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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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記得?”

    他吃驚看著沐昭。

    沐昭很平靜,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如果不是陳立衡自身貪財好色,蠻橫霸道,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下場。

    他這平生做了不少惡事,也終歸報應降在他的頭上罷了。

    賴不了誰。

    沐昭沒理由給任何人替罪。

    陳立衡也沒有資格因為自己的遭遇,把所有的恨都歸結在她的身上。

    “你變成這樣,其實還真的很活該!”

    自身遭遇如此,他從來不會深思細想,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而是想和讓他變成這樣子的那個人。

    陳立衡怒火衝天。

    她無所畏懼,早打算這麽說了。

    陳立衡做過多少惡事他有自知之明,無需任何人提醒他,給他一一列舉事例。

    隻是他心知肚明,從來都不肯承認。

    那刻,他幾乎再也無法忍受。

    “即便我做了那些又如何?你們本就是地上的螻蟻,連活著都不配,給你們施舍性命,就是我大恩大德!”

    他狂妄自大,笑得尖細,逐漸開始嘶啞。

    沐昭如看瘋子般看著陳立衡,早已不想和他多說言語,可她……

    在她想著挪步離去時,念頭讓她站住了步子。

    她嘲諷道:“你確實這麽可惡的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但更可笑的是,我也讓你嚐到了那種感受,怎麽樣?”

    話出,陳立衡止住了笑意,他愣愣地看著地麵。

    在她一旁站著的徐緩沒有任何言語。

    和他神情的變化,早在沐昭的餘光中看透。

    她知道,徐緩定是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一麵。

    陳立衡愣了一會,他表情幾乎在一秒鍾變化,變得猙獰,露出發黃的牙齒,他朝沐昭那衝過去,速度之快。

    沐昭沒躲過去,被他扼住喉嚨,他力度極大,幾乎想把沐昭的喉嚨掐斷。

    再把她從地上提起,她的腳懸浮在空中,不停地掙紮晃著,踩不到任何可以踏著的東西。

    “那你去死吧!”

    陳立衡猙獰笑了起來。

    那片刻的時間,她隻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呼吸愈發困難,連開口喊話都能力都沒有。

    等再多過幾秒,她也許就一命嗚呼。

    她以為自己以身試險要失敗了,甚至搭上了性命。

    然而在後幾秒,她昏迷的片刻,一根木棍的幻影在她眼前迅速的晃過。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再者是一聲清脆的木棍落地聲。

    她頭暈目眩,沒有看到徐緩,人就斜歪著倒地,同時聽到一同進行的倒地聲響。

    再者她眼前一黑。

    ……

    不知多久,她睜開眼,自己躺在木塌上,熟悉的環境讓她瞬間清醒。

    她坐起身,隻見趴在木桌上睡著的安瑜璟。

    沐昭抿了抿嘴,喉嚨隱隱發疼。

    她以為她回到了現代。

    看著安瑜璟沉沉的睡著,沒有絲毫要清醒的意思,猜想他應當很累,睡得很沉。

    關乎自身,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臉,鮮活的血肉。

    她還好好的。

    本以為死去會回去,但上天始終沒給她那個機會。

    沐昭想從榻上起來,腳有些虛。

    她不想發力,幹脆繼續躺著,可清醒後就已將困意拋在腦後,她怎麽閉眼都無法進入夢鄉。

    腦海裏回蕩的,都是那刻所發生的事。

    徐緩呢?陳立衡呢?

    她怎麽無端在丐幫醒來了?

    越想她越難以入眠,幹脆順從自己內心,從榻上起來,哪怕有些艱難。

    動靜太大將安瑜璟給吵醒了。

    他睡眼朦朧,輕擦眸子。

    “醒了?”

    “嗯……”

    沐昭點頭。

    “你昏了兩天……”他說。

    沐昭頓了頓,“哦……”

    須臾,她又回神過來,略微詫異,“兩天?”

    “嗯,兩天。”

    沐昭認真看著安瑜璟,他的確不怎麽對人開玩笑。

    細想自己昏迷後,竟睡了兩天。

    “好吧,其實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在丐幫……”

    安瑜璟皺了皺眉頭,神色隱出一絲怒意,“你不能老老實實一點嗎?”

    他發脾氣那刻沐昭就會有些擔憂,沒來及反駁,她便聽安瑜璟後半話。

    “你那時差點沒命了知道嗎?還一副清風雲淡的模樣,真的很讓人惱火!”

    “我現在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萬一呢?”

    安瑜璟擔憂她的神情,沐昭難免有些自責,不知所言。

    給人添麻煩的確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她似乎已經給安瑜璟添了不少麻煩了。

    “我也不想,但很多事情總是難料!”沐昭開口的底氣都沒有,細弱蚊蠅。

    “我不管那些,總之就是你不對!”

    沐昭癟了癟嘴,頭一次她被安瑜璟教訓到沒法反駁的。

    在她昏迷之際的確有點後悔自己要這麽魯莽,可現在還好好活著,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見沐昭此刻不再用菱角對著他,他也緩了不少脾氣,言語溫和了許些,“你倒說說你去招惹陳立衡做什麽?”

    聞言,她略有遲疑。

    最終才道:“我去作死了!”

    此番話令安瑜璟惱火,他等的回答竟是如此?

    “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不要命我直接給你了斷!”

    “我可沒說嫌命長。”

    她道完,看著安瑜璟冷沉的臉,想著和她一同的徐緩,“徐緩呢?”

    提到徐緩,安瑜璟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他冷聲道:“你關注徐緩,為何就沒想著兩日替你擔憂,照顧你費心費力的人呢?”

    沐昭一怔,從未想安瑜璟經常和她吵架,也會這麽細心照顧她。

    “謝謝你……”

    她的確有些慚愧,一時把他的好心給忘了,不過還好有安瑜璟在。

    “算了。”他顯出大度神色,看向別處,“徐緩把你送到丐幫就離開了,他一點事都沒有,好著呢!”

    沐昭點頭,也算放心了些。

    “那陳立衡……”

    “他那時被衙門的人帶走了!”

    沐昭平靜的臉上,嘴角終是微勾一抹弧度,細聲低囔,“農民的春天來了!”

    “什麽?”

    見他臉上擺出的疑惑,沐昭連忙抬頭,“沒什麽!”

    安瑜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柴扉旁,看著外頭快落下的紅日,光輝映在他挺拔的五官,光影淺淡分明。

    沐昭看得有些惘。

    他長得的確俊朗,看著有股說不出的氣質,一時半會難以挪眼,她幹脆一直盯著看了。

    須臾見他微側身子,光輝映在他半張臉,聽他口中的話,低沉又無奈,“他被抓去衙門,也頂多是關幾日,後幾日照樣會被釋放出來,這城都的日子,依舊不會好過!”

    沐昭斂起眸光,若有所思。

    “不會的……”

    隻聽一旁冷笑,“你以為陳立衡為何會瀟灑至今?他總有他的本事!”

    沐昭笑了笑,她道:“我知道,但我篤定,他被關進去,一定關個數年之久!”

    聞言,安瑜璟不由瞥向沐昭,神色帶著許些狐疑。

    次日,沐昭早早去了市井,聽到了她最想聽到的消息。

    陳立衡被關進大牢,押兩年之久。

    對沐昭而言,已是一件不錯的消息了,即使對陳立衡來說,不過痛癢,於城都的百姓而言,實則過輕,太過偏袒。

    可終究還是罰了,罰的不輕不重,以至於暗罵不平,也未想著去衙門去給陳立衡再加一罪。

    兩年給她的時間已足夠充裕,她也並不想去計較什麽,於她而言,已心滿意足。

    她心情愉悅回到丐幫,耳邊聽著的,也是關乎陳立衡的事情。

    陳立衡可是陳地主的獨子,他護的死死的,如今因這事已焦頭爛額,並沒多少心思關注其他方麵的事情。

    碰到安瑜璟那刻,他叫住了沐昭,滿臉透著狐疑和不解。

    “為何你會料到?”

    他的確懷疑,沐昭隻是淡然地笑笑,“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他這幾年做的風光事,都給人爆出來了!”

    安瑜璟並不甘心,“以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早該死罪!”

    “是啊,你說的很對!”沐昭有些慚愧,她看向安瑜璟,說道:“有些人罪該萬死,但往往死不成,你知道為什麽嗎?”

    聞言,他微微一滯,似乎明白了原因。

    沐昭無奈地搖了搖頭,依舊輕鬆地朝前走著。

    陳立衡若是那麽容易死,就不敢鬧出這麽多年的大事出來了!

    他總有很多為他護命的人……

    沐昭椅在木椅上,緩緩閉上眸子,等這麽一天,也是花了她不少功夫的。

    那日,沐昭和卿羽至在辰景軒四樓的包間裏。

    她心情複雜看著軒窗外頭的街景,早已愁眉不展。

    卿羽至若有所思,拿起檀香木桌上放著的瓷杯,略微在唇邊晃了晃,杯中散發的熱氣縷縷升起,再輕嗅著茶葉散發的清香。

    他動作文雅,沐昭看了小許。

    隻見他抬起眸子,問道:“說吧,找我又有何要事?”

    沐昭抿了抿嘴,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我找你過來,是打算讓你幫我解決陳立衡!”

    話一出,卿羽至顯露一絲詫異。

    對付陳立衡這話出口,對卿羽至而言,就有些好笑了。

    他得罪過的人還少嗎?

    隻是再怎麽,也沒人有想要對付他的意思。

    “你們怎麽回事?”

    卿羽至饒有興趣,不由抿了一口熱茶。

    “我和他很早就有矛盾了,隻是從未提起,如今他對我造成威脅,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沐昭神色堅定,認真看著卿羽至,他自然不覺得是個玩笑話。

    “陳立衡可是個麻煩人物……”

    “我知道,我沒辦法解決他,所以才找你幫忙!”

    聞言,卿羽至不由放下茶杯,笑了笑,“這事你大可報官!”

    他並非很情願一口答應沐昭的請求,若是談生意事,他向來豪爽,隻是這事卻非同小可。

    沐昭微斂眸光,手不自覺握緊,看著那被倒得三分滿的茶水,緩緩冒出的熱氣。

    對於卿羽至的間接拒絕,沐昭並不罷休,她抬頭看著卿羽至。

    再道:“我要是報官有效果也不必麻煩你了,更何況,我一旦顯露什麽手腳來,陳立衡不會放過我。”

    “看來他對你而言,是個威脅,隻是,你如何得罪了他?”

    沐昭頓了頓,她道:“並非我得罪他,而是他不肯放過我!”

    聞言,卿羽至依舊不太明確這事的具體內容,沐昭對他有所隱瞞,卻也情有可原,畢竟,也並非能隨便出口的事。

    卿羽至有絲興趣了,“你倒說說,需要我如何幫你?”

    沐昭眸光一亮,她道:“自古殺人償命,你隻需找到證人,把他打死王婆子的事,還有其他作惡的事情爆出,他自然逃不了!”

    他沉思了一會,說道:“但其實這事,也不隻我可以幫你!”

    這事並非讓卿羽至本人出動,沐昭考慮過結果,不能把卿羽至牽扯進去。

    實際上,找個證人實在太好找了。

    沐昭搖了搖頭,她道:“隻有你可以,證人容易找,可靠譜起得了作用的證人卻難找!”

    她分析著,“陳立衡可以這番囂張,無法無天,無非是因為他有個靠山,有個有本事的爹,以陳地主的本事,他可以控製住作證的人,自然定不了陳立衡的罪。”

    那刻,她不由看著卿羽至,又道:“而你恰好是個可以壓住他的人!”

    這話倒讓卿羽至不自覺得笑了起來,“你太高看我了!”

    沐昭搖頭,“我不會看錯人的!”

    “那你怎麽斷定我有辦法給你找出個靠譜的證人?”

    她堅定的神色不移,說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會有辦法!”

    卿羽至抿了一口茶水,笑道:“你果然特別,既然我幫你這麽大一個忙,你要怎麽感謝我?”

    沐昭早已準備了她的酬勞,她把一個盒子裝著的東西拿了出來,裏頭發著一張折好的宣紙。

    “我會把酸筍的配方給你!”

    他看了看,倒是滿意,隻可惜給的不是辣椒醬的配方。

    “也可!”

    “至於其他事情,我已經想好怎麽做了,你隻需幫找一個證人,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卿羽至點頭,“不需要我忙活太多就可!”

    話一出,他又略有遲疑,“隻是……事先提醒,要想定陳立衡的死罪卻不大可能!”

    沐昭抿了抿嘴,她想著若是能讓陳立衡直接消失,那就是解決了一個偌大的隱患。

    可她也細想過,陳立衡不可能那麽容易死。

    “我不管他是死是活,總之這段時間,他不能出來妨礙到我!”

    卿羽至淡然道:“他是死不成,倒也能關個幾年!”

    “那也不錯。”

    聞言,卿羽至別有深意看著沐昭,問道:“你究竟要忙活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呢?”

    以至於要費盡心思把陳立衡解決了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