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站:帶走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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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歡槐明顯就是要被氣岔氣的模樣,這種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冷靜的女人,很氣人,同樣又讓人覺得可怕。
“許初彤,你的理智總有一天會讓你後悔。”
任何時候都能條理清楚分析前因後果,身為一個女人,男朋友家裏不喜歡她,她從不爭取認為這都是男方的事,她太不在意這段情感了,她的愛情隨時隨刻可以為其他事情讓道,這種女人,李東槐即便現在愛的死去活來,總有一天會累、會膩煩,她等著這一天盡早到來。
許初彤口袋裏的手掌忽的蜷成一團,不知怎麽的,李歡槐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髒的位置突然就擂鼓一樣狂跳了幾下。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輸人不輸陣,許初彤強勢慣了的個性讓她當著李歡槐的麵,不會露出任何柔弱和不適。
李歡槐正對著許初彤家的單元門,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那個方向梭巡,終於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麵後,她語氣嫌惡,不耐煩道“再跟你多待一分鍾我都受不了,我祝你能一直這麽自私的活下去。”
許初彤眉頭一皺,到底是誰更討厭,她才是和她多待一分鍾都要呼吸困難。
心裏惦記著許安然,對李歡槐字裏行間的古怪許初彤並未多想,經過樓下蛋糕店,想起乖巧招人疼的女兒,許初彤轉首去給孩子買了一些她愛吃的小餅幹,算作給她懂事聽話的獎勵。
許初彤家樓層不算高,很快她便拎著一盒餅幹推門而入,入眼沒看見心心念念的小朋友,許初彤的心本能的咯噔一下。
“安然,媽媽回來了,你不聽話哦,跑去哪裏了?”
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許初彤加快進門的腳步,一邊喊許安然的名字,眨眼的功夫已經找遍了家裏全部的房間。
餅幹盒子啪嗒落在地板上,沒有密封的盒體和蓋子分離,精致的小熊餅幹散開,落滿一地。
許初彤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呈現緊繃的狀態,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慌亂,手機就在掌心,接通李東槐的號碼,用了比平常多好幾倍的時間。
“老婆,想我了,我這就要忙完”
“李東槐,你回家了嗎,是你帶安然出去了?”
滾輪摩擦地板帶出刺耳的聲響,李東槐起身就要往外麵跑,“你先別急,我這就回來。”
他沒有正麵回答許初彤的問題,答案卻已經清楚的遞給了她。
掌心刺痛,手機眼見要從手掌脫落,許初彤忽的坐倒在地,用了更大的力氣捏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手機。
“李東槐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門鎖窗戶都是好的,除非有人拿鑰匙開門,不然怎麽可能好端端的孩子會突然不見家裏鑰匙隻有你和我,對了還有玫玫,她知道進門的密碼,我給她打電話。”
說完沒有再給李東槐機會,許初彤掛斷然後轉手撥給孫岩玫。
若是兩個人都冷靜,其實知道孫岩玫不可能,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她比誰都要更清楚許安然對於許初彤的重要性,不可能一聲不響把孩子帶出去。
隻是此刻當下,大家都擔心到慌亂,許初彤連去查監控都沒有想到。
李東槐比許初彤更緊張,從他聽到消息之後心跳的速度比往常快了兩倍,除了擔心許安然的安危,他真實的感覺到了緊張,莫可名狀上湧翻滾的情緒,讓他摸不著頭腦,卻不得不重視。
“玫玫,安然不在家,是你帶她出去了嗎?”
孫岩玫正在回來的路上,帶了許初彤母女愛吃的小食,雖然和宗慕晨的事情處理不順,但離婚兩個字至少說出來了,就挺值得慶祝的,腦海當中正在勾畫閨蜜兩人帶個孩子的完美晚餐,接到了許初彤的電話,話題的內容讓她臉色一下變的不好了。
“沒有啊,彤彤你現在在哪,你先別哭,我這就回來了。”
兩通電話之後,許初彤那麽要尖的姑娘,眼淚在眼眶、臉頰瘋狂的滾落,一波不停一波又起,比當年聽到丁羽離開的消息還要更加猛烈。
“我在家玫玫,我”
一句話她哽了三次,想要說什麽依然沒有講清楚。
孫岩玫讓司機提速,她馬上到小區了。
“彤彤,你先別急,我就到小區門口了,我去他們辦公室查監控,小區設施配備齊全,相信我我們很快就知道誰這麽討厭惡作劇和我們開玩笑”
孫岩玫不是不擔心,她故意說成是惡作劇,因為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輕的後果。
孫岩玫的話提醒了許初彤,她是嚇懵了,家裏客廳她裝過監控,就是擔心有時候下樓買東西,孩子剛好睡著了一個人在家讓人不放心。
“彤彤,你是不是想到什麽?”
耳機裏傳來許初彤淩亂的腳步聲,孫岩玫擔心她先急出個好歹。
“客廳我裝了監控,我在開電腦”
手指似乎不聽自己使喚,隻是開機鍵,許初彤按了四次才準確碰到它的位置。
孫岩玫短暫的鬆了一口氣“這就行,這就行”
中國漢字博大精深,這一刻孫岩玫才發現除了這幾個字,她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東槐飛車趕來,拇指指紋按在門鎖上,隨著門吧嗒打開的聲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女朋友含淚、陰冷,仿佛淬了毒液一樣恨意滿滿的眼神。
咯噔一聲,李東槐似乎聽到了繃緊的神經斷裂的聲音,那股從接到電話以來強硬上頭的不好預感,好像就要得到證實。
無論腦海當中已經盤旋過多少不利於自己的可能性,李東槐都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他闊步上前,不敢說一句話,甚至連呼吸他都放到最低。
他彎腰蹲在許初彤旁邊,目光緊盯電腦屏幕,畫麵中的身影,李東槐比許初彤熟悉千萬倍,她生他養他數十載,就算隨著時間她年華老去,變的不再那麽美貌,不影響他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她叫林若梅,正是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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