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梁公子降服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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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鄭母也聞言出轎,見自己這個半老的兒子不僅未能為無憂公子解憂,反倒添了新的麻煩,笑臉對馬淩雲打了個招呼,便板著臉讓他回轎,鄭靜石尷尬地道聲不恭,佝僂著身子又重新鑽進了轎中。

    一行人重新上路,攸樂和淩雲的兩匹馬並轡而行,軟轎緊跟其後。人雖是留下來了,攸樂卻不知該問點什麽。

    此時,她是矛盾而忐忑的,本不該如此脆弱和衝動,把自己早已下定決心該斬斷的情絲斬斷,淩雲就在自己身邊,她雖內心甜蜜,理智上卻狠狠痛罵了自己一頓。淩雲雖仰慕大梁公子的才華與氣度,此時卻覺得自己出現的還是有些不是時候,因此也感些微尷尬,偷眼瞧無憂公子時,隻見其眉頭緊鎖滿麵嚴肅,更是不知該說點什麽打破僵局了。

    好在大家都覺得如此炎熱的天氣下出行本就勞累,多說話更是耗費體力,一行人便在滿耳的蟬噪聲中默默前行了。

    這沉默很快便被一匹橫衝直撞的高頭大馬和越來越響的人聲所打破。攸樂眼尖,遠遠看見一匹棕色馬由遠及近,似發了瘋般地一路狂奔,篤篤的馬蹄之聲越來越響,頸項間的兩個大銅鈴隨著身體的運動而劇烈晃動著,發出急促的叮當聲。攸樂已看清,這匹馬頭頂上戴兩朵大紅花,背上馱著兩個大籮筐,筐體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高字。從小便在茶馬家族中成長起來的她,很快便看清了,這是高家的茶馬幫,這匹馬應該是馬幫的頭馬,估計是在途中受驚了,在山間到處狂奔。

    頭馬在馬幫中占有極高的地位。一般對於一匹頭馬的挑選非常嚴格,因馬幫所經之地均草森木繁,高峰林立,且蜿蜒曲折,坎坷難行,頭馬需要體格健壯且善於辨識路徑,善解人意,在漫長的行進路上,它必須起到帶路和管理群馬的作用。它走在最前麵,所有的馬匹都不會超過它,若有其他馬想要超越它,必會遭到它的撕咬踐踏,它能找到哪裏有水哪裏有路,甚至比人的記憶力都好。所以,一匹頭馬若選的好,整個馬幫都基本不用操心,但若一匹頭馬發了狂,其他馬便群龍無首,嚴重的甚至所有馬都跟著在山野裏狂奔亂竄,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馬淩雲也看到了那匹頭馬身上的“高”字,焦急地對攸樂道:“那是京城高家的馬,無憂公子小心,可千萬別被傷著了。”同時又提醒兩位轎夫小心避讓,兩馬一轎都急忙躲到一株幾人環抱不過來的千年古木之後,防止瘋馬衝撞。緊接著,一行人全都下馬的下馬,出轎的出轎,緊張地盯著那匹不停亂撞的瘋馬。

    這時,攸樂注意到不遠處喧囂的人聲安靜了下來,一聲溫柔卻悠遠的呼哨聲傳來,應該是馬鍋頭製止住了眾人的嘯叫,想用頭馬平時熟悉的聲音來安撫住它。

    那馬似乎聽到了主人深情的呼喚,四蹄放慢了速度,也不似剛才那般焦躁了,但仍然不停地打著響鼻,頭在身側摔來摔去,無法完全停下來,眾人也不敢靠近。

    攸樂正看得出神,忽然覺得手中韁繩聳動,一扯一扯的,回頭看去,卻是自己平時溫順的棗紅馬也開始左右甩動著自己的腦袋,並用濕潤的鼻子在自己手臂上蹭來蹭去。這一異常的舉動令攸樂大惑不解,棗紅馬很通人性,和攸樂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後,已經和攸樂之間有了極強的默契。此時它是否察覺了什麽,在向主人傳遞著某種信息?

    “無憂公子,你看,那匹馬的前額處怎麽似有光在閃動?”馬淩雲凝視前方,指著不遠處躁動的頭馬低聲道。

    攸樂驟然停止了手上的安撫動作,朝山間狂馬望去,赤日烈焰下,隱隱約約間,那馬右眼與鼻翼之間確有光影在閃動,她一下子明白了那馬發狂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馴良的棗紅馬想要對主人說什麽。

    “似乎有什麽東西。。。。哎,無憂公子。。。”馬淩雲雙眼緊盯前方,忽覺眼前一花,一條人影已迅速從自己身邊竄到了幾丈遠的草叢中,他驚的大叫,卻哪裏能阻止如閃電般迅捷的攸樂,緊張地大叫起來。

    轉眼間,攸樂已奔至那匹馬前,那馬見有陌生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更是分外眼紅,威脅感猛生,直向攸樂衝來。

    在眾人一片驚呼聲中,攸樂左右閃躲,動作飄忽敏捷,趁那馬還未再次衝向她時,她已騰地起身,從下方雙手環抱住頭馬的脖子,同時兩腳伸出,緊緊地夾住了馬腹。

    “無憂公子小心哪。。。”鄭母從未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麵,已被嚇得心膽俱裂,既對無憂公子的膽量佩服到五體投地,又對這凶險的局勢絲毫把握都沒有,急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眾人也是一陣陣驚呼,所有人的心弦都繃的緊緊的,生怕馬下之人一個不小心摔下來,便會被那瘋馬踩踏至死。

    馬淩雲此時反倒顯得平靜些,他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具有降服馬的本領,無論多麽烈性的馬,隻要他看準了,找準了方向,便必能達成目的。攸樂便是其中一個,別看她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可因自小便跟隨父親在茶場與馬場之間逡巡,且常隨珂玥一起到夜秦學習遊牧民族的騎射本領,自然就生出了降服烈馬的本領。

    記得有一次,自己平時非常溫順的坐騎因見到一匹自己心儀的母馬就在不遠處,突然發情開始狂奔,幾次騰跳縱躍想要將主人摔下馬來,自己去找那母馬私奔。馬淩雲在馬上嚇得魂飛魄散,正在那馬將自己的雙蹄高高舉起,身體幾乎繃成一條與大地垂直的線條時,攸樂衝到了馬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馬腹,生生將馬拉到地麵,四蹄著地,那馬圍著跑馬場瘋狂地轉圈,攸樂便緊緊地夾住馬腹,雙手抓著長長的馬鬃,最後直到發情的馬兒安靜下來,攸樂才從馬腹上翻身落下,動作一氣嗬成,簡直堪稱完美的馴馬師。而那匹馬從此以後便無比臣服攸樂,隻要見到攸樂,再狂躁的時候也能安靜下來。

    此時,他絲毫不敢錯過眼前緊張的一幕:無憂公子夾住馬腹後,那馬開始意識到似乎有更大的危險,於是又開始狂奔起來。在眾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中,隻見她左手緊緊抓住馬鬃,右手卻騰出來朝馬臉砸去。大家都不明白她到底在幹什麽,隻有馬淩雲看清楚了,應該是馬臉部有個什麽尖銳物,就是這物件引得它發狂不止,無憂公子定是要將那東西取出。

    果然,一轉瞬間,攸樂手中已多了一件亮光閃閃的東西,看不清是什麽,隻知道在陽光的映射下,時時反射過來細細的強光。很快,那頭馬也安靜下來了,在眾人一片唏噓感歎聲中,攸樂已從馬腹上翻落,穩穩落地,而那頭馬,仰首chang嘶一聲,似在表達謝意,接著便伸出長長的鼻子嗅了嗅自己的救命恩人,輕輕摩挲著她的臂膀。攸樂用左手摸了摸馬汗津津的鼻子,很快,馬兒便低下頭吃起身邊的野草來。

    “多謝公子搭救之恩!”這時,馬幫的鍋頭已率領著約十數人來到了攸樂麵前,對著攸樂拱手拜倒,大聲道謝。那漢子身形高大,皮膚黝黑,身穿一件無袖粗布短衣,腰間緊緊係著一條麻布帶,整個人顯得孔武有力。這人姓趙,十多年前便擔任高家馬幫的鍋頭,是個很可靠的人,此時見到此人,攸樂不禁內心一陣激動,也頗有親切感。

    她連忙一擺手,示意趙鍋頭站起,將手中一柄長約五寸的銀針拿給他看,看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身後眾人道:“這是從馬頭上取出的銀針,就是這枚銀針,引得頭馬發狂不止。“

    眾人唏噓不已,交頭接耳不斷,隻有一人明顯表現出一絲異樣。攸樂何等聰明之人,那人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及緊張,都被她收到了眼底。

    趙鍋頭大吃一驚,起身接過銀針,針細如絲,針尖鋒利,瞬間便可刺破皮膚。他將臉一沉,轉身麵向身後的隊員,嘶吼道:“誰幹的?他媽的,一次又一次,有完沒完了?“

    當然,想要做這件事的人,自然不會迫於此人的這點壓力就主動站出來承認,可以想見的先是一片沉默,接著又是一片矢口否認之聲。

    “高公子來了!高公子來了!“此時,山坡下傳來一陣叫嚷聲,眾隊員聞聲也趕緊讓出一條路來,很快,高莽枝一瘸一拐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攸樂的視線中。

    四年了,這還是攸樂第一次再正麵見到高莽枝,這個大哥在她心目中留下的依舊是那張大雨如注中令她驚覺似乎陡然陌生的臉。自再回到京城後,她從未去主動接近高莽枝,隻偷偷跟蹤過,暗裏調查過,盡管自己已麵目全非,她卻仍然不願意麵對這個哥哥,仿佛自己的麵孔能一下子便被他拆穿似的。此時見高莽枝突然出現,心中頓時又是一陣慌亂,但很快她便控製了自己的心緒,她自信,此時沒人能認出來她便是高攸樂。

    趙鍋頭見主人已現身,趕緊將銀針遞給他道:“高公子,頭馬發狂的原因找到了,這銀針便是罪魁禍首。“

    高莽枝雖尚未至而立之年,前額竟已現出幾絲白發,臉上也絲毫不見他這個年紀的人應有的活力,卻似暮氣沉沉,比五年前老了仿若十歲,看來這些年他過的並不順意。

    攸樂不禁心中一酸,他是知道這位長兄的,膽小懦弱,經曆了狂風暴雨的吹打,仍然在撐著高家這個搖搖欲墜的大攤子,不論是親情,愛情,事業,於他而言,似乎無一樣順心的,這也難怪嫣兒說他時常會獨自跑到紅袖坊去枯坐,喝到酩酊大醉,卻從不叫一個姑娘陪她,隻偶爾和嫣兒說上幾句不鹹不淡的話。

    對這個大哥,她有著極其複雜的感情,是愛是恨,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所以,她從來不主動去接近,而是能躲避便躲避。

    高莽枝接過那枚細針,眯起雙眼細看了一會,又遞回給鍋頭,嚴肅道:“整隊回京,仔細排查,務必找出元凶。“然後便轉過臉朝向攸樂,正欲開口,臉上卻顯出訝異之色,攸樂不用回頭也知道,定是馬淩雲走過來了。

    “莽枝大哥,好久不見!“馬淩雲微微躬身,禮貌地問候。

    “馬公子怎麽會在此處,這馬,是您降服的嗎?“高莽枝臉上略顯尷尬。馬淩雲不明白,自從攸樂失蹤後,他每次見到高莽枝,他都似乎目光閃爍,兩人很少有眼神交流,對此,他異常疑惑,然而四年了,卻始終未得到答案。

    “我哪有那本領,是無憂公子,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攔下狂馬,並拔下銀針的。“馬淩雲望著攸樂道。

    剛才一瞬間奇妙的想法令淩雲精神大振,那個英勇攔馬,奮力拔針,緊貼在馬腹上的身影,竟然如此眼熟,多年前自己那驚險的一幕似乎與眼前重疊,他甚至想象自己便在那匹狂馬上,而馬腹之下的無憂公子竟然幻化成了自己椎心牽掛的未婚妻。剛才的一瞬間,那種感覺竟如此真實,如此令他心潮澎湃。

    高莽枝的表情更現訝異,回身將攸樂上下打量一遍,問道:“閣下便是。。。。無憂公子?“

    “正是不才。“

    身後此時已是輕聲的唏噓一片,攸樂看到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為了生活而奔命的漢子們,聽到無憂公子的名頭竟如此動容時,也不禁心頭一熱,對著眾人團團拱手,眾馬幫漢子個個神情激動,兩眼放光,對著無憂公子點頭稱讚。

    “多謝無憂公子搭救,待回到京城,莽枝必設宴好好感謝公子一番,還請公子千萬不要推辭。”高莽枝誠懇地望著攸樂,熱情地發出邀請。

    “不不不,”攸樂連連擺手,“小事一樁,高公子不必客氣。”

    “必須的,您幫了高家如此大的忙,一定要感謝。”高莽枝堅持著。

    “真的不用,不用。”攸樂有些慌,剛才降馬的鎮定自若絲毫未體現在自己臉上,此時,她隻想趕緊離開。

    “莽枝大哥準備親自走這一趟嗎?“好在馬淩雲此時插話,才解了她的圍。

    高莽枝搖搖頭道:“不是。因為前幾次走馬幫,都多多少少出了點事故,這次我便親自押送著出了京城,走了這兩天,以為無大礙便準備回京,哪知剛離去不遠便聞報頭馬受驚,我才趕回來的。”

    “馬幫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事故了嗎?”馬淩雲關切地問道。在他心目中,高莽枝仍舊是攸樂的長兄,從而也是他的長兄,隻要高家有需要,他隨時願意伸出援助之手。隻是這麽些年,不知是莽枝大哥生分還是膽小,從未主動找過他一次,眼見著高家的產業一天天敗落,這個大哥也似一天天蒼老,馬淩雲隻能幹著急。

    “是的,有一次是遇上山洪滑坡,死傷幾十匹馬;有一次是所有馬集體拉肚子,行程耽誤了很久;還有一次是遇上小夥劫匪,搶走部分貨物。”高莽枝一一回答著。馬淩雲於他,是居高臨下的存在,攸樂在時,他便自卑,攸樂不在後,他更添了慚愧,所以從不敢直麵這個準妹夫。

    “這麽多事故,那必定有原因的,莽枝大哥可曾調查過?”

    “沒有。“高莽枝有些囁嚅道:”也,也不好查啊。山洪滑坡隻能怪老天爺,馬拉肚子可能是吃壞了東西,至於被搶,一小夥人一下子便影都不見了,個個都蒙了麵,去找誰啊?“

    “那至少要報官啊。“馬淩雲見這位大哥一副懦弱的樣子,著實著急。

    “報了,可好長時間都沒消息。咱們高家如今不比當年,父。。。父親又不在,也隻能如此了。”

    攸樂在一旁,時刻觀察著這位昔日的大哥,隻見他神情委頓,聲音低沉,雖知他平日裏膽小怕事,如今卻越發地不像話了,心中不禁暗暗憂急,甚至想,不知那日他怎麽竟然有如此膽量竟然敢向自己表白的。

    “今日這事,必是人為的。”馬淩雲掃了一眼身後的眾人,又對高莽枝道:“莽枝大哥,你回去仔細查實了,若查出插銀針的人,你交給我。我來替你辦!”

    正說著,高莽枝隻覺自己麵前人影一閃,緊接著就是身後一人大叫“你幹什麽?”,回頭一看,原來是攸樂迅速地閃至自己身後,抓住了眾多漢子中的其中一個。

    那人見攸樂突然衝到眼前,滿臉緊張,結結巴巴道:“無。。無憂公子,你抓我做什麽?”

    攸樂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地將他猛力一拉,那人便踉蹌著撲過來,還未等站穩,趙鍋頭便嚷了起來:“好啊,姓龔的,怎麽又是你?”

    未等眾人開口問,趙鍋頭便連珠炮般說開了:“高公子,上次馬拉肚子時,我便覺得不對勁,牲口這麽大規模地拉肚子,必是同時被喂了瀉藥,當時便發現這姓龔的表情鬼鬼祟祟,且有同伴指證他半夜偷偷摸摸出去,可這小子抵死不認,說自己是出去尿尿。這次我也在懷疑,因為他幾次靠近頭馬,說是這路如此坎坷,要看看那馬的眼神是不是不好,帶錯了路,定是那時候他趁機將銀針插入了馬頭的。我心中有疑,本想將事情悄悄查實了再稟報公子,哪知無憂公子慧眼,竟然直接將這貨給拉出來了!”

    高莽枝望著攸樂,滿麵困惑,“敢問無憂公子,是覺得此人行為不軌,才將他拉出的嗎?”自卑而膽小的人,觀察力往往都極其敏銳,此時,他又敏感地發現,無憂公子竟然閃爍了一下眼神。初次見麵,且這無憂公子如此受人景仰,怎會在自己麵前如自己在馬淩雲麵前一樣,不敢直視呢?高莽枝內心頓生疑惑。

    攸樂沒說話,隻冷冷盯著那人,想看看這人自己怎麽解釋,可那人卻撒起潑來:“你憑什麽拉我出來,我。。。我內急,我正準備退到僻靜處去出恭,你就把我拖出來了。無憂公子了不起啊,隨隨便便就可以冤枉好人嗎?“說著將褲帶解開,又擺出一臉哭喪樣,告饒道:”小的真的內急啊。。。“

    話音未落,攸樂已一掌將其掀翻在地,那人大驚,哭喊道:”幹什麽啊你,你。。。憑什麽打人?“

    此時,攸樂已蹲下身去,將那人右腳一把拉起,那人嚇得臉色大變,鬼哭狼嚎道:“幹什麽幹什麽,用私刑嗎,我,我順天衙門有人,你。。。“

    天氣如此炎熱,可那人竟然還穿著厚厚的長筒棉襪。攸樂不由分說,脫掉他的鞋子,忍著一股衝鼻的腳臭,猛地將他的襪子拉下。“啪“一聲悶響,一包東西順帶被拉出,被攸樂扔到他身旁的土坷垃上,濺起一縷灰塵。

    高莽枝看看無憂公子,又看看麵如死灰的姓龔的小廝,蹲下身去,打開那裹藏在厚棉襪中的小包袱。隻見裏麵一張白布,白布上赫然插著幾根銀針,和剛才鍋頭遞給他的一模一樣!

    “你還有什麽為自己申辯的嗎?”高莽枝牙關緊咬,冷冷盯著那人,問道。

    那人見形勢敗露,躲無可躲,頹然坐在地上鐵青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老趙,將這人綁起來,帶回京城審問。”高莽枝吩咐趙鍋頭,又回身麵向無憂公子道:“無憂公子果然是為民解難的大英雄大豪傑,今日接連為高某解決兩樁大ma煩,感激不盡!”說著深深一拜。

    攸樂忙伸手去扶,當那雙白皙細嫩的手出現在高莽枝視線中時,他心中突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忙又抬頭望向無憂公子的眼睛,隻見這人麵目陌生,確實是第一次見,但其在自己身邊,又似頗為熟悉,一時內心困惑。

    “高公子,這人您帶回家中細審,我等還要繼續趕路,不奉陪了。”攸樂急匆匆對著高莽枝行了個禮,也不看身邊的馬淩雲,便朝自己的棗紅馬走去。馬淩雲雖略覺有點失禮,但和高莽枝告了個別後,也匆匆跟著離去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