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念初來到國，見到裴老夫人，總是瞧到裴老夫人麵色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
    這還是林念初第一次看到裴老夫人如此淡然熱情的樣子。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嘴角微微抽動兩下，麵帶尷尬之色地打量著裴老夫人，沉吟許久才輕聲道：“老夫人這麽早過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裴老夫人沉默幾秒：“我聽說昨天晚上裴少清單獨進了你的房間，後來還把你抱到了客廳？”
    雖然裴少清下令不許任何人外傳此事。
    可這件事情畢竟就發生在裴家別墅，甚至可以算是發生在裴老夫人眼皮子底下，裴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呢？
    隻是她今天一早詢問了昨天在場的醫生，那醫生卻是什麽都不肯說，隻推說裴少清不讓說。
    裴老夫人知道，若是裴少清不想說的事情，自己即便是去問他，恐怕最後得到的結果也不過就是無疾而終。
    因此，裴老夫人打發走了醫生，隻能來詢問林念初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念初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鍵。
    不過她也一時難為，不知該如何回答裴老夫人。
    關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也隻聽老高粗略地講了一遍。
    且老高為了節約時間，更多講述的還是關於晉言的事情，至於有關裴少清的部分，大多都是一筆帶過。
    林念初對上裴老夫人期待的眼神，愈發不知自己該從何說起。
    頓了許久，林念初才道：“昨夜的事情既然裴少清下令不讓他們說，我也沒法同老夫人說。”
    “隻是有一點老夫人可以放心，我和裴少清之間，絕對未曾發生任何事情。”
    裴老夫人長出一口氣，看似仿佛心情舒緩了幾分，實則眉頭卻皺得更緊。
    若是林念初不特意解釋也就罷了，她這樣一特意解釋，反倒是讓裴老夫人心中更加不安。
    裴老夫人低著頭，沉默良久，才伸手握住林念初垂在床邊的手。
    她帶著淺淺的笑容望著林念初：“林小姐，其實你很像年輕時候的我，若不是你已經和靳家少爺結了婚，我或許真的會希望有你來做我的孫媳。”
    林念初錯愕地瞪大眼睛，驚訝地望著裴老夫人。
    “不過，你和靳家少爺如今已經結婚。我聽說靳翊謙對你也是情深義重，我們裴家在京都雖然也有一席之地，可若是比起靳家……”
    林念初瞬間明白老夫人要說什麽。
    裴家老夫人這些年掌管裴家，是何等高高在上，驕傲之人。
    可她為了裴少清，卻如此低三下四，甚至不惜貶低自己的身價來同林念初說這些話。
    林念初心中生出一陣說不出的感受。
    “老夫人。”
    林念初打斷裴老夫人的話頭：“我跟您保證，我和裴少清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若是來日有人用這件事情為難裴少清，我自會同他說清楚。”
    得了林念初的保證，裴老夫人原本緊蹙的眉心頓時舒展。
    她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裴老夫人別過頭往房間外望去，高聲喊道：“快給林小姐準備早飯。”
    房門打開，傭人端著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快步而入。
    林念初注意到傭人身後，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裴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神色微微一頓。
    林念初和裴老夫人對視一眼，後者即刻起身，吩咐傭人照顧林念初吃早飯，自己則顫顫巍巍地往房間外走去。
    這頓早飯林念初吃得也並不安心。
    裴老夫人小心翼翼哀求的模樣在她的眼前不住浮現。
    林念初萬萬也想不到，對於裴老夫人而言，靳家居然會是一個如此可怕的存在。
    靳家在京都一枝獨秀，可在林念初的記憶中，卻遠遠還沒有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然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林念初卻發現，無論其他人怎麽說，如何評價靳家，可他們骨子裏似乎都對靳家帶著一眾天生的畏懼。
    旁人也就算了。
    就連裴老夫人居然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林念初難以想象，平時在家裏總是慈眉善目的靳老爺子，望著自己笑個不停的靳翊謙，在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
    ……
    直到中午，老高終於回來了。
    他垂頭喪氣，臉上帶著倦意和疲憊。
    一進房間，老高先是用餘光小心睥睨了林念初兩眼，接著才甕聲甕氣地對林念初道：“小姐。”
    “怎麽樣？”
    林念初見老高神色有異樣，心中不由一頓，低聲問道：“可找到了晉言？”
    老高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向前伸出，手裏還拿著一隻像是dv一樣的東西。
    “這是沿途的監控調取。”
    老高悻悻然地走到林念初麵前，把那dv直接交給林念初：“我調取了昨天晚上所有的監控錄像，除了晉言剛剛離開別墅的部分還有監控，其它地方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這倒是出乎林念初的料想。
    她驚訝地盯著老高：“所有地方你都看了？會不會有遺漏？”
    “有些地方的監控是裴少爺發動關係拿到的，有些地方是我自己黑進去，別說是別墅周圍的了，就連城市附近的高速我都看了一個遍。”
    老高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委屈之色看向林念初：“還是沒有找到晉言。”
    林念初眉心驟緊：“會不會是晉言故意躲著我們？不想我們找到他？”
    老高搖搖頭：“不像。”
    “一方麵就像小姐你說的，晉言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就一走了之。”
    “另外一方麵，他的消失似乎是有人刻意躲開了所有的監控，故意帶著他走了監控死角，所以才會讓我們查無可查。”
    若說誰有這樣的本事，林念初心中自然有一個名字浮上心頭。
    她正想著，手機傳來嗡嗡的聲音。
    手機上那個備注正是林念初所想的名字－－聿紹白。
    林念初接起電話，都不等那邊回話，沉聲道：“聿紹白，你到底想幹什麽？昨天的事情和晉言無關，你放了他。”
    電話那邊良久無言。
    頓了許久，聿紹白才沉聲道：“念初，晉言……在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