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話出口，蘇倦臉上的表情就更是慌亂了：“所……所以師兄……”

    她想說，所以師兄早就已經調查過她，也已經知道她的過去了，隻是一直在等她坦白罷了？

    但不等她把後麵的話說完，折厭就好似能料到她要說什麽似的，所以根本不等她多說，便打斷了：“我從來沒有派人調查過你，在我看來，你不想說的事情就是我不該知道的事情。

    既然是我不該知道的事情，那我又何必費心去調查呢？”

    蘇倦很清楚，折厭並不是那種明知一件事情有問題卻還可以放手不管的人，可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卻還是為了她做到了這種地步。

    而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她要是再對他有所隱瞞的話，豈不是太不是人了？

    想到這，蘇倦也很快接了下去：“其實在淨慈寺，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師兄，更確切的說……我與師兄的相遇從來都不是偶然，都是我刻意為之的，是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刻意接近師兄的。”

    “嗯，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吧。”折厭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蘇倦的掌心，仿佛在把玩著什麽十分有趣的東西。

    而他玩得開心，蘇倦的身子卻直接僵住了：“什……什麽？師兄早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當然。”折厭說罷，頓了頓，又輕笑著接了下去：“跟在我身邊那麽久，你應該很清楚吧，瞎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其他的感官卻會比普通人要靈敏。

    所以，不管你的樣貌如何改變，或是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我都能用自己的辦法認出你來。”

    折厭刻意咬重了“不管你的樣貌如何改變，或是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這句話。

    蘇倦的心髒也猛跳了跳。

    她知道，折厭這話是話中有話，再加上他前麵跟她說的，有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師兄知道在此之前我用其他的身份接近過你？”蘇倦有些不太確定的試探到。

    “所以你現在是想自己坦白，還是想讓我幫你說出來呢？”折厭並沒有回答蘇倦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但他這話的意思其實就已經很清楚了，蘇倦的臉色也不由微變了變，連想都沒想，話便脫口而出：“我自己說，我自己說。”

    “那好，那我就洗耳恭聽了。”顯然，折厭十分滿意她的這個答案，所以也很快擺出了傾聽的姿態。

    “就……”知道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她肯定是逃不掉了，蘇倦也隻得從頭說起：“我從未跟師兄說過我是怎麽死的吧？其實並非是我有意想要隱瞞，而是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聽到蘇倦這話，折厭唇角的笑意也明顯收斂了些許。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為什麽？

    難道她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跟他一樣，被人害死的嗎？

    不等折厭多想，蘇倦的聲音便又傳來了：“我沒有自己生前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我記憶的開頭便是死後，醒來，睜開眼。

    因為失去了記憶又無家可歸，所以我死後隻能在人間遊蕩。

    原以為我會跟其他的鬼魂一樣，七天內便消散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不僅沒有消散，還遇到了一個人。

    不，更確切的說，他或許不是人。

    但至於究竟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我隻知道他是以一個老者的身份出現在我麵前的，看起來很慈祥，並不像是什麽壞人。”

    “老者？”折厭撚佛珠的手頓了頓，不知在想些什麽，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然後呢，他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我之所以會落到那樣的下場，是因為我欠了你許多的債，而我想要擺脫當時的困境，想要飛升成仙，唯一的辦法就是接近你，把我欠你的債還清。”

    蘇倦說罷，也很快垂下了頭，一副要打要罵都隨便折厭的模樣。

    折厭卻隻是毫無波瀾的接下：“所以，你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還債？通過還債來擺脫當時的困境，然後飛升成仙？”

    “……嗯。”蘇倦艱難的點了點頭。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迎接她的竟然不是折厭的怒氣，反倒是一身輕笑：“難怪你之前會對我這麽好，原來都是為了還債啊。”

    “也……也不完全是為了還債，肯定還有私人的情感在裏麵。”生怕折厭會生氣，蘇倦也慌忙解釋道：“我承認，我一開始之所以接近師兄，的確是為了還債。

    但慢慢的，看到師兄那麽……”

    蘇倦原是想說那麽可憐，可話到嘴邊卻又迅速咽了回去。

    不，不對。

    折厭絕對不是那種喜歡被人說可憐，被人同情的人。

    她要真這麽說了，不僅安撫不了他的情緒，反倒還有可能火上澆油。

    想到這，蘇倦也趕緊閉嘴，試圖說點其他的來岔開這個話題。

    可她不說，折厭卻很快幫她接了下去：“為什麽不繼續往下說了？是因為不敢說覺得當時的我可憐？不敢說你除了還債以外，更是在同情我嗎？”

    “這……”蘇倦摸不準折厭究竟是以什麽心態說出這樣的話，所以也不敢接話。

    所幸的是，折厭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是啊，我這一生最狼狽的時候都被你見過了，還好我如今有了這樣的成就，否則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你。”

    “嗯？”蘇倦萬萬沒有想到，折厭竟然會是這種反應。

    有些錯愕的抬起頭，話也跟著脫口而出：“師兄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不管是當時的師兄還是現在的師兄，師兄在我眼裏都是最好最完美的。”

    “是嗎？”折厭挑眉。

    “當然是了！”蘇倦認真的保證道，說著，又擔心繼續這個話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趕緊轉移話題道：“我當時的情況，師兄應該可以理解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