緣際會,你來我往多次,兩人情愫暗生。數月後,他終於懇求自己的父親找得媒人上門提親。按照舊時規矩,大婚前二人是不能再見麵的,否則便是傷風敗俗,但二人絲毫不顧民間風俗,經常私下會麵,並且常由珂玥王妃做東,在景王府吟風弄月,品茶飲酒,一日不見麵便似渾身長了刺般難受。有誰又能知道,造化弄人,老天爺非得讓這對神仙眷侶遭受無妄之災呢?

    此時烈日當頭,周邊雜草茂密,蟬鳴陣陣,更顯得燥熱難當,一行人均汗流浹背。馬淩雲見無憂公子望著他,似有些出神,再看她臉上雖掛著笑意,眼裏卻顯出悲愴之色,更覺有些莫名其妙,看旁邊的鄭靜石,則是一副略顯尷尬的模樣,於是問道:“天如此炎熱,怎麽鄭大人和無憂公子要趁此時趕路,且走這僻靜小路呢?”

    攸樂此時和鄭靜石均已跳下馬來,以示尊重。馬淩雲雖無爵無職,畢竟其父身高位重,絲毫怠慢不得。馬淩雲問過話後,攸樂才回過神來,將心中的萬千思緒均強行收回,見一旁的老者不答,知他定是心中有所顧慮,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是絕不肯將與自己生死攸關的大事和盤托出的,自己也就不便多說了,隻衝著馬淩雲淡淡一笑,眼睛斜斜地瞟向了他旁邊那匹白馬及它腹上的那副馬鐙。

    馬鐙由精鐵打造,柄上繪有金絲雲紋,因年歲已久,金絲已現斑駁,這副馬鐙是馬淩雲十八歲生日時攸樂送給他的。他雖出生富貴,卻富有浪漫的騎士精神,對馬具也是情有獨鍾。攸樂猶記得,當時踩上這副嶄新的馬鐙時,馬淩雲手執馬鞭,身板筆挺,貌似壯誌淩雲,邊吟唱著“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邊一伸手將馬下的攸樂猛力拉上了馬背,二人策馬狂奔,豪氣衝天。

    馬淩雲哪裏想到攸樂的思緒已飛向遙遠的天際,見二人均保持了沉默,於是謙和地道:“二位既有不便,我也不便打擾。告辭!”

    於是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前那一瞬間,與攸樂的視線無意中碰到一起,心頭一蕩,總覺得這人似曾相識,雖隻見過寥寥幾麵,卻似早已相熟,而對方眼裏所流露的神情自己總也無法捉摸,引逗著他想要去挖掘。隻是此時雖驕陽似火,但場麵卻有些冷淡,自己看來出現的不是時候,隻對著無憂公子略略低頭微笑,便欲朝反方向而去。

    “請等等!”

    當那副陳舊的馬鐙剛剛在胯下駿馬的腹上稍稍夾緊,自己揚起手中馬鞭時,清脆的一聲“啪“伴隨著一聲不高但堅定的聲音傳來,淩雲趕緊拉了拉韁繩,示意白馬稍停,順音望過去,卻見無憂公子舉起右手,急切地望著自己。

    “是無憂公子在叫我嗎?“馬淩雲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馬鞭。其實,於他而言,對無憂公子是滿心好感的,且與他有過幾次簡短的交道後,更覺此人比大梁百姓傳說中神勇的公子更真實,更親切。

    “是。無憂尚有一些問題,想要與馬公子探討,若公子不著急回京城,可否暫且和我們一路同行?”攸樂此時也謙恭地對馬淩雲拱手,勸說這位此刻也生同樣心境的人留下來。

    她知道,自己今天表現得過於脆弱了。她希望淩雲能暫且在自己身邊,即便隻是聽他閑聊幾句,即便隻能遠遠地悄悄地看著他,她的心也能得半點慰藉。

    馬淩雲本就對這位譽滿天下的豪傑之士充滿敬佩之情,幾次萍水相逢又讓他生惺惺相惜之感,此時見對方主動相邀,當然願意答應他的請求,於是撥轉馬頭,笑答道:“京城裏無要緊事處理,父親那裏我告假的時間也還遠遠未到,承蒙無憂公子相邀,若無打擾之處不,淩雲願與公子同行。”

    兩人相視而笑,心中都油然生出一股親近之感,攸樂更是享受此刻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悄悄的甜蜜。而反觀一旁的鄭靜石,卻是更加燥熱了,額頭上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大滴大滴地滲出來。

    攸樂用眼斜瞟了一下,知他定在煎熬,在高家這個準女婿麵前,他著實心虛。

    在生死攸關的抉擇麵前,即便是聖人,恐怕也很難選擇道義而放棄生命及尊嚴吧。何況隻是一個原則感並不十分強的鄭靜石,一個曾經為了金錢而出賣了靈魂的官場敗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