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西州·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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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貢巴桑沒有答話,寧遙心知此事的重要性,自道還有他事,請命出了馬車,留他們父女二人在馬車裏說話,自己則躍身到了馬上,策馬到了同燕池身邊,同他並肩行著。
“五王爺今日何故會迷路?還到了這麽遠的地方?”
“無甚,隻是今日得見草場如此之廣闊,一時激動,想著策馬遊玩一番,卻不想在馬背上睡著了,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
“是嗎?”
“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重要的呢?”燕池沒有看向寧遙,而是看著前方,“雖說是艱難了些,可到底是叫你見到了西州可汗不是嗎?”
“你會武功。”
“……”燕池微微皺眉,沒有反駁,卻也沒有承認,最後卻還是
不解的問了一句,“你是如何發現的?”
“從我們分離之處,趕到獵場再趕在這個時間段之內趕到,必是你回去之時花費的時間很少,而要做到這點,非會武功之人不能做到。”
“所以,你叫我回去求援兵,是為了試探?”
“不全是,可當時確實隻有你能回來搬救兵,不過,用的時間卻是比我所預想的短了些。”
“原是我一心著急救你們,倒成了我的錯處。”燕池輕笑了一聲,“想必,你從很久以前便開始懷疑我了吧?”
“不錯。”寧遙見他沒有絲毫掩飾便點頭應下,自己便也沒了隱瞞的打算。其實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燕池的做法,若是想再那個滿是陰謀算計的皇宮裏生存下去,便隻能默默無聞安安靜靜的活著,靜待時機。
故而燕池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裝成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終日裏閑散度日,臥薪嚐膽,以待來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說初見高旭之時便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那麽,在燕玦一圖謀反且東窗事發之時,她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增加了對燕池的懷疑,之後她便一直在靜待時機,打算尋找機會以證實此事。
“我還有個疑問。”燕池道,“你為何一直在查鎮南軍叛國一案?”
“別說什麽因為你接管了鎮南軍之類的話,如此簡單的原因,還不足以叫你不惜代價同張家作對。”
“怎麽,你問這些,難不成是為了與我合作?”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張家既視你為眼中釘,你我合作,又有何不可?”燕池和寧遙用傳音秘術交流著,“屆時你我合力扳倒張家,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如何取法?若我要皇帝之位,你也舍得?”
“你若想要皇帝之位,去年逼宮之時你在便奪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燕池笑到,“你要的,不過是皇帝答應重審鎮南軍叛國一案罷了。這案子是父皇親自判的,若要不留人口舌,還得父皇自己翻案才是。”
“隻是……我實在是想不通,你為何要替一個毫無關係之人翻案?有了這條把柄,鎮南軍不是更方便你管製嗎?”
“你以為鎮南軍聽我的號令,是因為我握著他們的把柄?”寧遙的語氣忽然間便有些不滿,“怎麽,顏家的人都聽命與你,難道也是因為你手中握有顏家的把柄?”
第五十八章
寧遙的反問叫燕池一時間有些懵圈,隨後他便知道了,或許他和寧遙,真的是同一種人,隻是寧遙還有未泯的良心,還對這個世界心存希望。
可是,這些東西,在這個世界,什麽都不是。
“看來,我賭對了。”燕池笑了一下,“若我沒理解錯的話,寧將軍如此說,是有意要與我合作了?”
“你我既都不想做虧本的買賣,那麽事事必定會分個清楚,隻要你做事不觸及我的底線和原則,你要做什麽,都與我無關,相對的,我的事,也請你不要插手。”
“這便是你我之間所謂的合作?”
“你我都有一樣的野心,彼此若是過多插手,反而不好,不是嗎?”寧遙有些不解,卻還是耐著性子繼續開口,“你還有什麽疑問?不若一並說了吧。”
“之後,我是否能常去你府上,不被暗衛攔截?當然,我不會不叫別人發現的。”
“……隨你。”寧遙並不清楚燕池的意思,不過他便是去了也無妨,左右他也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和線索。
“空口無憑,若是你的暗衛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我抓了,怎麽辦?”燕池又接著道“你得給我個信物。”
此舉無疑是燕池故意為之,明明隻需寧遙一聲令下的事,她手下的暗衛和府中的下人,無一例外,隻需寧遙一聲令下,便知對方是敵是友,根本用不著寧遙給他一個所謂的信物,可他還是開了口。
反正,依寧遙那副對什麽事情都冷淡對待的性子,想來也是不會過多的在意他的話的。果然,寧遙因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糾纏,便隨便取下了自己發間那枚銀製的蓮花簪子,射在了燕池發間。
“這是什麽?”燕池摸下了方才寧遙給他的銀製蓮花簪子,看著上麵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蓮花,後便握緊了它,“這是你常戴著的蓮花簪子?”
“你戴著它來尋我,在我府中可便通行無阻。”
“如此珍貴,這莫非是你家中的傳家之物,隻能交給心儀之人的?”說著,燕池見發簪戴了回去調侃道,看著寧遙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挑釁。
“自然不是。”
說罷,寧遙便抽動了馬鞭朝前走了些,不再和燕池並肩騎馬,反而和走在隊伍最前端的六皇子更近了些。
寧遙是不想和六皇子又過多的接觸的,不過,若能避開燕池一二叫她得些許清淨,那這便不是什麽問題了。六皇子到底隻是太過殺伐果斷,雖手段殘忍了些,可這卻是保證自己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最簡單有效的手段。
她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絕情了,如今看來,還是不夠。即便是不夠,可寧遙也就隻能做到這種地步了。雖是不如六皇子如此薄情,可她自幼便性子冷淡,遇事冷靜,更何況還是現在曆經艱險,遇事更為冷靜的自己?
隻要她繼續保持,做到足夠的冷靜,亦能做到更加絕情的程度,哪怕叫她將自己那顆本就如同石頭一般,熱的快冷的也快的心永遠的塵封起來,叫她的心永遠處於臘月隆冬,再不見半分春天的氣息,也可以。
她在乎過什麽?
除了為鎮南軍和鎮北軍平反之外,其餘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都是她可以拿來利用的!哪怕是她一直以來,十分在意的人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欲做出一番事業,總是會有人做出犧牲的,哪怕是自己的信命亦或是他人的信命。就想她先前說的,死有輕於鴻毛者,亦有重於泰山者,隻要有人有和她一樣的想法,支持她要做的事情,那麽,必定有會有人追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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