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內住著的不再是他，而是其他人。”

    “話既然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折夫人不如再說得詳細一點。”關於采藥的老漢和賣湯圓的老板的事情，羅涵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想要……

    可蘇倦卻明顯是想賣個關子，所以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很快帶著折厭站起身：“還是那句話，這個答案就算我說了，羅小姐恐怕也不會相信，所以還是請羅小姐自己去調查吧。”

    “我……”羅涵還想說些什麽？

    但不等她把後麵的話說完，就被蘇倦打斷了：“羅小姐剛醒來沒多久，實在不宜操勞，我和夫君就不打擾了。

    如果羅小姐有一天改變了主意，想找我和夫君的話，我們就在蘇州裏，你可以盡管過來。”

    蘇倦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卻已經非常清楚了。

    見此，羅涵也不好再多挽留，隻得送折厭和蘇倦離開。

    走出羅府，蘇倦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但心裏的壓力卻絲毫未減，仍是有種被大石頭壓著的感覺。

    折厭見她這樣，也不由輕勾起了唇角：“怎麽？有勇氣賭，沒勇氣等待結果？”

    “誰有勇氣賭，沒勇氣等待結果了？”聽到折厭這話，蘇倦瞬間就炸毛了。

    折厭唇角的笑容卻更甚了幾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反正……是誰，誰心裏清楚？”

    “你……”蘇倦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畢竟，折厭說的就是事實，她要怎麽反駁？

    最重要的是，不管她有什麽小心思，在折厭麵前，都是瞞不過他的吧。

    想到這，蘇倦也幹脆認輸似的歎了口氣：“我的確是賭了一把，希望能賭贏吧。

    反正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跟羅涵說了，但她不願意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為今之計，也隻能讓她自己去查。

    自己調查出來的結果，總是比別人告訴她的，更能讓人信服，不是嗎？”

    “嗯。”折厭並沒有否認蘇倦得到話，而是慢悠悠的又接了下去：“那對此你有幾成把握？”

    蘇倦思索了片刻，終是搖了搖頭：“我不確定，雖說羅涵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但在這件事情裏，真相如何並不是最重要的，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才是最大的變數。

    所以我不確定她的理智是否可以戰勝她的感情，也不確定她是否會在得知了所有真相以後，依然選擇包庇自己心愛的人。

    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少見，不是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生死都能相許了，更何況是是非。

    似乎是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折厭也很快點了點頭，然後看似隨意的問道：“那你呢？”

    “嗯？我什麽？”蘇倦被折厭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問得愣了愣，也險些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不等她多想，折厭便又接了下去：“如果你是羅涵，你會怎麽做？”

    這……

    如果她是羅涵，而折厭是陳靖，那她……會如何選擇？

    蘇倦猶豫了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沒有如果，因為在我看來，師兄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陳靖。”

    “為什麽？”折厭挑眉。

    “因為我相信師兄永遠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去殺人，而師兄所殺的每一個人也都是該死的。”蘇倦十分篤定的說道。

    按理說，聽到這話，聽到有人相信自己，折厭應該覺得開心才對。

    可他卻隻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永遠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去殺人，我所殺的每一個人也都是該死的？嗬，你憑什麽這麽認為？”

    “我……”蘇倦被折厭一句話直接堵的啞口無言，好半晌才終是又吐出一句：“我自然是相信的，哪有什麽憑什麽，就憑我的感覺，憑我對師兄的了解和信任。”

    “那你又怎麽知道你的感覺不會錯呢？”折厭反問。

    這話，徹底把蘇倦給問住了。

    在她的認知裏，折厭肯定不是那樣的人，可她又要怎麽證明自己的認知沒有錯呢？

    這玩意是可以證明的？

    見蘇倦說不出話，折厭便又接了下去：“正如羅涵，她也認為陳靖是個好人，即便在知道陳靖殺人以後，她仍堅持認為陳靖殺人沒有錯。

    你又怎麽知道你的認知不是和她一樣，是錯誤的人呢？”

    “這……”一句話，真是說得蘇倦啞口無言。

    的確。

    她對折厭的信任，不就是羅涵對陳靖的信任嗎？

    這種信任的基礎都不是證據，而是愛情。

    但愛情往往是盲目的，在這種盲目的下麵，她們又該如何分得清對錯呢？

    蘇倦眸底的神色忽閃了閃，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真正的問題所在。

    不過……

    意識到歸意識到，她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笑了出聲。

    她的這個反應，出乎了折厭的意料，折厭也很快饒有興致的歪了歪頭：“你笑什麽？”

    “我笑師兄說的沒錯，也笑自己明明和羅涵是同一種人，也犯了同一個錯誤，剛才竟然還能那麽大言不慚的責備她。”蘇倦如實說道。

    “同一種人也犯了同一個錯誤？”折厭的眸色微沉了沉。

    原來，她把信任他當成了一種錯誤啊。

    好，很好。

    的確應該有這樣的認知才對。

    畢竟，他也希望她可以成長，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可以有絕對的理智，憑證據去判斷，而不是憑自己的情感。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明明是他希望的，但當蘇倦真正表現出來的時候，他卻忍不住覺得有些失落。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明明希望她能做出對的選擇，可當她在做選擇的時候，他還是希望她可以條件的相信自己，盲目的相信自己。

    折厭並沒有把這種希望表現出來，可蘇倦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嗯，不過雖然我也明知道這是錯誤，但我卻並不打算改。”

    “明知是錯的卻不打算改？”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瞬間在折厭心底泛起了漣漪。<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